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其实早就意识到她是在无理取闹了，可奈何顾客就是上帝，而且这位上帝看起来就是个有钱的主，只得赔着笑道：“您就不要拿我们逗笑了，今天是小苟第一天上班，你说的这些他真的不会。”
没错，慧姐口中的小苟正是我......
不过周樱格似乎完全不将慧姐的话放在心上，冷笑一声就拿出一百块钱往桌上一拍，头也不回地出了奶茶店。
她出门的时候格日勒正好进门，原本是想跟她打个招呼，只是看到她冷着张脸，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来。
“她这是怎么了？”格日勒走进店里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慧姐，不解地问道。
我一头雾水道：“谁知道她，有事没事就爱抽风。”
慧姐则说：“自以为有两个臭钱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呗。”
格日勒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慧姐，这你可真是错怪她了。她这人好像从小到大就这毛病，跟有钱没钱还真没什么关系。”
我听格日勒的话好像和周樱格已经认识有些年数了，不过我对此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们又凑在一起吐槽了几句，不过格日勒这人还真的是没什么老板架子，一口一个的慧姐叫着，看起来倒更像是姐弟。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得倒也快，周樱格的事情就像是个再小不过的小插曲一般，没在我的生活中激起半点水花，倒是下班的时候，灵雨的出现让我吓了一跳。
我走出奶茶店的时候就见灵雨站在外面，这几天降温，穿着棉袄都觉得有些冷了，灵雨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她看到我从店里走出去便笑了起来，那个笑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一般，一下撞进了我的心里。
我眼睛一酸，忙把头偏向了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竞赛，前三名高考时候可以加分。竞赛在明天下午，我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找怀祖哥你了。”灵雨笑着解释起来，却因为太冷的缘故不停朝掌心哈着热气。
我忙把她拉进了店里，被店里的暖气一吹，灵雨惨白的脸上才稍稍有些红润起来。
我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慧姐看见了灵雨便问我是什么人，我朝她解释是我妹妹，慧姐便又去拿了一盘点心过来，还说不够的话就告诉她。
灵雨感激地朝她笑了笑，但对陌生人她似乎总是带着些戒备，即便是刚拿了点心给她的慧姐也不例外。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我看着吃着点心的灵雨，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忍不住问道。
“我过来之前给你打了电话，但一直没人接，我就又给小胖哥打了电话，你在奶茶店打工这事也是小胖哥告诉我的。”
灵雨只吃了一小口点心就放下了，抬头看了我几秒，忽然说道：“怀祖哥，还有半年我就也要高考了。”
“我知道啊。”我说。
灵雨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半晌才小声地问道：“那你希望我考来跟你上一所大学么？或者跟你一个城市？”
我心头一动，差点下意识就要点头，但理智一息尚存，我想了想，还是回道：“当然是看你怎么想的了，其实我们学校的理科专业并不突出，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灵雨听闻这话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真正要考哪里我自己都还没主意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躲闪，以我这么多年的了解，我知道她没有对我说真话。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能说，更不能问。
我和灵雨在店里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灵雨便说：“怀祖哥，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看看你，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她看一眼外面，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有比赛，就先回去了。”
我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未经犹豫话便脱口而出了：“灵雨，先别急着走，哥先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带你去商场逛逛。”
说完也不等灵雨回应，我就拿起手机去了外面。电话是打给格日勒的，我向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格日勒什么都没多问就同意了下来。原本我是打算向小胖借钱的，但就小胖那个大嘴巴，估计我前脚刚跟他借完钱，后脚他就能跟我宣传得路人皆知。
我倒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我就是怕灵雨知道，我怕她知道我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好，身上连几百块钱都摸不出来。
等钱打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格日勒给我打了一万块，我一个月的工资肯定是没这么多的。
不过我也不是个喜欢白拿别人钱的人，既然一个月的工资换不了，那就两个月，三个月......
“灵雨，走吧，哥今天请你看电影。”我很快回到店里，就见灵雨正盯着玻璃窗外发呆，心事重重的模样。被我这么一喊，她很快回过神来，怔愣了两秒后一脸状况外地点了点头。
我带着灵雨去了环球国际广场，一楼的名表珠宝我们是肯定买不起的，二楼三楼则是精品男女装，我和灵雨都没到穿这个的年纪。
坐着电梯一路来到四楼，入眼都是餐饮店，我凭着上次的印象带着灵雨转了大半圈，最终选了家韩国料理。
灵雨坐在我的对面，看起来有些拘谨，我莫名就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刘玄霖和爷爷带着我们去逛省城的商场。其实现在想来，那个商场真的算不得高档，店铺也都是以平价品牌为主，可那确实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还有爷爷的笑脸，这么些年里我一直记着。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下定了决心我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让爷爷过上最好的生活，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空想。
想着想着我的眼角便有些湿润，这一幕落进了灵雨眼中，灵雨忙道：“怀祖哥，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烤肉的烟跑眼睛里了。”我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假装无事发生地解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