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仔细的看了看，突然又凑近闻了闻，一丝淡淡的药味扑入鼻间。
“肃公子，你的这双腿，一直也在用药？”
“不错，家父早年前打听到一纸活血的偏方，我一直用到现在，虽然效用甚微，但仍抱有一丝妄想。”
既然决定让顾梦看病，许多事情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肃阳笑了笑：“平日里现在也到了我用药的时候，杏儿正在煎药。”
听了这话，顾梦心里却有了一番计较。
“胖太，你说的毒，问题是不是出在这双腿上？”
顾梦一寸寸按压着肃阳的双腿，问着自己的强大外挂。
“没错！这毒性就是从这里蔓延的，你一会儿别忘了洗手，我看你手上就沾着毒呢！”
手上也有毒？
顾梦心里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低头看了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胖太说的话也不会出错。
肃阳一直在注意着顾梦，见她脸色不对，便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那我就实话说了，肃公子这些年的气虚体弱，在我看来另有原由，并不仅仅是因为未足月的缘故。”
这番话引起了在场几人的重视。
肃老爷爱子心切，忙问顾梦诊断出了什么：“顾大夫你说阳儿的病，有没有法子治？”
“治自然能治。”
顾梦问过胖太后，心里就有了底，不过当务之急，是她要先去洗手。
“肃老爷，能不能先让我打盆水洗手，再来好生和你说说肃公子的病情。”
正巧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娇俏的声音。
“少爷，药煎好了，杏儿现在就给您端进来？”
杏儿？顾梦立即了然，应该就是肃阳口中整日给他按摩的丫鬟了。
再看肃阳明显欣喜起来的脸庞和神色，要说俩人之间没什么事，顾梦肯定是不信的。
只是……想到肃阳腿上的毒，顾梦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肃阳已经把人喊了起来。
“杏儿，麻烦你了。”肃阳温声道。
可能是没想到屋内居然有这么多人，杏儿刚开始还有些慌乱，但一听肃阳的话，便喜笑颜开道：“给少爷煎药，怎么会辛苦，少爷，这些人是……”说着将手中的药锅放在桌子上。浓郁的药味立刻盖住了茶香。
顾梦却有些惊异，刚刚杏儿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丫鬟会用的。
再看肃老爷习以为常的神色，顾梦对这个杏儿的地位，又多了一层认知。
“这位是顾大夫，是长新请来替我看病的。”肃阳说道。
杏儿对着顾梦施了一礼，又对着顾长新打了声招呼。
顾长新和杏儿自然也是认识的，只是态度没有那么热络。
气氛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顾梦在杏儿和肃阳之间来回打量，眼睛稍稍眯起，她刚刚可没有错过……这个杏儿在听到自己是大夫的时候，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我先出去洗手，肃老爷不必担心，肃公子的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先抛下一枚定心丸，顾梦便出去洗手了。
“胖太，肃阳腿上的是什么毒，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双腿瘫痪十几年。”
肃阳可是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年郎！
不管下毒的人对肃家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不应该报复在孩子的身上！
“应该是一种慢性毒，小剂量只会麻痹神经，用的久了……就会腐蚀神经，看肃阳的情况，很可能用药已经十年以上，不过幸亏肃阳有个疼爱他的双亲，每日都给他喝固本的汤药，能压制部分的毒性，否则肃阳现在就不应该是双腿瘫痪，恐怕全身都瘫了！”
顾梦吸了口凉气，这手段实在是残忍，她不免想到在来的路上顾长新所说的话。
肃老爷年方五十，还只娶了一房妻子，和原配风雨几十年，可谓是伉俪情深，在这个朝代，实属难得。
肃阳是肃老爷唯一的儿子，肃老爷在扬州偌大家业，势必以后的继承人就是肃阳。
但如果肃阳成了一个瘫子……
等肃老爷一走，该如何应付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像这种大户人家，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事，顾梦只觉得自己头皮一麻，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很可能还会给自己惹上麻烦。
可要是让她束手旁观，也是做不到的，既然不能躲，就只能迎头而上！
只是还有一点很奇怪。
“肃老爷这些年应该找了不少名医，为什么会看不出肃阳是中毒的？”
总不能这些大夫都是有名无实的。
胖太哈哈一笑：“是药三分毒，他们只看出肃阳体内的药性，却不知道毒就藏在这些药中，再说了，这种慢性毒的药材并不是那些毒草一类，那些大夫，又怎么能看得出来？”
说的也是。
这种麻痹神经的药材，通常都是用来镇痛的，一般人也不会想太多。
顾梦洗好手，回到内间，没有丝毫铺垫，便把肃阳中毒的事情向肃老爷解释了一通。
自然引起了不小的惊讶。
当听到肃阳不是因为先天不足和摔下马才导致这副病弱模样后，肃老爷脸色异常难看，不过他倒是没有先琢磨着怎么找出害他儿子的凶手，而是问顾梦：“顾大夫对解毒有几分把握，阳儿还能站起来么？”
“这个自然，只是肃公子中毒已久，药性不太好解，要费一番功夫。”
肃老爷神色反而一松，在看肃阳，一脸喜意，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我的病能好？”
“对，不过公子你倒是要吃点苦头。”顾梦如实说道。
肃阳摆摆手，神色不变：“吃点苦头又如何，只要能够解毒便好，但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看出我中毒的？”
这人的性子果然够沉稳，知道是有人下毒现在还能这么淡定。
顾梦抿了抿嘴，把胖太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和肃阳讲了一遍，说完顾梦把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药锅。
“肃公子要是不嫌弃，可否让我检查一下这药锅，这毒据我观察只能外用，像这种慢性毒，只有日积月累才会造成这副瘫痪的模样。”顾梦觉得自己说的很明显了，应该都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果然，话音落下，肃阳脸色一沉，肃老爷脸上也布满了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