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师姐,观主出关了。一会你起来就到清心小筑去吧,观主有事找你。哦,对了,观主还特地吩咐,带上萧公子。”温如玉才刚起来,伸着懒腰时,明月就敲门说道。
“啊,师伯出关了?”温如玉鞋子都没穿就冲到门口抓住明月问。
“温师姐,你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观主看到你还这么莽撞啊,看他会不会敲你头。”明月好笑地看着还没有洗漱的温如玉,温师姐也就见到观主和白师叔的时候才会像个孩子一样。
“嘿嘿,我高兴嘛。等我马上去洗漱就过去。”温如玉的确觉得比起温府,缘起观更像她的家。
缘起观在仙门的地位有点特别,一般来说九宗十门是不包括缘起观的,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去招惹它。
在修炼者中有着明显的等级划分,分别是锻体、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分神、合体、炼虚、渡劫。九宗十门里有合体期的真人已然算是实力雄厚了,渡劫期的真君在修仙界只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缘起观就是因为有一位渡劫期的真君坐镇所以没人敢招惹。但是观主余浅秋从来不参加任何清谈盛会,因此没有人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真君,也不知道他实力到底多强大,也因为缘起观半隐世的缘故,九宗十门的排名中没有它。
至于温如玉为什么会被明月称之为师姐,是因为白灵容的关系。白灵容即是温寒的二夫人,也就是温如霜和温如云的母亲。按照辈分,温如玉应该叫白灵容二娘。而白灵容的身份就是缘起观观主余浅秋的小师妹,因此大家都把温如玉当作白灵容的徒弟来看,而温柔更是观主师弟的亲传弟子。不过这些在玄门中鲜为人知,因此提起温府都以为那只是个没有什么大靠山,不过现在有第一宗门缥缈宫的撑腰了。
“玉儿,你来了。”当温如玉踏进清心小筑时,一名白衣男子正站在小筑的湖边。清新小筑靠水而建,依山傍水的风景不负“清心”之名。温如玉听到那清润的声音一种委屈的感觉涌上来,仿佛在外所有的疲倦此时都得到了安慰。
“师伯。玉儿回来了。”温如玉如同乳燕扑怀地扑向那抹仙气缭绕的身影。“您没事了吗?”
“玉儿,怎的这般失礼。”余浅秋轻轻拥住温如玉,明明是责怪的话却听起来有着浓浓的宠溺,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又柔和温暖。
“师伯,玉儿想您了啊。您和容姨都好久不见人了。”温如玉这时已经褪去平日的沉稳娴静,像个孩子对着长辈撒娇一样。
萧泽在旁看着,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原来她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可爱。他向前一步行了一礼:“晚辈萧泽,见过余真君。”
“萧公子,请坐。”余浅秋放开温如玉,三人坐了下来。“萧公子真如外界所说,泽世明珠。好一个明珠少年。”
“师伯,您什么时候还会关注外界八卦了?”温如玉自觉地担当起泡茶的工作,听到余浅秋夸奖萧泽,不待萧泽说话便忍不住抢了话头。
“玉儿,还不是你又闯了祸,还不回来与我说,师伯就只好亲自去打听了。”余浅秋轻轻敲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温如玉的头。
温如玉心头不由得一跳,师伯果然都知道了吗?“哪有闯祸?师伯难道是为了我才提前出关的吗?”
“嗯,师伯知你命中有一死劫,躲不过。我只好出来了。”余浅秋的手改为抚摸温如玉的秀发,颇为无奈地说道,“你啊,总让人放不下心。”余浅秋从来都不想管尘世的任何事,但是温如玉姐妹,他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心。
“师伯……”温如玉鼻子发酸,眼睛似乎被温暖的液体充盈了,她扬起头眨了眨眼睛。世人皆道余浅秋的心里是空的,没有人能让他上心。但只有缘起观的人才知道,温如玉姐妹俩的事他事事都上心。这次得知她这一死劫应该是用天衍术为她推演了一遍。“师伯,天机不可窥探泄露,别再为侄女损耗真元使用天衍术了。”
“玉儿,师伯只希望你能好好的。耗点真元算什么。”余浅秋宠溺地刮了一下温如玉的鼻子。
“师伯……”温如玉还想继续劝,余浅秋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玉儿,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留恋的话,肯定只有你们姐妹俩了。”余浅秋站起来眺望远方,姿势依旧是温如玉记忆中的模样寂寞。“来,很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温如玉知道她拗不过他,只好把当时在地宫里发生的说了一遍,萧泽在一旁也加了一些补充。
“换魂术。”余浅秋眉头轻蹙,这个有点麻烦,这种咒术是古老的禁术,强大的神魂一旦入体便与宿主灵魂缠在一起。“通常来说,放你见到那抹神魂的仇人时它便会自动觉醒,并且强盛地占据宿主的身体与仇人不死不休。”
果然,温如玉虽然不甚了解换魂术,但也能猜到换魂术的可怕之处。一旦遇上死敌便不再是自己了吗?
