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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禾木村 星空(2)

第二天一行人大包小包的出发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见到齐飞。

他们过了桥,在一处租马的空地跟向导小哥阿力接上头。阿力带他们又走了一路,准备好的马儿已经在等他们了。

胡子让阿力挑了一个温顺的老马给晓晓。大家把大部分行李给了一匹年轻力壮的马驮着,自己轻装上阵,出发了。

天气好得不得了。蓝天白云,森林小溪。一行人欢声笑语,好不潇洒。除了晓晓。

昨天在平地上慢悠悠走的时候,觉得也还好。现在马儿走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忽高忽低,只觉得自己的重心不停移动,整个人都在前后左右摆动。她两腿紧紧夹着马背,拉着缰绳的手丝毫不敢松懈,紧紧篡着。

胡子偶尔会回头看看她,指点她几句。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跟在大部队后面。

很快,她的马知道了,她是个新手,于是不时擅自做主偏离主路,跑去草地里吃个草,或者站在原地不动。

晓晓拉缰绳,夹腿,踢马肚子,她没想过马是这么欺负人的动物。可是想想,都是动物,谁喜欢背着别人走呢。

胡子和阿力发现了晓晓的窘境。两个人骑着马跑回来,一个指点人,一个批评马。老马才啪嗒啪嗒跑到主路上。它这一跑,晓晓就觉得屁股和腰都受力吃痛,想起了胡子的话,又赶紧挺直腰背。心跳的要从嘴里蹦出来了。完完全全是在强撑。尤其是爬坡或者下坡的时候,晓晓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掉下去。不断的提醒自己,抓紧缰绳,挺直腰背,调整重心,半踩脚蹬。

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晓晓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阿珍说要休息一下,晓晓简直感激涕零。下了马,她就瘫在草地上不动了。

阿珍拿出一张野餐垫铺在地上,让晓晓躺去垫子上。“地上有虫。“晓晓道了谢,蹭到垫子上。

阿珍拿起晓晓的右手惊讶的说“哇靓女你的手都抓出印子来了。你太紧张了。这样不行。你的肌肉总是处于紧张状态,人会很疲惫,也很容易生病的。不要年纪轻轻得了腱鞘炎啊关节炎什么的。“

“很怕吗?”胡子走过来掐着腰看着躺尸的晓晓。

“很怕。”晓晓老老实实的回答。“走平地还好,上坡下坡很恐怖。”

“她算很不错了,女孩子刚学骑马就走了这么久,很厉害。”老大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说。

“对啊,你看我们刚过桥那阵,那些美女游客,都是让本地人带着。那些小哥坐拥美女,超幸福啊!”阿文好像很羡慕的样子,冷不防被阿珍拿土块打中。“老婆你不要生气嘛,我说我们两个骑一匹马,好像还珠格格那样,你不肯嘛。”

大家一阵起哄,老二还唱了起来“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一片嬉笑中胡子蹲下跟晓晓说“丫头,你不要勉强,如果太辛苦,我把你送回去。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往前走,可还要好久。”

晓晓认真想了想,“不要,我还是想跟你们一起走。我可以走慢一点。”

“那。。。”胡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他抬眼看见阿珍,”要不要阿珍跟你骑一匹马?“

“可以啊,我没问题啊。“阿珍是个相当干脆的人。

“谢谢珍姐。“晓晓慢慢坐起来。”我再试试吧。其实也不难,只是心里害怕。可能再走多一阵,习惯了就好了。“

“好吧。“胡子拍拍她的肩膀。

喝了些水,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出发了。

晓晓上马之前拿出包里的宜家薄毯铺在马鞍上,想着屁股不会太遭罪。又摸着老马的大长脸软硬兼施的跟老马絮絮叨叨很久,大意就是要乖乖听话不要闹情绪,不然就打屁股。老马像是听得不耐烦一样打了两个响鼻。

