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窗外的雪停了，马蹄莲依旧在水瓶内寂寞的盛开着。
“灰羽，你怎么还不来呢？”韩巧薇在电话的另一头叫着，那边很吵杂，看样子那边人很多。
“嗯，就来了。”我轻声告说。还是去吧，毕竟是她的生日。
酒吧里有点喧闹，我化了点妆，至少这样让我看起来不那么憔悴，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慢慢地，我走向了那个酒吧。
酒吧没有太大的变化，变的人不同罢了。记得当初，我曾经逃课来这里找他，记得当初，我和他来这里喝了酒；记得当初——；可如今那些当初，却早已不见。
推开包厢的门，场景很简单，几个男孩在那喝酒着，据我所知，巧薇的女人缘不是很好。宫泽宇抬眸看着我，怔住了。
“灰羽？你还好吗？”他走向我，静静底下他的头：“对不起。”我知道你的苦衷，我知道那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我相信你。
“泽宇，你哪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我微笑着，让他抬头正视着我：“至始至终你都没错。”
他微怔：“谢谢你，灰羽。”
不知道过了多久，巧薇都一直静静的坐着。良久，她一句话也没说。我走向她，轻轻拥住她：“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灰羽，玩得开心吗？”她微笑着：“宴会都快结束了，要不你陪我去柜台付账吧。”
“嗯。”我微笑着点头。
走出包厢的我们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外面居然着火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灰羽！”韩巧薇紧握住我的手，声音略有些颤抖：“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知宫泽宇。”转身，我朝包厢里奔去：“宫泽宇，外面着火了，我们快点离开吧。”在包厢里确实感觉不到外面发生了火灾。
宫泽宇微怔，拉着我跑向出口，包厢里顿时一片哄然。
“先去救救巧薇吧，她在柜台那。”我甩开他的手，微笑着。
“那好吧，你也快点出来。”他点点头，朝柜台奔去。
浓烟呛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怎么办？我绝对不能就这么倒下去，绝对不能。因为，我腹中还有天使——
“灰——灰羽？”是永皓的声音，我转身看向他，确实是他，但他背上似乎有人，是——是那天在街上遇上那个叫雪菱的女孩儿，他和她来的这吗？难道他最近消失其实是跟他在一起？怎么会？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不假思索的，我朝门口奔去。烟很浓，火很旺。仿佛在下一刻，它就会吞噬着我。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大喊一声，声音渐远。他没来找我，没有来。在他心中，还是她比较重要吗？
呵，你真傻呀，成灰羽。你还傻傻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的唯一，为他怀孕又能证明什么呢，他还不是离开了。
加油，为了自己，为了妈妈，也为了腹中的孩子，一定不能死在这里。出口就在那里，门口有人惊叫，有人喧哗，但我的意志力却越来越薄弱。但是谁能料到，水晶灯的线会被烧断，谁又能料到，掉下来的水晶灯会重重的砸中我的小腿。
撕心裂肺的痛立即传向大脑，但我想活命，我想保住孩子。
但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向前爬了，我的脑袋昏沉，仿佛马上就会晕厥——
对不起，妈妈，或许我就这么死掉了，做了让你痛心的事，却又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对不起，永皓，或许我再也没机会爱你了，纵使我是那么的爱你；对不起，宝宝，妈妈还是不能保护你，还是不能！！！
头，越来越重。渐渐的，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感觉到身边的灼热和小腿上的疼痛。但渐渐的，我就连那一丝丝疼痛与灼热也感觉不到了——
或许，天使就在不远处，等着我，还有宝宝——
是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很淡的古龙水——
我居然没事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他，就那么平静的坐在我的病床旁，为什么如此平静。我轻声唤着他：“永皓——”
一个多月了，他消失在我的世界整整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以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他，这一个多月以来，我甚至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总觉得，没有他的时间，过得好艰难。
“故意的吗？灰羽——”他凝视着我，良久，他颤抖着声音，轻声说：“为什么要瞒我？”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我附中的秘密。
“永皓！！”心跳似乎在此刻停止了，他将会如何处置我们爱的结晶呢？留下？还是打掉？
亲爱的，我害怕你的结果，非常害怕。他怔了好久，紧紧拥住我，从来没有的紧，双肩轻轻抖动着。
他是在——抽泣吗？亲爱的，你居然在哭泣，这是为了什么呢？是因为这个孩子吗？还是觉得是开始有了负担与压力——
窗外又飘雪了，在这寂寞的季节。
