魔教最深处。
冷冷的幽光还不知疲倦的照耀着心事重重的众人,似乎把这千百年来纷争都看破的一双双眼眸对视无语。
“风孤魂,叫仙歌来。”寒仲卧在床头,双手放在胸前,虽然目光零散,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天花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一旁的侍从皆不见踪影,唯独风孤魂双手插袖,低头不语,随时等待着寒仲的命令。
“主公,你的身体病情严重,楚越鸿把名医鹤翔先生召来魔教,不妨先见他吧。”
“叫仙歌过来。”寒仲的口吻里带着急迫,也不知不觉提高了好几个分贝。风孤魂身子一怔,转身而去。
“哇”
惊愕的转身,面前人已经吐了一地的鲜血。
“主公!”风孤魂大惊,正欲上前搀扶,却见寒仲的手高高扬起制止。
“去叫仙歌。”说罢,他捂住胸口,闭上了眼睛。
风孤魂不敢怠慢,将双手插在袖中快步向着魔教大殿而去,一路上无一魔教弟子敢上前相问,似乎也已经明了了主子的命数。
知天命,奈何难尽人事。
风孤魂在仙歌耳边低语几句,仙歌虽面色未改,却一时间难以自控的红了眼眶。再坐者皆知魔教大势已去,似乎有些人心涣散之意。
仙歌怒视众人,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的威严:“各位,实不相瞒,我父的命数,今日也是到了头了。”
仙歌说罢,再坐一片哗然,唯独楚越鸿不语。
“我知道魔教是我父的毕生心血,而我一小女子与我父亲相比更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仙歌说罢,再坐人更多的唏嘘之声。可是仙歌置之不理,继续道,“如若今时今日有人想投奔别处,无论浮尘或者苍山,我皆不阻拦。”
她冷眼看着众人,在此之中多数都是魔教的老部下,皆没有叛逆之意。只是他们毕竟受魔教尔虞我诈的作风所染,认为仙歌不是一个能够治理魔教的人才。果然不过一会,有一人提刀而出。
此人是风孤魂的师弟风清夜门下的弟子,仙歌知道,一旦有人带头,魔教里所有摇摆不定的人都会疯狂的跟随叛变。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就算此时此刻不点明,人心已经涣散,不如现在就做个决定。
仙歌朝楚越鸿做了个眼色,楚越鸿暗暗应了一声,拔剑便刺向叛出弟子的心脏。
一声剧烈的惨叫,面前人倒在看血泊之下。
“我说过要你们走,可是你一旦你们离开,便是我魔教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有可能会为苍山和浮尘效力,日后必为大患。所以我此刻便要除了,以绝后患。”仙歌看也没看面前已经奄奄一息的人,带着一丝威慑对着魔教众人道。
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仙歌这可怕的威慑力,本欲挪动的脚步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风孤魂看着眼前的一切,缓缓低下头,没有一丝的表情。
“父王”仙歌看着寒仲安静的面容,突然觉得亲切。
这个人陪伴了他许多年。他很爱她,可以为她做一切的事情。包括把她爱上了某个人以后,可以完整把她交到另外的那个人手中,拿自己毕生的一切换取她的幸福,毫无怨言。
虽然他有时候可恨,有时候自私,可是他们是至亲之人。没有人能准确的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奇怪而复杂。即使是再锋利的语言也阻隔不断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没有任何人能挑拨离间。
就这样以为牢不可破的情感,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纠纷和怨恨,到了最后连见一面谈心的机会也是奢侈,才发现相处的时间是那样不够。
“仙歌,你长年在外,我有愧与你,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父王这一生没能做一个好父亲,但求做你的好知己。”寒仲握着仙歌的手,口气是那样有气无力。
仙歌没有哭,她已经比以往坚强的多。
可是她心如刀绞。
她曾经也很恨他,恨他的自私,恨他的利用。甚至她为了林镜魂,押上了他全部的筹码,可是当他这样脆弱的躺在她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变成了一种不舍。
“仙歌,人活一世,所求很少。父王以前总是把自己的愿望强加于你,可是如今才知道这是一个错误,你真心喜欢什么,就去追吧。”
寒仲说罢,又抬起头看着窗外,安静的道:“你喜欢林镜魂,就放弃魔教,去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