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了学校。
霍与墨亲自把程眠眠抬上三楼的，他现在算是程眠眠的人工轮椅了。
“诶，口哥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这腿又不关你的事。”程眠眠还有点难为情起来了，她娇羞的说道。
霍与墨摇摇头，“眠眠，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康复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就行了。”
程眠眠还真有需要他帮忙的，她说道：“可以给我路泽裔的微信吗？”
昨天要傅沉的微信，今天要路泽裔的微信，明天可能全校人都躺在她的列表里了吧。
霍与墨深思熟虑了一会，“眠眠啊，你要路泽裔的微信干嘛？”
程眠眠将自己要签名的想法告诉了霍与墨，还神秘兮兮的嘱托道：“这个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商机只有你我知道。”
程眠眠打开微信的时候，发现那个创业学习赵老师同意她的添加了，程眠眠斟酌了很久然后发了一句：“老师你好，你现在的资产足够买下霸王洗发水加工厂吗？”
如果这个赵老师买得起，程眠眠就相信他的创业课程。
程眠眠现在衡量一个人有没有钱的标准就是看这个人是否买得起霸王洗发水。
赵老师还没有回复她，午休结束，上课铃声响了。
这节是政治课，程眠眠身残志坚，挺直了背在瞄投影仪上的内容，在前排一众趴倒睡觉的同学中脱颖而出，课桌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一下。
讲台上的政治老师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毕竟这是在国际班，她多说什么也没用，得过且过就算了。
程眠眠悄咪咪的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是那个创业赵老师回复她了：（微笑）女士您好，我现在不仅可以买下霸王洗发水加工厂，还能教会您如何制造一个自己的洗发水品牌，比霸王牌还畅销。
程眠眠实在是太心动了，立马就交了3999元的报名费，她决定今天晚上就去听课。
“傅沉，你看，这个赵老师是不是很厉害？”程眠眠将聊天记录给傅沉看，傅沉懒洋洋的抬眼。
这个神经病真是钱多。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程眠眠收拾好了包，她的课桌上乱糟糟的，化妆镜、口红、粉底液到处都是，霍与墨走过来问道：“眠眠，你这是要干嘛啊？”
程眠眠抿了抿嘴唇上的口红，非常满意的欣赏着镜子里自己的绝世容颜，她回答道：“我要去上创业课。”
“那你怎么打扮的和小月一样？”霍与墨说道。
“小月是谁？”程眠眠边拿起睫毛夹夹着睫毛边问道，难道口哥还有前女友吗？
霍与墨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就是那个，巴啦啦小魔仙里的黑魔仙小月啊。”
程眠眠：？？？
傅沉一直在打游戏，没说话。
程眠眠将包包斜挎到身上，看着傅沉唉声叹气道：“傅沉，你怎么可以一直在打游戏呢？”
见傅沉不说话，程眠眠又说道：“小朋友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好好读术。”
傅沉手一抖，屏幕上出现了死亡的标示，他眼皮跳了跳，“程眠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游乐王子都可以这么说话，她程眠眠凭什么不行，嘤嘤嘤，傅沉就知道凶她。
程眠眠要走，霍与墨只能跟着一起，他慢慢扶着程眠眠，然后问道：“眠眠，我可是为了你开学第一天就逃课了。”
程眠眠咧了咧嘴角，笑着说道：“以后我的霸王洗发水加工厂股份分你一半。”
霍与墨纳闷道：“为什么你对霸王洗发水的执念那么深啊？”
程眠眠：要泥寡！雨女无瓜。
*
创业课教室在一栋废弃大楼里，这栋楼光是在白天看都觉得阴森，里面也没有电梯，陡峭的楼梯上布满了青苔。
霍与墨哽咽了一下，“眠眠，你确定你要在这里上课？”
程眠眠咬了咬牙，“每个人的成功都不是光鲜亮丽的，你不能看外表就否定一个东西的价值。”
霍与墨虽然语文学的不好，也不太能完全理解“光鲜亮丽”这个成语是不是真的这么用的，他就是感觉这里充满了肮脏的交易。
教室在四楼。
等到霍与墨带着“半残废”的程眠眠艰难的走上了四楼，这里的楼梯真的就跟垂直的一样，两个人皆是气喘吁吁的。
还没有敲开藏青色的防盗门，程眠眠就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慷慨激昂的人声：“不怕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今天也要好好赚钱努力上进！”
程眠眠觉得这里就是量身为自己定做的，她敲开了门。
很快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就笑嘻嘻的打开了防盗门，他搓了搓手掌问道：“你们是？”
程眠眠站的笔直，她鞠了个躬然后回答道：“我是和赵老师约好来上课的程眠眠。”
“奥奥，你就是程眠眠？这么年轻漂亮啊，我就是赵老师。”中年男子和蔼可亲的笑着，他很警惕地看了一眼霍与墨，然后问道：“这个男生是？”
“他是一起来上课的，我朋友。”程眠眠介绍道。
霍与墨非常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在学校里都不愿意上课，现在还居然舍命陪程眠眠在校外上课，这种兄弟情实在是太可歌可泣了。
赵老师点了点头，“我们这里男生女生都欢迎哈，正所谓不想赚大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想赚大钱的女人不是好老婆。”
霍与墨总觉得这是传销人员的经典台词。
