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W和米莎迟迟没有回来,整合运动的人们长长舒了口气。
他们认为,W已经带着米莎离开了这片废弃的矿场。
所以,他们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拖出罗德岛和近卫局的进攻,为W和米莎的撤退争取时间。
保卫米莎的安全,也许是这些士兵们最后的夙愿了吧。
他们视死如归,无怨无悔。虽然阵线在一层一层地被瓦解,但是他们相信,只要米莎还活着,碎骨的精神就永远不会毁灭。
能为守护这最后的荣光而牺牲,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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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急着寻死就滚开!”
星熊旋转着手里的般若,一路冲刺,把挡路的整合运动全部掀翻在地。
“哈,龙门的督察传说看来是真的啊。”
激烈的战况丝毫不影响顽皮的能天使开小差。每当这个时候,搭档德克萨斯总要给予她适当的提醒。
但是,就算能天使看起来总是心不在焉的,她还是能比德克萨斯更为及时且准确地发现敌人的位置。
可能这就是身为狙击手异于常人的洞察天赋吧。
然而,如此敏锐的观察能力还是没能找到米莎的位置。当他们都认为W已经将米莎带走的时候,不远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芙兰卡,集合个各小队,前去支援近卫局。”
不能肯定爆炸就发生在陈长官那边,但是由于罗德岛和陈不在一个地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阿米娅觉得还是确定一下情况比较好。正要动身,便看到陈带领着队伍往罗德岛这边赶来了。
一名近卫局干员慌慌张张地向阿米娅跑了过来。
急于想汇报情况,却因为惊吓和一路狂奔带来的剧烈喘息让他一时说不上话来。
“你想说什么?”
看他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阿米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敌,敌人……”
顺着近卫局干员所指的方向看去,阿米娅瞬间被看到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防毒面罩,熟悉的枪支以及那熟悉的火药味。
碎骨复活了!
被源石技艺加强的榴弹爆发出的强大力量震碎了周围的一切,卷起漫天的烟尘。
爆炸声混着敌人们震天的呐喊,溃散的整合运动再次获得了生机。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个不久前被阿米娅贯穿胸膛的碎骨,竟然奇迹般地站了出来。
依然是那么沉默寡言,却比任何一个领袖对战士们发起的冲锋号角更为振奋人心。
愚昧的人相信奇迹的存在,但实际上,死去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复活的。
况且,他的战斗姿态,丝毫没有受到伤口的影响,反而迸发出比以往更为惊人的破坏力。
难道……
阿米娅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脏像被无数荆棘缠绕。
对阿米娅来说,现在感受到的只有绝望。
碎骨射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击打在她的心头,让她肝肠寸断。
“整合运动,因为领袖的重新出现,而士气大涨了吗?”
似乎没有看出阿米娅的心思,陈面相严肃地说道。
确实,在碎骨出现的时候,整合运动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他们撤出了战场,等待领袖的下一步指挥。
“碎骨,现在形势很是严峻。但至少,你回来了。米莎她已经离开了吧?”
“嗯。”
从面罩里发出的浑厚闷响,完全听不出声音的主人。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快走!”
碎骨用无比威严的声线,命令着整合运动的成员。
“你在说什么啊,碎骨?不是我们早就说过,要一起回乌萨斯,给那家伙点颜色看看吗?”
碎骨无语,只是坚定地站在整合运动的前面,寸步不移。
陈已经让星熊通知外围的近卫局干员,由于没有发现W和米莎的身影,所以现在更改作战目标,立刻收拢包围圈,准备夹击碎骨和整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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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只要击退了罗德岛,整合运动就能获胜,但是由于星熊的存在,让他们的进攻一次次被化解。
那面可以旋转的尖盾,可以弹开任何攻击,即便是碎骨那经过强化的榴弹,也无法击穿。
这个女人,很难办。
与此同时,星熊也愈发觉得这帮整合运动的人比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难缠。
“如果你们现在放下武器投降,你们可能还有机会。”
“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你的话?!”
在以前,乌萨斯也是经常用劝降的方式来结束政府和感染者之间的战斗。但到最后,妥协的一方都被一一处决了。
“你们这些家伙为了消灭我们,做出来的事情有多卑鄙都不稀奇!”
