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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说服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其他五人都在戌时(19点-21点)的时候准时到了小茅屋,只有符坤还没到。

符坤……符坤他也很无奈啊,庆幸他很早之前就离开了永安城,去了别的地方,所以碰巧错过了太子被杀的事情。不然这会别说迟到了,他肯定连永安城都出不了。他现在虽然说不是从永安城赶过来的,可他跟忘山之间依然隔了几千里路啊。但是他还是很有时间观念的,所以总算是在戌时(19点-21点)的最后一刻赶到了阿璃的小茅屋。

进门向阿璃行礼,“主子,”

阿璃应声,“坤伯伯一路赶来辛苦了,快坐吧,刚添的茶给你留了一杯,先喝口茶水。”

“谢主子,”符坤又向其他人拱了拱手,笑着打招呼,“各位好啊。”

其他四人拱手回礼,只云五娘与人调笑惯了,所以嗔怪着回了一句,“坤爷可是好大的排场,让奴家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

符坤笑着走过来坐下,嘴上也没停,“是为兄的不是,改日有空请妹妹喝酒,让妹妹暖暖身子。”

云五娘脸上一副遗憾的样子,“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空了呢,要与奴家喝酒的人不知道都排到哪年哪月去了,坤爷这话啊,说的太晚了。”

符坤一口喝光了一杯茶水,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笑着回答。“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五娘你肯赏脸,哥哥我就算排到白了头也是甘之如饴的。”

符坤喜欢云五娘这是符氏内部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对,应该说云五娘不知道。

云五娘捂嘴娇笑,“难怪坤爷要让我们等这么久,原来是躲着去吃蜜糖了呀。”

毕竟是礼亏,符坤对众人又赔了个笑脸。

阿璃看着他们闲话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各位长辈在外为我符氏一族奔忙实在辛苦,这次这么急着就要你们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回来一趟,实在是眼下的事情,阿璃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我问卦的时候竟算到当今太子被害去世,皇帝会要各地王侯皆送一子入宫,大家觉得这是否是我符氏的机会?”

符坤最多的时候都是在永安城游走,虽然没有接触过太子,但皇帝将这位太子看得多重他是一清二楚的,阿璃竟然算出太子死了?符坤身心震惊,忍不住就脱口而出,“太子死了?”

注意到其他几人都突然看着他,且微微皱着眉头,符坤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满是怀疑的语气冒犯到了阿璃,急忙解释,“主子我……”

阿璃抬手止住了符坤的话,“太子确实死了,且死的有些难堪,这也是为什么一国储君去世,这么久了竟然都没有一点消息风声传出来的原因。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要说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我符氏现在也算是根基深厚,族人都不愁温饱。但是想要我符氏一族光明正大的以真姓视人这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们也不知道啊!

可那中堂之上,天地君亲师五个大字可是明晃晃的在那挂着呢!生而为人,先无愧于天地,后无愧于祖宗后代。

可齐家杀害了他们多少祖辈!作为后继之人若是他们毫无作为,自顾的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那将来百年之后入了地府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如何不愧对先祖?

他们以后的孩子不能姓符,那到底是跟张姓还是跟王姓呢?既没有真正的宗祠,还谈什么香火传承?他们以及他们将来的后代都是忘宗背祖之人,死后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如何不愧对子孙?

他们就算想要忘记家仇,结束这已经过了几代人了的恩怨,平平静静的生活,可齐家人也这么想吗?皇家对符氏的悬赏告示一直没撤!难道他们要将几代人的努力都付之一炬?顺从皇家,忍气吐声的让符姓绝了迹?要让几百年之后自己不知情的后代子孙在捧着历记的时候也跟其他人一样嘲笑他符氏一族是反贼?齐家天命所归,所以符姓活该从百家姓里除名?

在阿璃没有出现的那十几年或许他们想过!毕竟要他们与皇权抗争不异于是以卵击石,能活着总归是最重要的。就算他们自己不在乎生死,可断子绝孙……但是尽管迟到了十几年,尽管他们已经要放弃了,可最后继承了纳甲起卦的人还是出现了不是吗?这难道不是天意吗?那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阿璃将眼前的六人脸上的表情一一看过,有迷惑,有沉思,有担忧,但就是没有退缩和恐惧!“我这些年去了很多小镇小村算是很偏僻的小地方,尽管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现状也让我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永昌国确实被齐家人治理的极好。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觉得这次太子的死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说到这里常年在市井的海大伯深有同感。现在就算是普通小老百姓的日子也都过的还算不错。当然不论哪朝哪代穷人自然都是有的,但是只要没有出现大部分的人家都要靠卖儿卖女才能谋求生存下去的事情发生就算是太平盛世了。极个别的总是有,但是不能以偏概全吧。

海大伯看向阿璃,“主子你的意思是?”