一队人有意走得慢了些。一方面配合晓晓的速度,一方面是欣赏美景。周遭的景色就像90年代挂历的画面一样,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树林平铺在缓坡上,远远看去柔软可爱,走近了却发现高大威武。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十分舒服。碰到有些特别美的地方,几个人忍不住会翻身下马拿出相机拍摄。

晓晓感觉比之前好了一些。尤其屁股没那么受罪了。能够把跟大部队的距离控制在100米左右。每当马儿想偏离主路,她都及时把它的头拽回来。

这样走走停停,到下午两点才正式休整,吃了些东西。躺在阳光下打盹。阿力把几批马牵到草长得好的地方让它们也补充能量。

下午再出发的时候,晓晓感觉已经跟老马配合得比较好了。只是走坡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害怕。

走到一处平缓的地方,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大声呼喊,像是非常兴奋,还有阵阵马蹄声。

胡子一行人马上牵引马儿靠边让出主路。晓晓也很想赶紧让路,可是她又拉又扯又夹腿一番折腾,老马并不明白她的意图,反而被她弄得有点焦躁。

只见远处骤然扬起尘土。一个圆圆脸圆圆眼睛红脸蛋的新疆小伙子策马奔来,他似是有什么喜事,一脸兴奋,“噢噢噢“一路叫着。后面还跟着四五匹高大帅气的马儿,鬃毛飞舞,身上的毛皮油光锃亮。

眼见马蹄纷飞,马上就到眼前,晓晓心跳加速,慌里慌张不知道怎么办。她手都抖了起来,拼命想让老马听话让路。阿力和胡子向她大吼“不要动不要动。“但是她根本听不见,她只想让老马乖乖走到旁边去。

小伙子驾着马呼啸而来,看到晓晓慌张的小脸还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呼啦啦呼啸而去。

晓晓在飞扬的尘土中又惊又惧,手里不由得勒紧了缰绳,马儿被她拉扯得十分烦躁,长啸一声突然狂奔,晓晓只觉得屁股被高高的颠起来,惊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丫头!“胡子大喊一声,策马过来,距离几米远的地方翻身下马,跑过来查看。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晓晓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痛得眼冒金星,根本动弹不得。

其他人也跑了过来。阿力冲着小伙子远去的身影大声叫骂了几句。阿珍很镇定的走过来跪在晓晓旁边问“放松,全身放松,不要动。“

晓晓试着放松,但是下身剧痛。她努力想要起身,但是更加痛苦。她慢慢收起腿,蜷缩着想要翻身。胡子想要帮她,阿珍拦住他“你别动,让她自己动。“

晓晓极慢的从平躺变成侧躺。额头上痛得出了冷汗。

阿珍皱起了眉头,用手摸了摸刚才晓晓下身的位置,“怎么偏偏这里有个石头。“只见一块板状的石头在草地里埋着,平时谁也不会注意它,恰巧晓晓就摔在这块石头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阿珍问晓晓。

“疼。”晓晓说。“不过应该能动。”

“你别急着动。你现在感觉能平躺吗?”

晓晓试着躺回去,但是马上痛得拧紧了眉毛。“不行,平躺不行。”

“那趴着呢?”

晓晓极慢的面朝下趴下。“可以。”

阿珍朝一边摆摆手“你们都过去”。男人们走开了。

“我真不知道你是幸运呢还不是不幸,当然你如果没摔下来肯定最好,但是好彩这块石头这么平,不然你肯定更惨,好彩我又是医生,我现在帮你看一下情况。你趴好别动,告诉我哪里痛。”

“好像是尾椎骨。”

阿珍伸手探过去慢慢的摸索。“这里吗?”

