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坐在凳子上对着眼前的英语短文发愁,“这这这,都是什么什么啊,不就一年没好好学习么,怎么这单词它就不认识我了呢!什么英格兰……神教徒……新观念……独特看法……算了算了,真是令人崩溃”她放下刚才在卷子上摩挲又指点的笔,抽出茶味的纸巾,轻轻推开自习室的门,往走廊尽头去了。
她发现这个冬天有点冷,抖了抖肩膀,依然用单手撑着窗沿,另一只手划着手机点微博榜单看。“哇,有渣男劈腿女票好朋友,这妹子挺好看的啊,小三也蛮好看,不对啊,这男的不好看啊,啧啧啧,利用女朋友上位,这妹子善良的过分了吧,这么多年都没发现么”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吃着陌生人百无聊赖的瓜。这些新鲜的故事,超出认知却又真实发生的故事,和她有着似远似近关系的故事,总能给她带来短暂的欢喜、愤怒或失落。
“我好像很久没有真正地开怀大笑过了,也很多年没有放声痛哭过了。不对,我从来都是静悄悄地哭泣,在夜静时分时、在孑然独行时、在无人察觉时偷偷拭泪,成年人了么,哪能哭泣呢,那多懦弱。”似梦撇了撇嘴,又抚摸了下自己的长发。
“最近……记性也不好了呢,我开始忘记很多事情了,忘记给妈妈打电话,忘记写第二天要交的作业,忘记好闺蜜的生日,忘记刚学过的知识点,忘记刚从嘴里说出的话,忘记为何要努力,忘记最近在追的剧名,忘记喜欢的小说的情节,忘记偷偷爱过人的名字。哎呀,也不是完全忘记了啦,就是得想好久,可能几分钟,几小时,亦或者几天后才能想起。还有啊,最近走路都抬不起头来,好像被什么捏着后颈往地上按一样,我不是得病了吧………”
似梦她不是没有偷偷百度知乎过,什么抑郁症焦虑症双向情感障碍她都门清,症状治疗方法也都自己挨个试过。但她保持着一份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的骄傲,坚信自己可以改变现状,同时对医院也有点畏惧,所以她没看医生。
“似梦啊似梦,你可真是人如其名啊,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但你并不自在,满怀的忧愁,可是,你究竟在愁什么呢?”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什么东西从里面赶出去。微信宿舍群里接连弹出消息,“飘雪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开心”似梦并没有回复,她一向不喜说话,不管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里,只是看了看窗外。“还真是,刚才都没有注意到呢,这是今年第一场雪了,怪不得今晚天空有点发红呢。”曾经似梦指着天空和爸爸说过下雪的夜空会发红,爸爸只是笑笑然后说她是瞎说,当时她还小,无法和爸爸解释云层堆积会反射夜晚城市灯光的道理。“可能爸爸并不认为那是红色吧,可它分明是啊!”
这座勉强能称作二线的城市在夜晚的遮盖和飘雪的掩护下向在这座城市耕耘的人们散发着美丽的诱惑,似梦站在十层的廊窗静静地望着。高楼林立,灯火连绵,点线交织,飘雪朦胧了远方,黄色又温暖的色调。她想下去走走拍一些照片纪念一下这个初雪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