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余来说，真正的初恋好像是在刚上初二那年的夏天。
平时走惯了的一个人的上学小路，突然多了个子很高并且眉清目秀的男生，可他每天他都带着个黑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每当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总会有阵阵清香清香闯入鼻腔，沁人心脾。
胡余不记得自己闻过这种香味，可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胡余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高考是否发挥正常，考没考上自己心仪的大学……这些胡余全都不知道。
就这样高考完的那年夏天胡余就再也没遇到过他，但还是偶尔会想到这个男孩。
“下周三来拔牙可以吗？”尤朗把诊断书和x光片放在后座，转过身来却见胡余在发呆。
“在想什么？”尤朗抬手在胡余脑边敲了一下。
“嗯？”胡余沉浸在回忆里突然被打断，还有些晃神：“怎么了？”
“在想什么？”尤朗系上安全带，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胡余。
胡余看了看尤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有过初恋吗？”
能看得出来听到这个问题尤朗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一下：“我说是你，信吗？”
“我？”胡余语气中满是不相信，开口道：“我们是假的，不算。”
“那就没有了。”尤朗抬手摁下摁键，车子便发动了起来：“没时间想这些。”
胡余撇了撇嘴，把视线转到了窗外。
上高中的时候隔壁班有个男孩追求过自己，他个子高高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白白净净的，最主要的是学习成绩还不错。胡余想答应来着，当时的想法是不管喜不喜欢只要他长得好看就行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就被爸妈发现了苗头，早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后来上了大学就有了薛启明的追求，他说刚入学的时候在宿舍楼下见过自己一面就一见钟情了，后来又因为室友是他老乡的关系见面的次数逐日增加，再加上他的软磨硬泡，虽然对他没什么感情但一想到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也就答应他了。
可到最后也没能感觉出当时对那个少年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心脏砰砰跳的心情。
从那以后胡余开始质疑自己，是自己的情商低感觉不出喜欢是什么还是仅仅是不喜欢薛启明？
答案在遇见尤朗以后开始明朗了起来，自己还具有爱人的权利，只是仅仅不喜欢那个人而已。
想到薛启明分手时说的那些话胡余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心也是够硬的。
“回家好好休息，药都在袋子里服用量我也都发给你了。”尤朗把车停进车位，从后面捞出袋子放在胡余腿上：“下周三我们去拔牙。”
听到拔牙这两个字，胡余不自觉的抖了一抖：“不是说好不拔牙吗？”
“看之前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尤朗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接着说：“如果不拔牙时间久了不仅容易坏成虫牙，还容易导致一整排的牙齿酸痛。”
尤朗说完这些觉得似乎不怎么能吓到她，于是又接了一句：“还有很大的可能改变脸型，脸歪或者……”
“好了！不要说了！”胡余防止听到更吓人的话急忙制止住他：“我跟你去拔牙。”
听到胡余松口，尤朗笑了笑抬手拍了拍胡余的脑瓜：“那好，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先上楼吧。”
胡余打开门的时候向婉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发呆，胡余把装着药的袋子扔在一边就趴到了向婉身边。
“回来了？”向婉终于动了一下，歪头看了看趴在一边的人。
“嗯。”胡余懒懒的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之前打的电话立马坐起了身子看着向婉：“你刚才在电话里说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呀。”
只见向婉扬了扬下巴，胡余的视线就转到了茶几上，这才发现上面板板正正的摆了一个红本本，不用细看也知道那是本结婚证。
“你原谅王晨了？”胡余惊呼出声，伸手去拿结婚证打开一看便愣在了那里。
向婉从包里拿出一包烟，抽出来一根夹在两指之间却没有点燃，搭在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昨晚和尤宣在一起。”
胡余没说话，静静地等着向婉继续往下讲。
“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