“对对对!好痛啊。“

阿珍又轻轻施力摸了几下。晓晓痛得呲牙咧嘴。

阿珍站了起来,冲远处几个男人招了招手。胡子一路小跑着过来“怎么样?“

“好消息呢,是不严重,没有大事。“

“那坏消息呢“胡子皱着眉问。

“坏消息呢,她很可能骨裂,需要静养。“

“静养?”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我问了阿力,我们现在差不多走了一半,回去跟往前的路程一样。”老二说。

“她现在呢,肯定是不能骑马了。可以走路,但是不能走太久。我建议她最好现在就别动了。到明天再动。找个地方给她侧躺着。“

“那个山头还有多远?“胡子问阿力。

“骑马两个钟,走路要久一点。“

胡子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们按原计划出发。留一个帐篷和一些食物给我。我留下来陪她,就这里露营。明天再徒步过去。”

“不用!”晓晓夹着胳膊撑着自己抬起头。“不用!你们都走吧。我没事。等我好点了我再慢慢走。”

“别逞能了,快趴着吧。”胡子凶她。

“那都在这儿露营得了,咱也不是执行任务,不用赶路。人多也好有个照应。”老大说。“拍摄不拍摄的,就是玩,还能指望得大奖不成吗?”

“没必要。你们还是按计划进行。咱运气好,赶上这几天大晴天,谁也不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碰上多云什么的,就别想出片子了。大老远来一趟,别白来。我叫她来,本想着带她来看看风景,来好好玩玩,没想到在这儿摔了。照顾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胡子说。

另外三个男人还是觉得无所谓,共同进退得了。

阿珍突然说“我看这样吧。我们还是按计划进行,晚上先到目的地安顿好,把该拍的都拍了,也算达到目的了,再看情况是等他们还是怎样。”

“我看行。”胡子说。

“行吧,那就这样吧。老三你的马留下,帮你们驼东西。小丫头的马让阿力带走,给你们留下也不好办。”老大说完,几个人便动手收拾了一些物资装备,放到胡子的马上。干脆利落的拜拜了。

阿珍走的时候,回头冲着晓晓大喊“我们把阿峰交给你啦!”几个人又嬉笑一番走远了。

胡子在周围走了一圈,选了一处离主路不太远的空地,搭起了帐篷。

等他搭得差不多了。晓晓已经自己能动了,自己慢慢走过来。

胡子看她自己过来又气又急“你别动。”可是跑到她身边发觉不管是背还是抱,都不适用。也只能让她自己走过去。

晓晓走到帐篷边,慢慢跪着爬进去,胡子帮她把鞋带解了,鞋脱了。她慢慢侧身躺下。

“怎么总是跟你睡帐篷。”胡子打趣说“还好这次准备的齐全,晚上应该不会冷。”

“可能咱俩八字不合命理犯冲。”晓晓嘟囔。

“哈哈哈哈!”胡子被她逗笑了。笑了半天他正色道,“这次是我想得不周全,不应该拉你冒险,你这次要是摔出个好歹,我可要后悔死了。”

“我不后悔。”晓晓顿了一下“羊肉好吃。”

“哈哈哈,傻丫头。我出去生堆火,能暖和些。“

胡子怕走火,山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便在帐篷边上清理出一大块地方,在中间生了一堆篝火。还捡了很多干树枝放在一边备用。

胡子钻进帐篷,看见晓晓侧身躺着,正在翻背包。“你要拿什么,让我给你拿。”

“水。”

胡子转身去把马背上把物资卸了下来统统拿进帐篷。找了一瓶水,过去把晓晓扶起来喝水。晓晓有点忸怩,“我自己能起来。”

胡子让她喝了水,把瓶盖拧上,又把她放躺。“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小心都不夸张。冷不冷?“晓晓点点头。

胡子拿了一张毯子给她盖上。坐在一边摆弄相机。

晓晓眨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大叔,是不是有好多美女追你啊。”

胡子乐了。“谁跟你说的。”

“还用说吗?拉萨那个美女,还有飞姐,一看就知道喜欢你。”

胡子放下手里的相机故意瞪着她问“你大叔我风流倜傥,有人喜欢我很奇怪吗?”

“那喜欢你的人,有多少啊?”

“这我可数不清。”胡子又拿起了相机。

“被这么多人喜欢,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啊?”