赵老师已经亮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他对着霍与墨说道：“来吧，3999元的精品课程，你值得拥有。”
程眠眠推了推无动于衷的霍与墨，然后轻声说道：“愣着干嘛，快点交钱呀。”
赵老师听到到账声后，嘴巴都要笑歪了，他迎着两个人进了屋，屋子的布置很简单，灰白色的水泥墙上全是脏东西，白色的地板砖上还溢着乳胶，看起来很恶心。
墙上有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板凳也破旧不堪。这里坐着十几个人，小到初中生大到五十岁上下的老年人。
霍与墨偏过头去问程眠眠，“这里真的是正经的上课地方吗？”
程眠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赵老师就让他们两个入座了，他非常满意的看了一眼底下的人，然后说道：“全体起立，喊一遍我们今天的口号。”
周围的人全部站起来，然后大声喊道：“搏一次，富三代。今天所流下的汗水和泪水，他日都将成为钻石般的回报！”
程眠眠虽然不会喊口号，但是她从香奈儿的黑色棱格包里掏出了笔和纸，奋笔疾书的记着，霍与墨错乱了，他想要给傅沉通风报信，微信还没有打开，赵老师就走了过来：“千万不要再玩手机了，你这是耽误宝贵的时间宝贵的青春啊！”
程眠眠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就该让玩了一下午手机的傅沉好好来听听，她现在对这个创业课是深信不疑的了。
赵老师说道：“今天我们先不上课，我门来做一套强身健体的运动，健康身体是我们赚钱的本钱。”
程眠眠认真记下来了，她明天还得开始催促傅沉健身。
健身的动作都很沙雕，程眠眠扭扭脖子转转头，霍与墨觉得这就跟“邪教功”一样可怕，他装作肚子不舒服逃到厕所里去了。
厕所的门还是磨砂透明的，霍与墨打开水龙头，他拨打了傅沉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傅沉不耐烦的“喂”了一声。
霍与墨带着哭腔的喊道：“沉哥救命啊，我和眠眠误入了一个传销组织。”
傅沉抬起眼眸，他现在还在学校里，桌上那张便利贴异常醒目：傅沉，今天你上进了吗？
傅沉将那张便利贴撕了下来在掌心揉碎，可是程眠眠贴的到处都是，撕完还有，他吸了口气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霍与墨急忙报了地点，然后说道：“沉哥，你一定要来救我们啊，现在眠眠还在做邪教攻呢！”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防盗门就被人敲开了，程眠眠额头上全部都是汗水，她戳了戳旁边的霍与墨，“你怎么不一起来健身？”
门外站着三个警察。
赵老师一开门就被逮捕了，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为首的警察一脸正气，“我们接到举报，现在怀疑你们是传销组织，跟我们走一趟吧。”
霍与墨松了一大口气，他对着程眠眠说道：“眠眠啊，你这腿都骨折了，就别再折腾了吧。”
程眠眠刚才都是运动的上半身，整个人就跟只企鹅一样，关键是她脸上居然还洋溢着向往幸福的笑容，这是一只被金钱麻痹了的企鹅。
警察走到屋内，这里的一杆子人都要被带回警局询问，他们看到程眠眠时惊讶了一下，“小姑娘都伤成这样了，这些人居然也骗她来。”
程眠眠很想说自己是自愿交了钱的，但是她被霍与墨领下楼了。
傅沉靠在一辆警车上，看见他们两个下来，眼皮子掀了掀说道：“程眠眠，胆子真大啊。”
程眠眠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她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进了传销的老窝，警察一并把这三个人带回了警察局里。
这是程眠眠活了23年以来第一次来到警察局，她甚至热情的和前台打着招呼，扶着她的霍与墨一直低着脸，太丢脸了。
警察开始询问二人，由于程眠眠和霍与墨都是刚进没多久，而且还是霍与墨主动揭发的，所以他们二人只算是被骗者。
程眠眠了解了事态，悔不当初，她硬生生地挤出来了两滴眼泪，“对不起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都怪我太傻太单纯了，我的3999元可以拿回来吗？”
霍与墨也在旁边掺合：“我也交了3999。”
警察无奈的笑了一下，“钱你们放心，这次可以追回，但是并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一定要吃一堑长一智知道吗？”
程眠眠如同小鸡食米般点着头，她的态度好到让人根本就挑不出刺来，只要她的钱还在，一切都不算什么。
两个人领回了各自的钱，傅沉还等在警察局门口，程眠眠慢吞吞的跳过去，“你怎么也在这里？”
傅沉：这话你是不是问的太晚了一点？你干脆明天上了学再问我好了。
霍与墨说道：“眠眠，沉哥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他报警，我们可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传销组织了。”
“传销确实很可恶。”程眠眠鼓着嘴巴说道，她停顿了一会又说了下去，“但是我觉得里面的话还挺适合傅沉的。”
傅沉咬牙切齿道：“程眠眠，你是不是想被关进去？”
这个神经病的脑子里到底装满了什么？
来接霍与墨和程眠眠的司机已经来了，程眠眠坐上车，在车门还没关上的时候，一脸真挚的说道：“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傅沉你是想要睡地板还是想要当老板？”
车子缓缓向前开，又开了车窗，她的脑袋探在窗外，发丝凌乱的在空中乱舞着，即使风都已经吹的她的眼睛睁不开来了，程眠眠依旧顽强的说道：
“傅沉，今天你也要上进哦！”
傅沉站在原地，蓦然轻笑了一声。
今天也是不能和神经病计较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