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兰芝又回了俞家。
这次她是捧着一箱沉甸甸的黄金去的,俞母见钱眼开,虽心底还有气但没太过于斥责,就是说了兰芝几句。尤其是看着兰芝身旁的槐月,她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兰芝一改往常,说话有了底气来,“昨天来的那位来自泗京。来头很不小。”
“泗京?”俞母多有怀疑,她没听过万家在泗京有什么亲戚,就试探的问:“兰芝啊,你这来头不小的亲戚是什么人啊?”
兰芝冷冷回应:“凡事不要多问。”
俞母一时哽住,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我累了,要回屋休息了。”
话刚落地,兰芝就起了身往屋里去。
俞母蹙紧了眉头,连忙对周嬷嬷道:“你快去查查,昨天来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还有,怎么万兰芝像变了个一样?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周嬷嬷也觉得奇怪,“这个老奴也不清楚。可是老奴昨天晚上派去杀万兰芝的人都没回来。”
俞母心下一惊,盯住周嬷嬷问:“都没回来?”
周嬷嬷点头,小声回答:“是,一个都没回来。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
听到周嬷嬷的回答,俞母这心就更慌了,连忙吩咐:“快去找找!”
“是,夫人。”周嬷嬷欠了下身,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日上三竿,俞昌才和桃花儿起床。
桃花儿一起床就洗漱打扮,刚画了一只眉毛,就见管家匆匆来报,“老爷!不好了,万兰芝回来了。”
桃花儿一气,眉毛画飞了出去。
俞昌也是气的厉害,声音不悦:“她还敢回来?”
管家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颤声回答:“老爷,不仅她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侠客打扮的女子。还有,我们昨天晚上派去的人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尸体被人扔到了后门。血肉模糊。”
一听血肉模糊四个字,桃花儿胃里一阵恶心,干呕了起来。
俞昌也顾不得桃花儿,问管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我们派出去的人可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怎么可能被人杀呢?”
管家额前的冷汗擦不急,咽了口唾沫惊恐回答:“老爷,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我们派出去的人被折磨的很惨。您仔细想想,夫人是不是身后有什么靠山啊?”管家方才还一口一个万兰芝的叫着,这会就改了口,可见心里头多怕。
俞昌立马否认:“不可能!”
“她什么样的背景我很清楚。不可能有靠山。”
管家比较谨慎,就说:“可这事都和夫人有关,那位侠女估计也是来保护夫人的。老爷,不管怎么说,您还是要小心为妙啊。”
“他还反了天了!”俞昌穿上鞋子就气冲冲的去找了兰芝,桃花儿紧随其后。
俞昌粗鲁的一脚将门踢开,“万兰芝!”
桃花儿狗仗人势,也跟着喊了起来:“万兰芝,你瞧瞧你做下的好事!将老爷置于何地?”
兰芝没有搭理二人,自顾自的品着茶。
她自从嫁进俞家,连水都很少喝,别说这样名贵的茶叶了。简直是奢望。
俞昌一看兰芝这么悠闲的样子,怒气蹭蹭蹭的往上冒,“万兰芝!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你不想活了?”
槐月话不多,直接抽出宝剑刺向俞昌喉咙。俞昌连忙一躲,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桃花儿也愣住了,她真没想到兰芝会这么大胆。
槐月看着俞昌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轻蔑一笑,将剑收入了剑鞘。
兰芝喝完这杯茶才说话:“俞昌,我这么跟你说吧。我是有靠山,这个靠山既不是朝廷的官,也不是富甲一方的人物。而是金环教的人,位置居高。深得金环教教主佘冷的器重。你想杀我,也得看看你惹不惹得起我的靠山。”
俞昌不信,紧蹙眉头再次否认:“你不可能!”
兰芝没有搭理他的话,而是继续说了芈瑛教给她的话,“我以为隐忍和听从就可以换来你的回心转意,可惜现实告诉我,我错了。我不该这么隐忍的,我也不该纵容你!不该让桃花儿这个贱人插足我的婚姻!现在我不会再忍了。你们俞家的人若想活命,就都给我乖乖听话!要是有谁敢不服,那就试试。”
看着兰芝眼中的冷意,俞昌有些信了。
可就在这时桃花儿忽然说了句话:“老爷,你别听她的!她是在唬人呢!就她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会认识金环教的人!别被她给骗了!”