晓晓以为他要想半天,结果胡子很干脆的回答“没什么感觉,又不是喜欢我的,我就要喜欢,关键是我喜欢谁。”

“那倒也是哈。”

胡子咧嘴一笑“你呢,说说你自己。”

晓晓垂下眼睛“我啊,没有故事。”

“哈哈哈。“胡子大笑”一个人去走青藏线,怎么会没有故事。“

“故事不好听,不如没有故事。“

“那可未必,现在觉得不好听,也许以后觉得好听也说不定。“

“那现在觉得好听,也许以后就觉得没滋没味了。“

“也有可能。所以好不好,现在你说了不算,你只能去享受。“

“我只知道我骨头疼。我一点都不享受。“

“哈哈哈哈。“胡子又被她逗笑了。

“大叔,那你喜欢谁?你喜欢飞姐吗?“

“我。。。“胡子收起了笑容,”喜欢过。“

“然后呢?“

“然后,可能没缘分吧。”

“所以你现在不喜欢她了?”

胡子停下了摆弄相机的手,抬起头,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眼神里好像有点困惑。

“喜欢还是喜欢,可是不一样了。”

“那。。。”晓晓想了想“那是错过了?”

“错过了?”胡子重复了一遍晓晓的话,点点头。

“很对,是错过了。”

他转头看看晓晓,笑着说“你这小孩,懂的还挺多。“

“我不是小孩了!“晓晓反驳。

“谁让你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呢。饿了吗?我煮面吃。你吃吗?”

“两包。”

胡子捏了捏她的鼻子出去了。没多久就端着两碗泡面进来了。晓晓已经自己掉了个头,说是吃面的时候气味可以从帐篷门跑出去,晚上不用睡在泡面的气味里。

“我想得周到吧?“晓晓好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笑嘻嘻看着胡子。

“早就知道你心细了。“

“你怎么知道?“

“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细心照顾,大叔我就死在沱沱河了。“

“不能忘不能忘,还指着这事跟你混吃混喝混旅行呢。”晓晓发现自己跟胡子说话特别放肆,还越来越没皮没脸。胡子倒是很受用,笑得很豪迈。

晓晓趴着吃面,本来胡子说喂她,她觉得太暧昧了,嘴里说着“别别别,吃东西自己来比较过瘾。“说着,吃了一大口”哎呀大叔,你这面煮的可以啊,不软不硬,不咸不淡,刚刚好。“

“那是。“胡子一点都不谦虚”泡面太简单了,我的厨艺很厉害的,有机会,你要尝尝我做的惠灵顿牛排,那是真的好吃。新疆人说做饭好吃的人手甜,我这双手超级甜。“

晓晓心说什么是惠灵顿牛排我都不知道。

“那你这厨艺跟谁学的呀?”

“我母亲。我母亲是个非常有品位的人。很多东西我都是跟她学的。”提到母亲,胡子好像忽然有点黯然。“说起来,我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并不是故意的,就是阴差阳错吧。总是碰不上。“

“那你想她吗?“

“想呀,傻瓜,谁会不想自己的妈妈呢?“

“大叔这么老了还会想妈妈吗?“

“你再说一次老试试?“胡子瞪起眼睛。

晓晓一缩脖子“对不起大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您这么高大威猛玉树临风的大男人,也会想妈妈吗?“

“算你机灵。“胡子叹了一口气”人啊,都会想妈妈的。不管多老都会想。妈妈是你最初的温柔,一生的怀抱。你不想你妈妈吗?”

“我不想。”晓晓低下头吃面“我不记事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沉默了一了会儿,胡子说“对不起。”

“没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是想不起来好,还是想得起来好。”

“你还小,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可能就知道了。”

“我不是小孩了。”

“我也不老啊。”胡子笑了。放下碗。

“之前还从来没有人叫过我大叔。我这两年,把西北走了一圈,想要自己沧桑一点。既然你都叫我大叔了,可能我的目的达到了吧。”

“为什么要沧桑一点?”