虽然知道劝降只是妄想,但没想到乌萨斯会对感染者产生如此大的阴影。对此,星熊作为劝降的一方也只能无言以对。
无法分辨龙门的好人和乌萨斯的恶人,这是当时乌萨斯给感染者带来的不可磨灭的创伤。
在这紧要关头,把一切都解释清楚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对双方来说,只有战斗了。
在僵持了十多分钟的战斗后,合在碎骨在内,所有整合运动的成员都向罗得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这无疑是敲响了死亡的钟声,以整合运动的人数和实力,尽管有着碎骨的火力压制,但和强大的龙门近卫局以及罗德岛来比,这已经跟自杀式袭击没什么区别了。
但与实际情况完全不同的是,此时最为崩溃的却是罗德岛的领导人阿米娅。
面对冲过来的敌人,她慌了神。
在此之前,阿米娅和博士指挥着罗德岛把整合运动打到缩进了矿场。
而现在,面对数量大大减少的敌人,阿米娅的眼里反而充满了恐惧。
难道是因为碎骨的重新出现让她感到害怕了吗?
既然敌人最后的进攻和送死无异,那么还有什么理由感到害怕呢?难道是怕再一次让碎骨倒在血泊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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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骨冲进了罗德岛的阵线。更准确地说,此时此刻,她正与阿米娅在不到十米的地方对峙着。
“为,为什么……你……”
“阿米娅,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阿米娅!你在做什么,赶紧动手啊!”
被整合运动牵制住的陈在一旁焦急的喊道。
“我……”
“够了!一切都结束了,阿米娅。从现在开始,你最好对所有感染者都一视同仁。那些都是你的敌人!”
突然,陈完全变了一个口气,用什么都知道的语气朝阿米娅吼道。
“命运,是不公的。要恨,就恨我吧!龙门近卫局,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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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再次下起了暴雨,但世界却陷入了空前的清静。不,是因为空白的脑海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声音了。
阿米娅忧伤地摘下了碎骨脸上的面罩,不出所料的,面罩的底下是一副熟悉的面孔。
“人总是会超出预期,感染者更是如此。”
陈看着米莎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的娇小身躯,平静地说道。
力量使人疯狂,欲望使人堕落,像癌症一样,一点点侵蚀着所有美好的事物。
“对你来说,摘下这面具什么意义都没有。”
“我想留着它。”
“如果你想留着,就留着吧。迟早有一天,这种面具会堆满你的房间。”
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的选择承担后果,无论是否为感染者,都没区别。
“听着,阿米娅。整合运动,这些人,如果愿意倾听你的话语,你可以尽你所能帮助他们。如果拒绝听取任何声音,只想把余下的生命都献给疯狂,那么,就别再犹豫。”
米莎并没有做错,这也不是什么罪恶的下场,仅仅是因为她选择了这个结果而已。没有人有资格去阻止她,也没有资格去责怪她。
阿米娅很纠结,她本来一直认为自己有一种责任,去帮助应该帮助的人,但到最后,结局总是令人寒酸。
罗德岛所做的事,真的是正确的吗?
每一个人从成为了感染者的那一刻起,命运就不是他一个人所掌握的了。有些人认为,误入歧途是可以被拯救的,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装睡的人是永远无法被唤醒的。
“我只是想去改变这种永无止境的状况,哪怕只有一点点,可如果每次努力到最后的结果都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
“你动摇了?”
对陈的疑问,阿米娅没有反驳。
感染者不是被敌意溺死,就是自己走向毁灭。悲剧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演,但在这苦恨的循环里,除了消灭矿石病以外,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感染者重拾希望。
那就是熄灭这根荆棘锁链上的仇恨。
然而,给予仁慈是要付出足够代价的。罗德岛可以接纳感染者,认为可以通过更加柔软的手段去拯救其他人。
实际上也只有罗德岛才这么做。
“你们的理念,我做不到,近卫局更加不能。如果你已经真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去背负这一切,那么请做出你的选择,并承担你选择的结果。我会留下来处理善后,然后向那位医生汇报。”
“谢谢你,陈长官……博士,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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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阿米娅和博士与陈分离,都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对于这场演出,W感慨万分。
“啧,看来人的命运总是交织在一起。”
互相牵绊,互相阻挠,再好的棋都会被此将军。
“算了,至少之后的事还算值得期待,呵呵。”
说完,W与灰蒙蒙的大雨一起消失在了茫茫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