阿璃眼神坚定,“我决定去永安城,挑一个皇子辅佐,为我符氏博一份从龙之功!”

在座的六个人都被阿璃的话吓到了,柳云深第一个就开口反对了。“不行!我符氏于齐家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怎么能反倒去辅助他齐家人!”

云五娘也应声附和,说的甚是正经,没有再带往常那般调笑的语气。“柳大哥说的对!他齐家谁做皇帝关我们什么事?我们何必要白白浪费人力财力去低这个头。”

竹仁安也点头,“两位说的对!主子此举确实不妥。”

村长恩伯也温声劝阻,“主子,若是没想到什么好法子,我们也可以再等等看,终归是来日方长,都已经是几代人的恩怨了,也不指望能一朝一夕就将它解决了,咱们倒贴着去帮齐家的人,这个决定确实不明智。”

海大伯虽没有开口说什么,可在前面四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点头同意的。他也是不赞同阿璃的话的。

符坤一脸沉思,没摇头也没点头。其实他觉得阿璃的话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见其他五人都这么剧烈的反对,他倒是不好表态了,他想看看阿璃会再说什么,然后再决定他到底是帮着阿璃说服其他五人,还是帮其他五人说服阿璃。

阿璃点了点头,“大家的顾虑我都知道。是!站在人情道义的立场上来说,我们和齐家是对立的,要说水火不容也不夸张。但是我觉得大家应该要理智的看待与齐家的关系。齐家虽然杀了我符氏很多很多人,那我们怎么办?也去杀齐家的很多人吗?先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吧。不吹嘘的跟各位长辈说,以我现在的武功造诣和对卦术的理解,虽然说杀不了皇帝,但是找机会杀两个皇子还是可以得手的。那然后呢?我们不可能杀光齐家所有年轻的后辈吧?所以齐家的这个皇位最后依然会有姓齐的人来继承吧?你们希望我们符氏祖祖辈辈的人一生都是杀人和被人杀吗?”

阿璃说的话很有道理,甚至他们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但是要帮齐家?他们也不愿意!

见大家都不出声,柳云深还是忍不住第一个开了口,“那我们就要去帮齐家?我做不到!”

阿璃还是点头表示认同。“若是要我们去真正的帮忙我也做不到。各位长辈除了恩伯伯其他都可以说是生意人。那么生意场上最看重什么东西?是利益。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们现在去挑选一个皇子,让他可以依靠我们符氏一族给予他的帮助,当上皇帝,那是因为我们想要在他当上皇帝之后让他昭告天下,还我符氏一族自由,让我们符姓以后能光明正大的流传下去所以我们才去辅佐他。这是一件各取所需的事情,谈不上什么帮忙。”

云五娘开口反驳,“天家的人根本就没有信用可言,咱们和齐家的恩怨因何而起,主子你应该听说过吧?”

阿璃还是点头,“我知道。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姓齐的人,就以为所有姓齐的人都这样吧?”

海大伯接过话头,“主子你还年轻,不知人心险恶。你只是将人往好的方面设想,若是咱们辅佐的皇子依然和他们当年的先祖一样呢?”

阿璃回答的毫不犹豫,“那我就杀了他!若是由我们亲手推上去的人,想要违背与我们定下的承诺,那我拼死也要他没命当这个皇帝。”

恩伯摇了摇头,“主子你刚刚还说杀人不能解决问题,这件事情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阿璃也摇了摇头,“不,咱们得尽快做决定!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因为太子死了所以我们才有这个机会,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差别你们应该都清楚。若是拖久了,等到朝庭局势明了之后,我们再想去做这个事情,就没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符坤这下点头了,“我赞成主子的这个决定。大家想一想,我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能光明正大的活着,又不是想要推翻齐家自己去当皇帝,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去辅佐一个姓齐的皇帝呢?不怕大家笑话,作为一个男人!我也是有理想有报复的,可是除了朝堂上当官的那些人可以实现,其他的人,你的话说出去谁会听啊?人都说学好文与武,卖于帝王家。可当官就是为皇帝做事吗?难道不是为了老百姓?好官们做出了什么政迹,难道受惠的不是老百姓们?若是我们符氏一族能实现人身自由,那我们也可以培养自己的后代去走科举这条路啊,若是能当个一官半职的,芝麻虽小,那也是粮食啊,就算只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那也能为民做主啊,也算是改换门庭了呀。士农工商,难道我们符氏子孙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这满身的铜臭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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