“很多女孩子小时候都喜欢粉色,长大了一点却喜欢黑色,等再长大一些又会喜欢粉色。人呢,到了不同的阶段,就会想要不同的东西。”

“我吃饱了,谢谢大叔。”晓晓擦擦嘴。

胡子把泡面碗放去帐篷门口。用自己的包,晓晓的包,和睡袋毯子什么的搭成一个小山,搭建的过程中还发现阿珍给他们留下的一口袋吃的,有苹果和酸奶。“来,你靠上去,刚吃完东西就躺着小心消化不良胃液倒流。”晓晓慢慢蹭上去,一边喝酸奶一边发自内心的感慨“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感觉可真好啊。”

“嗯,那你得经常摔。”胡子鄙视她。

胡子出去添柴,洗锅,洗饭盒。又不知道去哪里转了一圈,回来了。

“大叔,真看不出来你干活这么利索。”

“那当然,当年出去上学,什么都得靠自己。特别是在国外的时候。自己不动手,简直要饿死了。”

“你可以找个女朋友啊,就有人帮你啦。”

“女朋友倒是有几个,会料理的一个都没有,还是自己动手靠谱。”胡子拿起一个苹果啃起来。

“那你的女朋友是中国人吗?”

“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

“感觉一样吗?“

“差不多吧。黏人是一样的黏人,没心没肺是一样的没心没肺。只是咱们开始和结束都比较缠绵,国外更干脆一些。好的快,分的也快。哎,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八卦。”

“闲着也是闲着嘛。”

“那说说你吧,别老说我。”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白纸一张。没有故事。”

“没有故事的人最可怕。”

“为什么啊?”

“卯着劲编故事呢。怎么编都行。是吧?“

“才不是。大叔你是学什么的?“

“艺术。“

“啊?什么?你是学艺术的!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学艺术怎么了?”

“你看上去像体校的!”

“你这臭丫头,学艺术的长什么样?”

“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啊!”

“你还真说错了,我们学艺术的没有一个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

晓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是哈。很多艺术家都扎个小辫子,留着大胡子。”

“是咯。你看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一个学校的。老大和老二都是工业设计,老四是雕塑,我是学绘画的。”

“哎,对了,珍姐是什么医生?”

“牙医。”

“牙医?!天哪她刚才说她是医生我还以为她骨科医生。”晓晓惊呆了。

“她是牙医。不过阿珍很靠谱,你可以相信她。还有,你知道牙医多赚钱吗?她开了个诊所专门接待老外,一个月赚的比老四一年赚的还多。”

“那他们会有裂痕吗?“

“到现在还没有。他们是很幸运的人,一早就遇见了对的人。“

“可是,如果一早就让你遇见了对的人,你会停下来吗?“

胡子一愣,“我。。。“

“我又被你绕进去了!“胡子使劲捏了捏晓晓的鼻子。

“大叔,我冷。“

胡子把睡袋拿出来,小心翼翼给她套上,又把毯子拽过来搭在她身上。自己也拿了一条毯子盖着。

两个人好像回到了那一夜在青藏线上,坐在陷入泥地里的帕杰罗里面,东拉西扯的闲聊着。说到后来,晓晓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了。晓晓发觉自己身上盖了两条毯子,胡子不知道哪去了。她吆喝了几声,大叔跑过来“醒了?“

晓晓皱着一张脸很小声的说“我想上厕所。”

“哈哈哈。”胡子笑得好开心。他爬进帐篷,帮晓晓脱离了睡袋。晓晓自己蹭到帐篷门口侧卧着,胡子帮她穿上鞋,把她慢慢扶起来。“能走吗?”“可以,没那么疼了。”

走到附近一块空地,胡子让她方便,自己转身走开。晓晓刚想蹲下,感觉尾骨针扎一样,痛得轻呼一声。胡子听到声音赶紧回来“怎么了?“

晓晓抓着裤腰,苦瓜一样的脸“我蹲不下去。骨头疼“

“那,那怎么办呢?“胡子也傻眼了。

“我不知道。“晓晓想哭。

胡子挠了挠头“真是活着就会碰见新鲜事,我还真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想了想”这样吧,我拉着你的胳膊,或者你拉着我的胳膊,你这样有个力拉着就不用全蹲下去。明白吗?“

“啊?我不!”晓晓立刻尖叫反对,天呐,在这诗情画意里,为什么要她这样尴尬!情愿去死也不想面对这种尴尬!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胡子无奈的看着她。

“我。。。”晓晓涨红了脸,她想象那个画面那个声音,还有气味,我!的!天!啊!杀了她吧!

