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枫将蒸汽机车头点着火。火旺后，在锅炉内蓄满水不再管。
来到最南边高炉下，围着高炉内外看了一圈，检查了鼓风装置后从高塔一侧的梯子上了加料口。
先是引火物，然后是焦炭和铁矿、石灰石粉混合物铺到炉内，填满高炉的三分之一后，到下边点着火，然后又来到加料口，向炉膛内慢慢倒进去一桶黏糊糊的石油。
显然这石油里沥青含量大，发稠。不过助燃效果依然不错，一会儿火焰就喷出了加料口。
北枫满意的看着，这次他准备把买的铁矿全部熔炼，然后再炼成钢，生产线满负荷后多的钢模铸待用。
毕竟三座炼铁炉一座炼钢炉的效率要比铸造刀的生产线效率高得多，而且这些钢也不会全铸造成刀。
蒸汽机车头的锅炉开了，输出动力的轴开始转动。
北枫等转动速度再高点后，推动通向高炉的传输轴闸。
“咔哒。”闸合上，高炉腰侧的鼓风机开始工作，高炉内的火焰从加料口喷薄而出。
开始有大量炙红铁液流出。出铁水口xiabu做成了凹槽状，一米高的凹槽末端前是一个水车装置，凹槽下方正好是一个不大的水斗。
凹槽里的铁水流进水斗，液位达到一半时候，水斗开始下沉，向斜前方滑动，让开位置。下面一个水斗被弹簧弹起，直直顶上位置开始接铁水。
第一个水斗滑动中下方发出咔哒一声，在蒸汽机车头分来的力量下开始缓缓抬升，升到最高位将铁液缓缓倒入前方的钢包，经过一个网栅过滤后流入钢包，水斗则缓缓转回初始位置，开始第二轮循环。
铁液继续在钢包中沸腾，这时一层白色粉末从一个一侧升起的料斗中撒在了网栅上，随着第二个水斗的铁液进入钢包中。
白色粉末因为随着铁液流动和铁液交融，铁水底部开始出现落下的沉渣。
水斗不断倾倒钢液，直到钢包中有了一半铁液，钢包也在一身咔嚓声中顺着一个椭圆轨道向左前移动，其上网栅未动，另一个钢包移动到刚才的位置，网栅覆在新钢包之上。
第一个钢包向左移动到转炉一侧的高处，倾斜，铁水又通过一个覆在转炉口之上的网栅将铁水倒入转炉之中。
钢包顺着轨道前行，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直到铁水完全流入转炉中，钢包顺着轨道继续前行，姿态逐渐转为正常，回到另一个钢包一侧咔擦一声停下。
此时，高炉中的铁水停止流淌。看来一切正常，炉也热了。
北枫停了鼓风机，又上到加料口，原料按照设计足量加入，又加入配比量的石油，下了高炉清了不多的炉渣，开开鼓风机，高炉火势重新鼎盛。
北枫又给蒸汽机车头加足了水和燃料，此时铁水都已进入转炉，北枫扳动闸门，动力输入，轮轴转动，抬起转炉上的网栅。
又推动一根悬空的长长硬管枪探到转炉之上，硬管枪之后用软管连接着一个三通的阀门，阀门连接着两个3立方的高压气瓶。
北枫打开阀门，嘶嘶声中，硬管枪中的气体直直喷向转炉内的铁水，“轰——”铁水瞬间沸腾，不断有沸腾的闪耀钢花溅到转炉之外，落地将地面燎成黑色。
转炉中提前放置的废钢此时开始融化，随着转炉转动和铁水融合。
这些收购回来的断裂弯折钢筋、破碎刀片、钢制破碎零件，北枫也算真正的废物利用。
其他一些以往视作废品的钢管、钢板、钢槽等等北枫则舍不得熔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几十分钟过去，北枫撤了氧枪，扳动扳手，远远退开，蒸汽机最粗大的动力输出轴开始启动，整个转炉包括转炉下的转动装置整体开始缓慢而沉稳抬起，升高一米后，转炉开始倾斜，钢水顺着水嘴流出，倒入侧下方网栅遮着的长方精炼炉中。
转炉倾倒完钢液，保持原状，精炼炉则被推动向前，直到十米外的轨道尽头。
北枫又扳下一个闸门，精炼炉上方一个倒山字比精炼炉宽度略窄的叉子插入钢水中部，从精炼炉的左侧匀速划过钢水到了精炼炉右侧，然后返回左侧停下缓缓退出钢水暴露在空气中。
火红的钢叉迅速恢复黑色，直至铁黑色，然后再次插入精炼炉炉中向上次一样来回搅动钢水后抬升冷却，然后继续重复动作。
北枫站在高压气罐旁边，听着罐内氧气的流失声，时而看看腕上的手表。
虽然这个世界一天长达三十个小时，手表已经没有了原本最基本的记天的作用，只能用来计时。
二十分钟，北枫关闭了两个高压气罐的阀门，收回高压氧枪，搅拌叉子也收了起来。
