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土豆呢？我的牛肉呢？”
大厅柜台前，树老头伸手问道。
先回到指导中心的厉白星也刚好想起这事，回答道：“落在充电桩旁边了。”
“落在充电桩旁边了……那你还不回去拿，在这里呆站着干嘛？”树老头质问道。
“好的。”厉白星回答后原地蓄力，准备转身并走出指导中心。
“等等，先别走，先解释一下你这满身机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里那根撬棍，为什么上面会带着一只断手？”树老头问道，虽然他最近脑袋不太好使，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异常，但终究是发现了。
“机油，断手那个人的，那个人手断了后撒机油喷了我一身。”厉白星刚转过来，只好背对着树老头说道。
“然后呢？”
“我就回来了。”
树老头指着转回来的厉白星喊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那个人为什么会断手，断手为什么会粘在撬棍上，你手里为什么拿着撬棍！”
“那个人的手，我捏断的，当时这只手刚好握着撬棍，我捏断他的手后顺势把撬棍拿过来。”厉白星简单地回答了树老头的三问。
树老头听完答案后突然静默，厉白星跟着站了几秒，见树老头没反应，便起身朝大门走去，打算回去把菜拿回来。
“停，回房间去，待会我再去找你。”树老头说道。
厉白星点头再度返回，从树老头身边走过，走到通道口时又停了下来。
“有事吗？”树老头正拿出手机发信息，见厉白星突然停下，以为他有事，两秒后厉白星答到没有，消失在通道的黑暗里。
“……机器人模式的学习力，就不能用正常点吗。”树老头嘀咕了几句回头继续发信息，一会后，俊美智械就从里面的通道走出来，把装有土豆和牛肉的袋子放在柜台上。
“银角，刚刚发生的事，说来听一下。”
“好的，先生。”
10分钟后，听完7的树老头揉着太阳穴的焊接口，心情复杂。
树老头稍缓后，将双手抱在胸前，问道：“后续处理得怎么样？”
银角回答道：“我返回现场时已经有回收队在处理了，警备队那边他们也打点好了。我回来时顺便调查了一下，回收队的出现应该是巧合，那个新人昨天晚上踏入西北区就被盯上了，情报部早上顺手把消息放了出去，回收队收到信息后，就在附近蹲点，不过，我认为厉白星太危险了，复苏第一天就险些杀人，还是处理掉比较好。”
“他还是个孩子。”
“智械没有幼儿期，这句话可是先生您自己说的。”
“咳咳，回到你刚刚所说的，你能确定他在战斗时提高自己性能的同时还降低了对方的性能？”
“可以确定，而且根据我的观察，除了那个叫英峻玉的混混，其他几人的机能下降得也很明显，我推断这还是个范围型能力。”银角补充。
“复苏一天，难道是天生的新人类？”
“不像，我当时放出去的线没有任何颤动，也没有接收到额外的辐射，他甚至什么都没有，不符合觉醒者的条件标准。”
“这倒也是……如果是无法检测能量波动的能力，会是五类中的一类吗？又或者是未知能源？对了，你当时冲下去把他带走，机能有没有下降。”
“我刚想补充这一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我并没有明显感受到机能下降，所以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被恶心到了。”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识，”银角举起自己的右手，洁白又漂亮，“靠近他的时候，一股普通的恶心感立刻从胸口涌上，之后用这只手抓住他时，我差点吐了，打个比方，就像直接用手去抓消化装置的残渣。”
“嗯，懂了，就是抓到屎，你洗手了没。”
“洗了，而且我只是打个比方，他的手又不是真的残渣，还请先生您注意用词，这是第二次了，再这样，我换手的费用可就算到先生账上了。”