“生下他吧，这是我们的孩子。”他的话让我心惊。
他要我生下孩子？这难道不是我祈求的结果吗？可为什么现在却那么的心乱，我是怎么了？是怎么了？
“永皓！”噙着泪水，我紧紧的拥住他：“谢谢你。”
据我知道，他的生活也不好过；我也知道，他没有自己的工作；我更知道，如果生下孩子，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与负担，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生下孩子，我害怕给他带来负担，不生下孩子，我又该死的舍不得，怎么办？当初的坚定的信念到哪里去了？不过试想想，当初决定生下孩子，不就是用来绑住永皓的离开吗？可现在有那个必要吗？
既然永皓要我将孩子生下来，那就生下吧。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毕竟我知道，在我的爱情旅程中，肯定有大大小小的困难。如果我一遇到就退缩，那我未免就太软弱了吧。
亲爱的，这一切，就让我们一起面对。
“等我们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我们立刻结婚。”他的话很认真，很坚定。
看着他微笑着的面容，认真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心放松了很多，很多——
阳光透过窗户斜照在白色的被褥上，白色的窗纱很平静，我轻轻将窗户打开，窗纱轻轻随风飘摆。有阳光的冬日，不会寒冷，不再寂寞。
“灰羽？”门被轻轻推开，我微怔，转身微笑着，应该是他吧，从早上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哦，不，我想我错了。是——韩巧薇。
她头发盘了起来，穿了件简练的裤装，可是她怎么会来呢？自从酒吧火灾事件过后，有三天了吧。这三天来，我没有看过她，也没有她的消息。
她手里捧了把大束的马蹄莲，雪白的花朵像那白色的鸽子，仿佛在下一刻，它就会张开翅膀飞翔。
“自从那天火场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你了。担心你会出事，我到你家去看望过你，你不在家。我想了下，你也许会在医院里。没想到，你果然在医院里。”她走向我，有点嗔怪的笑着，笑容很美。
“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联络。”我抱歉地微笑着，有这样的姐妹，我真的感到好满足。她和我一样都深爱着永皓，但当她知道永皓是我的男朋友的时候，她不但没有厌恶我，反而跟我走得异常贴切，真的很开心上帝能够赐给我如此善良的姐妹。
“没事。”她走向浴室：“我先找个瓶子把马蹄莲装起来吧。”
我该告诉她那个秘密吗？但那或许会给她巨大的伤害啊。亲爱的巧薇，我知道你深爱着永皓，但我有多么想告诉你那个秘密啊，那个让我幸福的秘密。我想作为我的好朋友，你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巧薇——”我欲言又止。
她走出浴室，坐在窗台旁整理那大把的马蹄莲，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她的身上，有点耀眼。
“我怀孕了，是永皓的——”我知道自己残忍，但我仍希望她可以——
“碰——”
瓶子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马蹄莲落在地上的水渍上。我竟感觉到她的手在轻轻颤抖着。她果然还是不能够接受那个事实，怎么办，我伤她了吧？
“巧薇——”我慌忙起身拥住她，试图安抚着她：“对不起，但你能够——为我开心吗？”我在说什么疯话啊，就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在说什么，可是我真的希望她可以为我开心——不过
她推开我，玻璃瓶的碎片割破我的手心，疼痛立即向大脑传来。但我不会怪她的，毕竟这是她的自然反应。原本就是我伤了她的，不是吗？
“灰羽！“她有点慌乱得拉起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好呢？你应该打我啊，你不应该这样对我好啊。
对我莫名的好，竟让我开心的流泪。巧薇，谢谢你，我想以前是永皓误会你了。是的，是他误会了。
“灰羽？”他惊讶的跑向我，眼神充满了愠怒：“韩巧薇，你来这里做什么？”他还是不明白巧薇的，还是不明白。
“永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护住巧薇，有点慌张：“真的不是。”该死的，我该怎么说呢。
“你都受伤了？！”他紧紧抓住我的手，怒视着巧薇，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这里不欢迎你！还有，你休想伤害到灰羽。”永皓又误会了，她根本没有伤害到我。
韩巧薇看向我，噙着泪水，重新直视着永皓：“你还是忘不了欧美亞的事情对不对？不过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错。”
欧美亞？难道——
“太不公平了，你没死，而姐姐却——太不公平了。”
那天欧雪菱的话再次窜入我的脑子里。难道欧美亞是那天那个女孩的姐姐？
欧雪菱？还有，欧美亞——
“滚，我不想打女人。”他怒吼着，把我抓得更紧了。
她转身离开，凄凉的背影让我感到无尽的酸楚。为什么，永皓对巧薇会有如此的敌意——
而他跟那个叫欧美亞的女孩又是什么关系呢？
韩巧薇走了。永皓狠狠关上病房的门，默默不语的帮我收拾着东西，脚踏过了她送来的马蹄莲——
我该怎么办？！或许，只有搞清楚一切，才能化解他对巧薇的恨吧！可谁能告诉我呢——
对了，只有她。那个叫欧雪菱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