“今天早上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王晨……”向婉把烟放在掌心紧紧的撰住又打开，原本还完整的一颗烟却成了细碎，说话的语气甚是平静：“我能忍受他现在没那么爱我了，也能忍受他现在跟我在一起的目的没那么单纯，可我忍受不了他就要跟我结婚的同时去跟另一个女人求婚。”
“他对张析萌求婚了？”胡余满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真的是不要脸到一定地步了。”
“张析萌不知道从哪要来了我的联系方式，把他们的求婚视频发给我耀武扬威来了。”向婉把烟扔进垃圾桶，抽出一张纸在手上擦了擦继续说：“过了昨晚我也想明白了，之前不想和王晨分开是舍不得，可是沙子握得越紧流的越快。”
“尤宣家庭似乎很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应该也不错。”向婉又拿出根烟点烟，放在嘴边吸了一口：“慢慢磨合吧。”
胡余又翻开结婚证看了看，男的俊俏女的貌美，年龄一般大，家世也都不错，现在看来除了两人没感情这一点以外，这两个人还真的挺般配的。
“我之前见过尤宣，尤朗跟我说他这人有点一言难尽，但我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胡余把结婚证还给向婉，有些担心的对向婉说：“如果发现什么不对，一定要及时停止这段婚姻。”
“好，知道。”向婉伸手把烟掐灭，起身回了餐厅。
“那你们结婚了，应该要一起住吧？”胡余打开电视，双脚放松搭在茶几上。
“他平时都是住工作室，他工作室离我公司又太远了。”向婉叼了一根油条回到客厅：“谁家的油条？还挺好吃的。”
“不知道，尤朗去买的……”说到这胡余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的：“昨天……我喝醉了，他在沙发上住了一夜，今早也是他去买的早饭。”
向婉见她这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自己也一副什么都懂表情然后笑了笑：“好啦，我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干。我要去补觉了，不要打扰我！”
胡余看着向婉把房门关紧，目光转到面前的烟灰缸上，叹了口气。
向婉抽烟胡余是知道的，只是从没在自己面前抽过，她说过是为了在自己要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
可是今天，她到底心烦到什么样子才会在自己面前无所顾忌的点燃香烟？
胡余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伸手把烟灰倒进垃圾桶里转身回了房间。
没躺下几分钟，尤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吃药了吗？”
胡余看了看刚刚被自己抓进卧室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药心虚应了声：“吃了。”
“我给你发的注意事项都看了没？”
胡余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刚、刚打开你就来电话了。”
“那……”
尤朗还想说些什么，胡余害怕自己露馅儿急忙打断：“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尤朗转身看了看正在客厅挨骂的尤宣勾了勾嘴角：“尤宣和向婉领证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刚回来向婉就跟我说了。”胡余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尤朗刻意放低了声音：“因为儿媳妇不是自己内心最佳人选，所以尤宣正在客厅挨骂。”
“挨骂？”胡余重复着，然后小声嘟囔着：“那向婉以后的日子会不会很难过？”
此时此刻，胡余满脑子都是刁蛮婆婆对着向婉指手画脚，然后向婉低眉顺眼服从的模样。
“也许。”尤朗时刻观察客厅的动向：“我姑姑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更何况她希望嫁给给尤宣的是她精挑细选十多年后的最终人选。
现在就让尤宣这么一纸婚书给打乱了？
不能，绝对不可能。
尤朗挂了电话，回到客厅刚好听的就是这一句：“要么离婚，要么离家。你选一个。”
“妈，向婉也是个很好的女孩。”尤宣站在沙发旁边，说话时也有了平时根本不会出现的激动情绪。
“不离是吧。”尤宣的妈轻哼了一声：“那就离家。”
众所周知，尤家长孙尤宣不爱吃不爱喝也不爱玩，就爱搞设计。自己在外也没个房产，平时就住在那个偏僻但豪华的工作室里，现在要离家，让他上哪住去？
听到这尤朗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就被姑姑堵了回去。
“小朗，你不用替这个不孝的哥哥说话，我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绝对不会收回。”说完把戒尺扔在一边扭着身子向楼梯那边走去，还不忘对着管家说一句：“王叔，一会去把尤宣工作室密码改了。”
尤朗看着在楼梯拐角处消失的身影，抿了抿嘴：“今晚在我那里将就一下？”
尤宣勾唇一笑：“不用了，我去我老婆那里住。”
尤朗轻笑出声：“好，我送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