“这换魂术施展以后本没有什么害处,那抹神魂会自动封锁,但是遇上死敌觉醒神魂占据宿主之后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仇人。若是修为高倒没事。但这神魂的仇敌乃百年隐世大族的家主,修为定比你高许多。”余浅秋担忧不已,向来云淡风轻的他此刻却再无那份淡然了。
萧泽也特地查了换魂术,只有少数记载,却没有人见过记载的解决办法。“前辈,您有办法去掉那诅咒吗?”
“没有,神魂藏在玉儿灵魂里,先不说能不能先找到它,若强行祛除恐怕会损害玉儿的灵魂。”余浅秋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此乃死劫,哪有那么容易消除。
“师伯,先别担心了,来喝茶。”温如玉料到结果,淡定地为二人斟茶。“既然遇上了才会被占据,若是遇不上不就还没事么?咱们见机行事就好了。”虽然这也是乐观的态度,但是那诅咒不完成,影响的还有后代。
“玉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几句话要和萧公子说。”余浅秋也觉得当下没有可行的解决方法干脆也不去想了。毕竟那云梦族没出世的话玉儿也不太可能遇到她。
温如玉怔了一下,师伯要和萧泽说话还不给自己听,怎么回事啊?不过即使好奇温如玉也乖乖地走了。
等温如玉走远了,余浅秋重新坐到座位上优雅地端起温如玉泡的玉山春茶慢慢品尝。
“萧公子,这茶如何?”余浅秋喝了一口才问萧泽。
萧泽刚才在温如玉泡茶时一直认真地看着她,欣赏她安雅娴静的模样。她泡茶的样子很吸引他,那种感觉像是在最安静的天地中找到最安稳的归宿。“前辈,晚辈鲜少喝茶,并不懂茶道。”萧泽不懂品茶,只知道刚才他看她泡茶看得入迷了。
“哈哈,萧公子直率。玉儿的茶能喝到的人可不多。”余浅秋似乎很愉悦,“你欣赏的不是泡好的茶,而是泡茶之人,对吗?”
萧泽微窘,刚才看她泡茶太入神被人抓到了。不过他很大方地承认了,既然决定非她不可又何必遮掩,“是。”
见他这么大方承认,余浅秋倒有些惊讶了。“玉儿为了你才中了诅咒?”
“是,这件事是我的错。”萧泽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当温如玉挡在他面前时,他心里震撼不已。后来觉得都是他的责任,带她入了险境又令她遭受这死劫。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余浅秋放下杯子悠悠地说道,“她虽是中了死咒但她不会后悔挡在你面前。重来一次也是同样的选择,我为何要因为这个结果怪罪你。”
“前辈……”萧泽听到这话心里的震撼更无以复加,“为何您会觉得她以性命相救仍无怨无悔?”他以前没有接触过女子,并不了解她们会想些什么。
“我问你,事后她可有对你说过后悔?”余浅秋微微一笑。
萧泽又想起那天听到她说‘自己能承受的苦为什么还要分一份落到别人的身上?’是啊,她没有说过,并且不愿别人替她受苦。
“玉儿这孩子,苦都是自己吃了。所以我很担心她。”余浅秋轻轻地叹息,想起当年她倔强地抱着刚出生的妹妹毅然离开温府来到缘起观的样子,真是像她的娘亲。
“前辈,我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萧泽坚定的说。
“好。当记住你的承诺。”余浅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简,“这是锁魂咒。如果你们遇到那个人,在玉儿要被占据的时候使用这个锁魂咒。这个同样是禁术,要付出的代价是寿元。”
“前辈,我该怎么做?”萧泽接过竹简,听到余浅秋的话眼里闪起希望的光,不管什么代价,只要她能平安。
“你愿意学?哪怕消耗的是你的寿元。”余浅秋再一次问道。
“愿意,只要她能平安无事,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萧泽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竹简,是啊,他从来都很正视自己的心。只要她能活着无论什么代价他都付得起。
“很好,希望你不会辜负她。”余浅秋点了点头满意地说。
温如玉在清新小筑外面等了小半天才看到萧泽慢慢从里面出来,“萧泽,师伯找你说什么呢?这么久才出来。”
“没什么,随便聊聊。”萧泽当然不会告诉她锁魂咒的事情了。
温如玉也是随口问问,师伯特地让她回避,要说的事也不会让她知道。
见她不在追问,萧泽和她并肩离开了。
“玉儿啊,终于找到能把你托付出去的人了。希望你能比你娘幸福一点。”余浅秋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