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剑一出,金环教教徒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巫极和清泉互看一眼,眼神会意,分成两面朝碧刃刺去。
瞬间,碧门与金环教厮杀成一团。
巫极出剑用猛力,次次都往碧刃喉咙刺,但次次都被碧刃巧妙躲过。直到现在,碧刃还没有开始出招。
要论剑法在泗京还没人能厉害的过碧刃,而碧门就是以剑法出名。就算巫极与清泉两人对付碧刃,可还是节节败退。彼岸剑在碧刃手中不是一把剑,而是整颗心,是心脏。
两人合并出剑,对碧刃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碧门的剑法又快又巧,与裴氏剑法异曲同工。但相较而言,碧门的剑法更能精准要人性命。
只见碧刃淡淡一笑,反手朝清泉胸口刺去。
满头大汗的巫极急忙大喊:“清泉!小心!”
已经迟了。
彼岸剑已经刺进了清泉血肉。
意识一阵模糊,清泉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白雪中,为雪夜添了一抹晃眼的红。
巫极从地上拾了起来,像发了疯般朝碧刃砍。手中的剑已不是剑,像是一把砍刀。巫极红了眼,嘶喊起来:“给我杀!杀光碧门所有的人!”
碧刃依旧淡定,缓缓开口,“没用的。朝廷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不想死的话,就趁早离开。”
巫极愣了下,就在这片刻功夫碧刃手中的彼岸剑已刺进巫极腹部,“无济于事的。方明思还阳寿未尽呢。”
碧刃拔出剑,血滴落的很快。
巫极捂住腹部软软跪了下去,额头沁出密密冷汗。
碧刃走到巫极面前,微抬下巴,语气傲慢:“念在你是夏炽老乡的份上,我饶你一命。至于你的徒弟,我也留了她性命。趁我改变主意前赶紧滚!”
巫极虽不甘心就这么败在碧刃手中,但终究还是妥协了。他不想让清泉死在这,更不想让自己被朝廷的人捉住。
“你们几个留下殿后!剩下的人都跟我走!”巫极一把抱起清泉,和剩下的教徒撤出了方府。
碧刃看向那几个殿后的教徒,“你们落到朝廷手中会很惨。所以,我还是让你们死的痛快些吧。”
一会功夫,那几个教徒已被碧刃抹了脖子,重重倒在了地上。
风呼啸而过,雪徐徐落下。
方府,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朝廷的人到时,尸体横七竖八。有金环教的,有碧门的。元将军扫了一眼,拨开几具尸体看了看,声音冰冷:“都死透了。”
元将军起身来,眼神冷冷的盯住碧刃。
碧刃收起彼岸剑,笑了起来,“碧门做事,朝廷放心便是。”
元将军站在碧刃面前,高出碧刃两个头,“你是故意没落下活口吧?”他俯视着碧刃,眸中是丝毫不掩饰的怀疑。
“活口?”碧刃耸耸肩,“朝廷可没告诉我要留下什么活口。”
元将军再问:“方宰相呢?”
碧刃答的冷漠,“还没死呢。”
元将军碰着碧刃的肩膀而过,每走一步身上的盔甲发出碰撞的声音。碧刃冷冷笑着,“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呢。”
鹰眼不知何时来到碧刃身旁,微微颔首:“元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听说在西蛮时立下屡屡战功,只要西蛮人一听到元将军的名字就会发颤。如果不是元将军受了箭伤,是不会回来泗京的。所以掌门,我们要做好万全的打算。”鹰眼走近碧门,声音低了下去,“必要时候,我么可以除掉他。”
闻言,碧刃一个巴掌就扇在了鹰眼脸上。
鹰眼一脸茫然的看住碧刃,刚要张口问就听碧刃愤怒道:“元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好将,如果你杀了他,西蛮谁去镇守?他为的不是朝廷,为的是所有百姓。”
鹰眼低下头去,“是,属下知错了。”
碧刃看了眼鹰眼,“走吧,去看看方明思。”
鹰眼颔首,默默跟在碧刃身后。
到房间时就看见方明思惊魂未定的拉着元将军的手,连连道谢。他额前满是汗珠,受了很大惊吓。元将军扶着方明思坐了下来,说:“宰相大人,你应该谢的人是皇上,还有,”元将军看了眼碧刃,“还有碧门。若不是皇上一直派碧门暗中保护,可能今天方府真的要被金环教血洗。”
“多谢皇上,多谢碧掌门。”
碧刃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没过一会周灵带着方芙来了,一踏进来周灵就扑在方明思怀中,哭的撕心裂肺,“老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和芙儿都快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方明思的声音里总算有了一丝柔意。
看得出来周灵是很在乎方明思的,她自己的死活不算什么,可方明思一定要活着。
方芙落了几滴假惺惺的泪,刚要嘘寒问暖就见管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喊道:“老爷,不好了!商妈妈为了保护三小姐受伤了!”