今天炼铁的原料是锰铁矿。
这个世界的人们知道这是最好的炼铁原料，但是由于不懂炼钢，铁水中的杂质去除不尽。
即使锻打为百炼钢，由于硫、磷等杂质含量仍大幅存在——尽管锰本身能去除一部分硫——合金元素比例不足，制出来的刀威力仍有限，九阶刀仍是罕见。
北枫提前已经对原料样品进行了化验，今天炼铁时又加入了重油，整个冶炼过程基本都按照他的预想和试验过程在进行，包括中间捞渣和最后炼钢、精炼的搅拌、吹氧时间的控制。
他相信今天的高碳加锰合金钢质量绝对过关，炼成的钢铸造九阶刀绝对没问题，如果在最后一步再加入锰或者钨等的高纯原料，保证合金比例接近或达到最高值，那制出来的绝对是超阶刀。
北枫不断扳动一些闸门，让下一炉的钢包把铁水运到另一个转炉里。
北枫控制闸门，轮轴转动把第一个转炉轻轻抬高然后缓缓倾侧，直到钢水顺着转炉预留的水嘴缓缓流下，流入一个横架起来的方形钢槽内。
钢槽稍稍倾斜，每隔二十公分有一个槽口，槽口下方是竖着排列的一个个数米长巴掌宽的钢槽，钢水从槽口流入下方钢槽，直到排列的钢槽都盛满钢液后，咔哒声中，转炉稍正不再流出钢液。
每个钢槽左侧上方都有一根焊着刀片的钢筋，此时钢筋翻转，钢筋另一侧焊接的刀片间隔均匀的插入了钢槽的钢水中，然后另一侧上方的一条扁管开始肆意喷出水流，覆盖了钢槽的钢液，“嗤嗤”声中，那个范围都被浓厚的水汽笼罩。
幸好在一头有一个大风扇，把水汽排开。北枫能够看清楚过程。
钢水冷却迅速降温，同时收缩，那些插入的刀片和钢水分离。当钢液全部凝成钢块，控制时间的转轴转动，刀片随着焊接钢筋翻转回到原来位置。
钢槽接钢水的一头翘起，另一头堵片翻倒，钢块在水流冲刷和润滑下流到了下方略带倾斜的大槽中。
钢块堆积在大槽内，大槽下端出口下面是刚刚开始运作的传送带。传送带两侧是高立的圆弧形，钢块不会掉到外面。
带有摩擦的传送带向前运动，通过限高、限宽和限距，上了通往铸压生产线的钢块已经整齐、有序排列。制刀流程又已开启。
钢槽则一头下落，另一头的堵片翻起回到原始状态，北枫看了看钢槽中没有遗落下的钢块。
每个转炉的最大容量其实也就两吨钢水。这是北枫现有材料的极限。上一炉炼出来的钢水不过四五百公斤。
这次买的五十万斤矿粉，锰铁综合含量达到百分之八十三，粗算应该出钢四十万斤，能制刀八万把。也就是说能出二百吨钢水，一百炉钢。
五十天内，炼这些钢水的时间足够，铸造八万把刀的时间也足够，而且除了清渣和补足机车头燃料、水等之外只要配料正常，整个系统都可以自动运行不需要北枫干涉。
在转炉冷却后，北枫清理了不多的炉渣，转炉复位，里面放了废钢，等待铁水运来。
下炉炼出来的钢水较多，北枫把输送带下面的钢槽里也生了火，上层盖上，保证钢块的温度。
北枫开始详细规划城后半部分的建设计划。
在粗粗勾勒出样子后，北枫发现这个建设计划绝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完成。
这次可是都是大型设备，有的设备靠焊接根本不能保证质量，需要浇铸。即使能保证质量，安装也是大问题，能都靠储物空间协助解决吗？
北枫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孤单。
第三十三章凡工神奇
清馨背向坐在西侧的山崖之上，似乎在欣赏山间景色。
谷师弟则坐在南城墙之上，闭目打坐，耳畔传来话音：“都是九阶刀，就这么简单？”
“谁能想到啊，我不过离开两个月，枫兄弟竟建成如此怪异的东西，除了加料、加水等几事，其余根本无需人照看。
我知道枫兄弟带的钢料多，我本以为是枫兄弟拿自己的钢料请匠坊打制。
没想到那两万柄刀竟然真是枫兄弟亲手所制，而且是从铁料化为铁水开始一直到铸造成刀。”谷师弟也传音。
“现在看来，枫兄弟能制成如此多的九阶刀，怕是奥妙就在钢的材质上，而决定钢材质的缘由怕是就在铁水再次沸腾、再再次沸腾以及添加的那些平常绝想不到的东西里。
倒是和我等仙炼之法异曲同工，只是他用的竟全是凡法和凡物。”
“没有几千、几万年不断尝试，断不能凭空试出如此配方和炼法。最怪异的，他用细管喷入铁水中的应该是一种气，只是那罐中如何储下如此多气，又为何能自己喷吐，那铜罐明明只是凡物。