树老头无视银角后半段的话，继续推断道：“这么说来，他的能力具有两种效果，分别针对觉醒者和普通人，啧，每次都觉得这名词好土，即使叫变革者也比这好得多，不管是针对普通人的机能下降还是针对觉醒者的恶心劝退，在图册上都有类似的能力，但将二者结合在一起的肯定没有，可以肯定是新能力，让我想想，既然是新能力，当然得起个名字先，诶！不是我自大，起名这事，特别是为新能力命名，我可是一等一的大师，况且这能力的特性这么明显，不可能起错，决定了，就叫它欺软怕硬。”
“不是。”在树老头突然自我感觉良好的推断总结加定论后，银角冷淡地否定了他的发言。
大中午，清风从破窗户吹进来，大厅上的吊灯叽喳响，玻璃渣碎一地，一看，原来早就碎了。
树老头盯着银角，银角也看着树老头，铁脸无情。
“继续啊。”“我的意思是……”
树老头猛地仰起头，改用幻肢鼻孔盯着银角，银角则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他的能力不是恶心人，恶心感是我受到他能力的影响后所产生的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先生。”
“呵呵，明白，继续。”
“我感到恶心的真正原因是……”
午后，树老头吃完银角煮的土豆炖牛肉，打了个嗝，对脱下围裙的银角说：“你回去后登记这件事，把厉白星记成天生觉醒者并注个已追踪就行，刚刚说的那些，包括什么天人之类的话就不要写上去了，省得到时候有人急匆匆跑过来查，暴露我们的行动。
现在的重点是那个泽行，呼，没想到上午才得到他的消息，他中午就出现在黑铝，这工作效率有点高啊，计划要提速了。”
“好的先生，我这就去办。”银角将围裙收起来，又把树老头的锅碗瓢盆收一收，放回柜台旁边天天用的洗碗机里，“先生，那我先回去了……”
“对了，你下次来顺便帮我带个电池和配套的动力系统，就是那个EA系列的B32型，我想试试刚刚讨论的假设。”树老头挥手和银角再见。
“好的先生，也请您有时间就多回去，您上次刚在这里超过7天零一秒，金角就掐着表说要把我撕了，而且您在这里呆久了，脑袋变得不怎么灵光。”说完，银角消失在通道的黑暗中。
树老头这边处理完主业，起身准备去指导厉白星，但一想到与厉白星回来时的对话，树老头就头痛，“本能欲望缺失？单向选择？这可怎么教呀，愁死老师我了，天天嚷嚷着要活下去的人确实不简单，将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真言刻在火种上了吗？活下去，活下去……”
咚咚咚，厉白星打开19号房的门，见树老头满脸笑容，厉白星也没有问为什么。
“厉白星，该上课了，这节课很重要哦，可以说关系到你能否活下去。”树老头乐呵地开了个头。
“没问题，立刻出发。”厉白星本来就在房间里复盘早上出门的经历，并看着撬棍发呆，一听这话突然来劲，放下那根还粘有断手的撬棍，跟树老头走进指导中心更深处。
路上，树老头说道：“早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打得那么起劲，都快失控了，没有一点关于战斗的常识肯定不行，特别是待会上课接触到的新知识，更容易让你对战斗常识产生误解，如果不提前和你说，怕你以后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好的，麻烦您告诉我，关于战斗的常识。”厉白星很认真地说道。
“呵呵呵呵，没问题没问题，”树老头听到厉白星的回答后更乐呵了，“我先简单说几点，关于弥望的战斗，通常被分为两个部分，但你现在只需要知道第一部分，也就是一般情况下的战斗。
在钢铁核心联盟，一般情况下的战斗就是智械之间的战斗。关于智械的战斗方式，理论和原因太多太杂，就不讲了，直接告诉你要点，如何判断战斗力。智械的战斗结果主要看战斗力，而战斗力又取决于战斗性能和战斗技巧，今天只说战斗性能。战斗性能就是智械所能发挥出来的机体性能，明白我这句话吗，不明白我在细讲一点。”
“与匹配度和机体性能有关吧，早上打前英峻玉和那个敌人有说到一两句。”
“对，匹配度乘以机体性能，就是战斗性能。匹配度，火种与机体的匹配程度，分有标准的五个等级，A-E，每个等级可以发挥出的机体性能也是不同，例如等级A，90%，就是指能发挥出机体本身90%以上的性能，每下一个等级减少15%，匹配度为等级B时，就是75%到90%的性能，以此类推，虽然每个部位还有单独的计算方法，但一般情况不太讲究这些，简单吧。”