“什么?!”
方明思一听拽开身上的周灵赶紧往三小姐房中去,被冷落的周灵眼中满是恨意,顾不得旁人在将桌上的花瓶抬手打翻。
“春莺!”
方明思急急进来,就看见商妈妈将三小姐紧紧抱着,不停的说不要怕。左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口,有血浸出,染红袖子。方明思见着那叫一个心疼,连忙吩咐管家去叫大夫来瞧。商妈妈却摆手说没事。这么一来,方明思就更心疼了,“春莺。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叫没事呢?更何况你还是为了保护冉冉才受伤的。”
三小姐点了点头,着急道:“父亲,快帮四夫人呼呼!四姨娘痛!”
听到这句话商妈妈的心都酥了,她看向三小姐眼中有柔意也有心虚。
方明思平时也宠三小姐,自然也什么都没怀疑。
倒是元将军,眼神阴鸷的观察着商妈妈的一言一行。
天蒙蒙亮了,元将军和碧刃才离开方府。
刚下了府门台阶,就听元将军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碧刃没有否认,点头说:“是。商妈妈是自己划伤的胳膊。刀口朝左,她用自己的右手划伤了自己。然后在方明思面前演出这么一副悲情戏码。我倒是疑问,元将军既然看见了为何不拆穿?”她看向元将军,挑了挑眉。
元将军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碧刃说:“她作戏是想搅得方府不安宁。皇上的意思也是如此。想来碧掌门也很乐意看到吧。”
碧刃笑逐颜开,“那是自然。”
元将军没再说什么,翻身上马,很快策马离开。
碧刃则上了马车,鹰眼紧随其后。
车轱辘的声响在冷寂长街显得刺耳,挂着的碧色布条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这一夜的方府差点被血洗,泗京客栈也一夜未关门。
小竹坐在芈瑛对面,像是刚发过脾气的样子,耳朵赤红。水仙在一旁安抚着,“小竹,你别太在意了。要是你实在不甘心,那就随主子一起去吧。”
小竹不愿意回去董家村,更不愿意见到董诚那张脸,便摇头,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怕脏了我的鞋。”
芈瑛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董诚死吗?难道你不想亲自为董滢还一个清白吗?难道你不想见到父母吗?”
说完这句话芈瑛低头,指尖划过杯身,想起了殷思的话。
她的父母在九川城,在沈家。
该怎么做?
她该怎么做?
脑中忽然就乱了起来,嗡嗡的像是有苍蝇在飞一样。
“砰!”的一声,芈瑛失控将茶杯捏碎。小竹愣了下,水仙也愣了下,攥紧帕子忙问:“主子,你怎么了?”
芈瑛摇头,“我无事。”
水仙没多问,默默的去打扫了茶杯碎片。
小竹意识到了什么,回答道:“我是很想见我的父母,但我真的很厌恶。”
“你真的不愿意去?”芈瑛在问小竹,同时也是在问她自己。
小竹沉默,叹息道:“我去。不过,我只是为了姐姐。也想看一看我的父母。”
芈瑛微微颔首:“马车已经备好,天亮了就启程吧。”
小竹点头,“嗯。”
小竹站起身来,眼眶有些红的唤道:“芈瑛。”
芈瑛回头看住小竹,眼神疑问。
小竹抿了抿唇,蹙紧眉头问:“你……不想回去吗?”
芈瑛疑问:“回什么?回哪里?”
小竹有些着急踉跄走到芈瑛面前,“回沈家,你的家。”
“我的家?”芈瑛苦笑,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小竹垂眼,低声喃喃:“芈瑛……”
“这里就是你的家。”夏炽看住芈瑛,眸色坚定。
芈瑛不知道夏炽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她看向夏炽,提醒道:“鸢尾递来消息,千面神教不久后便会行动。她们这次的目标是裴夫人。客栈估计会有危险,这段时间就不要开了。可以的话请护送裴夫人回清城。剩下的人,先好好躲一阵吧。我会等这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夏炽握紧剑柄,声音清亮:“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客栈出意外。我不会让你的心血被毁掉。”
芈瑛什么都没说,走向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