而最重要的是，为何此气喷入，铁水就会再次沸腾、再再次沸腾？那气又从何而来？”刘昌有些急切带着迷惑不解的话音再次响起。
“怕是我们还是小看枫兄弟了。
枫兄弟绝对能做出来超越九阶，可以给妖兽带来伤害的超阶刀。只是我不敢猜测，超阶刀能够超到对付最高几阶妖兽？
而这就是枫兄弟的全部了吗？就咱们看到的东西，远远不是啊！”对于刘昌的疑惑，他自然无法回答，谷师弟再次说自己的想法。
俩个人沉默下来，如果真能用如此简单又高效的凡法制成超阶刀，那修士根本就不必再收集那些珍贵的材料，耗时耗力以仙法炼制。
以后也就不必再担心损耗，再大的损耗也能及时补充，直接提升了人族的战力。
“唉——枫兄弟为何如此啊！”两个人不由叹到。
如果枫兄弟愿意加入土灵门，那人族以后的实力将提升到何种程度？
“枫兄弟的大腿这么粗，如何才能抱上啊？”谷师弟的声音叹到：“如果现在他让我把少山主的位子让给他，我心甘情愿。”
“可惜人家不稀罕啊！”刘昌也叹到。
沉默半晌。
“我是不是有点心思龌蹉啊？”谷师弟突然说道。
“是龌蹉。”刘昌同意。
“你——”谷师弟疑到。
“因为我也这么想。”刘昌叹到：“为了人族，实在是——”
“也不是我们龌蹉，那孩子自己的心思也在枫兄弟身上。
那么高的山崖上还需背过身去？
一天都在偷偷用法术注意枫兄弟的一举一动。”
“可枫兄弟毕竟是凡人——”仙凡之隔，就是寿命之隔，如同天堑，不可逾越。
难到要牺牲自己的师侄？
“或许可以回心转意？我们师侄不也一表人才？”
“只有你才这么夸一个女孩子。
或许真的有可能，枫兄弟毕竟是凡人——”
凡人毕竟寿命有限，他们会希望自己的生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灿烂到极致。而自己的师侄，音容形貌，怎么看条件都不错。
*****
“这是他的洞府——家吗？”拜入师门十年，她几乎忘了这个凡间的称呼。
改正了自己的说法，清筠从合拢的双手间幻化出来的小小影像里，跟着北枫进入了他刚刚放出来的收购站家里。
黄昏，北枫开始做饭。
从前面的地里刨了一颗土豆，摘了一个西红柿和一个青椒，还有一个茄子。
这些都是留了种以后剩在地里的。
北枫把这些都洗了切片，放一边。从冰箱里拿出一块野猪肉和姜、蒜。猪肉洗了切片，姜蒜切碎。
启动电磁炉，北枫炒锅里倒油，打开抽油烟机开始炒菜。
等所有菜入了锅，添了点水，北枫盖上锅等土豆闷熟。又从冰箱里拿出三个馒头放到盒里再放到微波炉中加热。
北枫拿起已空空的酱油瓶子，仔细看着标签配料表，心里琢磨着酱油这东西到底该怎么做。
得仔细把废旧书和所有电脑中的资料进行整理归类，自己能干什么得有数才行。不能老是需要什么才现找资料。
炼钢、机械、材料学这些书因为都是收购站刚开张的时候没货源，他自己亲自去钢铁学院收的。
当然这不过是幌子。他的目的是为了回收学校退下来的电脑。
那些学校也图省事，不光电脑和书，一些食堂、后勤的杂七杂八废物也一并卖给了他。
那批电脑早就都拆了、融了、卖了。
书没什么利一直留着，都码放到一个库房里。对于书的感情，一言难尽。
那些杂七杂八自然都分类、集中再卖掉。
以后不断从各个学校回收电脑还有附带的书、废物，也都照此办理。
当他的生意在行业内也算一号开始，他开始自己真正挣钱的路子。
那些电脑中提炼贵金属之类的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利润，只是个样子，靠它们发不了财的。
所有资料需要完整的列一个目录。
化工学院、电子学院、机械学院，这些学校的书现在可都是宝贝。
不能以为来了两个年轻的就以为老的走了，想必他们不至于偷窃，但是这些都是自己赖以为生的东西，必须谨守。
没了酱油，味道是差点意思。饭熟，出锅，从微波炉里拿出馒头，北枫开饭。
“她没有自己漂亮，她的衣服也没有自己的漂亮，她也只是一个凡人。
可是那个家里，自己认识的东西却没有几样。”
清筠散去法术中那张照片里的清丽女孩影像，那块透明的糖纸出现在双手指尖，轻轻贴在自己的鼻端。
香甜依旧。
只是，似乎多了那么一点——委屈。
就像突然看到摘下面具的他，就笃定那晚救了自己姐妹们的一定是他。
说不上来，他和其他人就是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