一听这句话,槐月上前去狠狠给了桃花儿一巴掌,“不想死就给我把嘴闭上!”
俞昌震惊,看了看槐月,又看了看捂着脸哭的桃花儿。心里头多少害怕了起来,换了嘴脸说话:“兰芝,我们好歹也是夫妻。你千万不要激动,也不要让身旁的人动手。”
槐月冷声道:“只要你们听话,没人会为难。”
俞昌连连点头,“会的会的!您放心,您放心。”话说完,俞昌赶紧就拉着桃花儿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吩咐管家,“赶紧备轿,我要去见赵大人!快快快!”
一路紧赶俞昌来到了赵府,轿子还没停稳就急着下去。人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他顾不得狼狈爬了起来进了赵府。
他语无伦次的把这件事告诉了赵赟,赵赟随即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盯住俞昌问:“你说什么?万兰芝的靠山是金环教的人?”
俞昌点头回答:“是,赵大人。说的振振有词,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赵赟抬手扇了俞昌一巴掌,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账!”
俞昌捂住自己的肿起的半边脸,委屈的问:“赵大人,您怎么打我啊?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赵赟对金环教算不上多熟悉,但关于金环教的事他听了不少。更别说现在金环教想吃下朝廷了,赵赟怎么可能不生气?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招惹金环教的人不是找死吗?他可不想因为一头蠢猪而毁了这么多年来的付出。
“很有可能万兰芝自己就是金环教的人。你要知道,金环教的人神出鬼没,是你想也想不到的身份。万兰芝之前对你卑躬屈膝,那么的低三下四,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你知道得罪了金环教会是什么下场吗?你还想不想活了!”赵赟句句锐利,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被赵赟这样呵斥警告了一番后,俞昌更怕了,颤声问:“那赵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赵赟被气得不轻,“你差点就坏了明思的大事啊你!真不知道你长了个什么脑子!一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吗?!”
俞昌摆手否认,“赵大人,什么女人都没有表叔的计划重要。这一点我很清楚,您先别生气。坐下来我们再从从长计议。”
俞昌赶紧给赵赟倒了杯茶,双手奉上,“您喝茶,喝茶。”
赵赟喝不下去,冷声道:“放下吧。”
俞昌忙点头,将那杯茶轻轻放在了桌上。
赵赟现在是不想看到俞昌这张脸,没好气的说:“回去之后尽量不要惹万兰芝生气,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至于那个桃花儿,赶紧处理掉!”
俞昌只有点头答应。
回去后俞昌就让桃花儿搬了出去,明着是这样,可俞昌私心还是想和桃花儿在一起。便对桃花儿说了好话,还承诺方明思成功后他就把万兰芝赶出去,风风光光的迎娶她进门。桃花儿这才答应,搬走时俞昌还给了不少钱。
桃花儿一搬走俞昌立马去了兰芝屋中赔礼道歉,说的每句话都低三下四,十分卑微。
兰芝没说原谅的话,直接就问:“俞昌,这么多年来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倒是你,一件又一件。今天我就想问问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方明思那个事是怎么回事?还有赵赟,又是怎么回事?”
俞昌一听连连摆手,“我的姑奶奶,您别为难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嘴挺严的,但偶尔喝醉的时候会说漏嘴。
兰芝听后狠狠拍了下桌,震得俞昌人往后缩了缩。
“是吗?我在金环教可听了不少关于方明思的事。就连他儿子方钰被金环教折磨的事我都清清楚楚,你还是打算瞒我吗?还是说,你想被扔进蛇堆里?”兰芝眼神一冷,盯住俞昌。有威胁的意思。
槐月握着剑柄,准备随时出鞘。
俞昌抬头看了眼,心里头实在是怕极了。两个人的表情如出一辙,带着冷冽杀机。俞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兰芝,我们是夫妻。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瞒你啊!我知道的那些你也差不多都知道啊!无非就是柳城的那几个青楼和赌坊,还有一个渡口。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他有些吃力,额前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抬手擦一下都不太敢。
兰芝与槐月对视,槐月微微颔首,兰芝会意便对俞昌道:“我希望今后不要再有瞒着我的事情。如果还有,就别怪我无情。”
俞昌跪着来到兰芝脚下,为兰芝捶起腿来,“是是是。你消气,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