“嗯，懂了，简单。”
“懂了就好，接下来这个会比较复杂，机体性能。机体性能就是机体本身的面板数据，但因为种种原因，哎其实就是火种太挑剔，匹配的部件分得过细，因此每个部件都必须单独计算，当然，普通人只要了解这五个经过处理的指标就行，力量，速度，防御，能量和出力。力量，速度就字面意思，不讲，主要讲后面三个。
首先是防御，这是唯一一项不受匹配度影响的指标，无需乘除，直接看装甲的防御等级即可。然后是能量，能量就是电池的容量，大部分人会根据自己的总体消耗更替电池型号，具体选择是一日工作下来，能消耗50%-70%总量的电池，这一选择的原因是受到火种匹配度的影响，使用超过日用总量的电池会导致总体匹配度下降。最后出力，就是智械的动力系统，内容和匹配度差不多，举个例子，如果机体本身性能所达到的最高数值为100，出力等级就是动力系统作用下机体性能的最高数值与本身的最高数值比例，补充一点，动力系统基本是跟着机体性能里的最高等级的指标走，所以只计算出力是否能使机体完全驱动即可，而且出力等级的含义和匹配度一样，按照具体等级代表的百分比去乘以匹配度和机体性能。
而机体性能的等级，除去出力外，同样分为A-E，但和匹配度的等级含义不同，机能的分级是以E等级的为基础单位，D等级是E等级的两倍，C是D的两倍，以此类推，A等级就是E等级的16倍，所以高一级的性能很容易对低一级的性能造成压制效果，至于具体的数值，我们一般默认防御等级E为一甲，力量等级E为125千克，速度等级E为百米28秒，能量与出力都是和前三者挂钩，够用就行。
最后，将匹配度和机体性能代入公式，得出来的力量，速度，防御和反应就是战斗性能，这里的反应我个人认为可以直接用总体匹配度的等级代替，其实说是战斗相关，这些指标也是智械日常所需要用到的，很重要，听懂了吗？”
“抱歉，前面那一大段太无聊我差点听睡着了，有没有说明书可以让我复习一下，而且你直接讲有点乱，有些数值的逻辑我没弄懂。”
“……待会拿给你。”
智械的使用说明书：匹配度，机体性能，实际性能。
匹配度×机体性能＝实际性能
匹配度：火种与身体的匹配程度，默认为机体全身的匹配度，分五个等级，最高等级A级，匹配度90%以上(含90%)，每下一级减少15%，B级为90%-75%(含75%)，以此类推，最低为E级。
机体性能：以E级为基础单位，每上一级为下级的两倍，即E级为1，D级便为2，以此类推，最高等级A。
总体分为五个方面。
力量，智械骨架所能承受的重量，等级E为125千克。
速度，百米所需要时间，等级E为百米28秒。
防御，装甲防御力，等级E为一甲。
能量，电池能储存的能量，划分波动较大，因此与机体挂钩，等级E为一个平均等级为E的智械一天的能量。
出力，在能量充足的条件下，所能发挥的机体性能与机体本身的最高水平的比例，等级A为90%以上(含90%)，每下一级减少15%，B级为90%-75%(含75%)，以此类推，最低等级E。
实际性能：四个指标。
力量，匹配度×出力×机能力量，得出最终的力量等级。
速度，同上。
防御，不与匹配度以及出力相乘，直接计算。
反应，约等于总匹配度。
“你早点把这一份拿出来给我看我就懂了。”厉白星站在一个大得有回声的房间边缘说道。
“如果不是我前面说那么多，你直接看能看懂？”树老头则在一旁调试着一台塞满了这整个大房间的仪器。
说完，树老头让厉白星坐在仪器外部的椅子上，并将椅子上那个连满电线的烫头罩给厉白星戴。
“厉白星，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树老头做完前提工作后说道。
“什么事。”厉白星回答。
“保持适当的好奇心，对于活下去很有帮助，甚至是活下去的关键。”树老头按下椅子上的开关，往后站。
厉白星两三秒后问道：“这是什么仪器。”
说完，厉白星的视野逐渐被白光占据，从周围向中间填满，到最后只剩下小窗口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树老头说：“这是指导中心的命根。”
视野丢失，一阵巨大的推力后，厉白星仿佛被丢进一个白色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