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改了主意，要学个低阶法术，可秩序会的那些家伙麻烦得要命，而且这鬼东西也太复杂了，点一个小火苗，还要每天记忆什么模型，做什么手势。”安东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满。
“虽说法术的力量本身没有对错，但我总觉得秩序会那帮家伙不像什么好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妙。”这并非是狄米崔的偏见，实在是这种中间势力黑化的剧情他已经见过太多了，都是套路。
刺鼻的烟雾飘飞过来，往他的鼻子下钻去，他也差不多习惯这种味道了，略微有些不舒服，可以接受。
有时候太过拟真也不是好事啊，为什么痛觉和鲜血程度都有选项可以选择，嗅觉灵敏度却不能调节呢？
不过，除了可以调节感官，这个世界还真没有几个能看出来这是虚拟世界的地方了。
尤其是在完全沉浸模式下，物理引擎，天气系统，光影，足以骗过任何人，几乎都跟现实世界一模一样。虽然要用到一套全新的设备，不过谁能拒绝这样一个世界？
狄米崔不是擅长预言业界发展的那种人，不过即使是他，也能毫不夸张地说出这起码超越了业界50年，甚至更多。
倘若只是画面还不算什么，完全沉浸技术直接连接大脑，将画面和声音传递到大脑里，让角色的行动脱离了肢体的操作，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控制。
不久前，狄米崔只在那些夸张宣传的网络报道和小说里面见过这种技术，而且还有AI。
看了一下一直在吞云吐雾的安东，一开始狄米崔还以为这一切只是特定情况下的演出：
作为新手教程的导师，由一串代码构成的重复动作，当玩家做出操作，就被另一串代码传来的参数触发，就像所有其他游戏的NPC一样。
他尝试了许多次实验，这期间安东还怀疑过他是不是在战斗中砸到了脑袋，影响到了颅内神经——也就是俗称的脑残——强行要他到基地里的治疗部门检查了一遍。
这一切之后狄米崔不得不承认要做到这种效果的工作量实在太大了，给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场景写入不同的代码，这个数量级实在难以想象。
而且并不只有安东，狄米崔见过的所有NPC，没有一个是那种死板呆滞，只会重复那几个基本动作的类型，全都有喜怒哀乐，爱好习惯。
他不用去点一个接受任务的按钮，或者在有限的选项中选一个，他可以说任何想说的，如果不是那个NPC标识，不管是谁肯定都会把他们看作那种最为擅长角色扮演的的玩家。
这样匪夷所思的技术，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
狄米崔忍不住想到科幻类型的末日电影很多都是这样展开的——让人分辨不出来的智能AI，取代了他们的创造者。要是真的有这种情况发生——虽然大概率不可能——机器人安东说不定会拿着那把银色的大号威尔逊手枪，或者只是一把普通的马格南：
“我很抱歉，狄米崔，”他叫着他游戏里的名字，“我必须这样做。”
他忍不住笑了，自己怎么想着这种不靠谱的事情来了，这些东西就交给高个子们担心吧，好好玩着游戏就好了，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世界，而且据说官方背后还有政府的影子。
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消息，但是世界上各个重要的媒体都不约而同地做起了宣传，如果真是这样，这就不难解释技术的来源了，世界上是真的有天才的。
“有什么好笑的？”安东瞥了他一眼。“法术什么的，神神叨叨，我不太喜欢，自然不会去招惹。”
“没什么。”
“你小子，又接了任务了？上次看到你被打得半死之前就是这种怪笑，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佣兵，明明这么弱，敢来一个人来这种鬼地方，打起来还不要命地往前冲。狄米崔，你小子人生还长着呢，享受一下闲暇的时光吧，别急着送死，纳米药剂也不是万能的。”
“行了，安东，别说教了。”狄米崔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没有反驳安东对他笑容的误解。
对他来说这些事情再正常不过，完成任务，获得奖励，继续下一个任务，这种过程本身就是最好的享受，死不了自然好，为了活着而放弃冒险就没必要了。
不同于这个大个子，他可是费了千辛万苦才加入这里的，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现在指不定还在哪个城市混着呢，不拼命怎么行，至少，他已经很久没在游戏里面见过其他玩家了。
封闭测试里面玩家只是少数，还没有特殊的身份，据说以后是要将NPC和玩家明确分开的，NPC会意识到玩家和他们的不一样。
安东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夹起快要烧到尽头的“塔山”，谈了谈上面的烟灰。
“我跟你说，以前我见过一个纳米药剂使用过量的家伙，那个样子，啧，那叫一个——嗯？”他空着的两根手指按上了太阳穴，“好像是基地的通讯，哎，好不容易的休假，他们最好有个好理由。”
安东没有继续说话，虽然狄米崔看不见，不过他知道安东的视野里，一个椭圆形框正在展开，某个通讯员的形象会出现在那里，他们交流声音则通过网络直接传入意识，除非被邀请接入或者入侵其中，否则第三者没法听到任何信息。
安东的手垂了下来，通讯显然已经结束，“怎么了？”
“不知道，”安东扔掉手中的烟头，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的军靴把它的形容词从个变成了片。
“通讯接通了，但是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连虚拟形象也没有显示，不管是怎么回事，现在休假结束了。”
他顿了一下，“切进通讯频道，第三通常波段。”
狄米崔呼出系统菜单，打开神经网络，接入频道，“我进来了。”
“收到。那么，出发。”不知道是遵从设定，还是单纯用于区分，通讯频道传来的声音总是比起一般的稍微不同，就像在封闭的空间中说话一样，沉闷，甚至带着一丝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