“来吧,不然你就尿裤子了。”胡子伸出两个胳膊。闭上了眼睛仰起了头。

晓晓是真的要哭了,可是她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她试着去抓胡子的胳膊,可是感觉使不上劲,再用力尾骨就扯着痛。

胡子叹了口气,蹲下了一点,两只手臂从晓晓腋下穿过,把她架住。这样晓晓确实舒服多了。她小小声的说“再往下点。”胡子又向下蹲了一点。

晓晓又小声说“你唱歌吧。”

“什么?!”胡子低下头对着她的脸难以置信的吼。

“你唱个歌嘛。”

胡子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咬牙切齿“唱什么?”

“随便嘛。”

胡子叹了一口气大声吼起来“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yellow submarine,yellow submarine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在胡子破音的演唱中,两个人保持着相扑的姿势,晓晓尽量小声的完成了她的要紧事。

“起来吧。“晓晓小声说。胡子将她慢慢架起来,直到她自己能够站立。一言不发锤着自己的腰往回走。

晓晓红着脸在后面小步跟着,“大叔,你唱的真好听。“

“滚。“

“真的。“

“滚!“

胡子走回营地,把东西收好,帐篷拆了。所有的行囊装在马背上。两个人吃了点肉干和酸奶,就出发了。

老大留给晓晓一个登山手杖,她尽量走快一点。平路还好,上坡和下坡都会让尾骨很痛。胡子牵着马尽量配合她的速度。没有一点不耐烦。“怎么说,你也是因为我受的伤。我不让你骑马,也就没这事了。你就别多想,不着急。反正这里这么美,咱们就多看看。“

“嗯嗯。“

走了半天,胡子看她还别扭着,不敢抬头,也不说话。打趣她说“怎么了?还害羞呢?大叔我什么都没看见。上次在沱沱河,你可是把我给看了个遍。“

“没有,你别说了,我没有。“晓晓又气又急”就是给你打了一针。“

“你看你看,还说没有。那咱俩扯平了啊,你可不吃亏。“

“别说了!“

晓晓脸烫的能煎鸡蛋了,她用手挡住脸。不让胡子看到。胡子哈哈大笑。

两个人走走歇歇,歇歇走走,晓晓一直偷偷控制着饮水饮食,她实在不想再在胡子面前方便了。

按照阿力给的手绘地图,顺着马蹄踏出的小路,傍晚的时候走到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地山头。他们找到了昨晚阿珍她们生火的痕迹。地上居然还插着一根树枝,上面绑了一张纸条。里面歪歪扭扭写着“我们不等你们了,你们慢慢走吧,哈哈!“

“没良心的。“胡子气哼哼的。

胡子搭帐篷,铺垫子,搬行头,生火,晓晓看着觉得很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胡子忙着手里的事情,看都没看她。“你这个性格,工作以后是要吃亏的。别老说给谁添麻烦了。真添了,回头补偿就是了。没添麻烦假客气,只能让自己矮别人一头,没啥好处。“

“那,你想怎么补偿?“

胡子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回头看看晓晓“这我可得好好想想。先留着,留着以后补偿哈。”

“要不,要不明年我请你旅行吧。”晓晓看着胡子的背影说“包吃包住,行不?”

“哈哈哈,行啊,你想去哪儿?”

“嗯。去哪儿啊。我想想。”晓晓歪着头想了半天。“去大理吧。我想去大理。人家都说那里好玩。”

“大理?可以啊。说起来明年下半年我还正好在那里。就这么说定了。”

阿珍他们特意给他留了很多柴火。胡子很快把火升起来了。“我煮面,还是两包吗?”

“不不不,我不吃。”晓晓赶紧摆着手拒绝。

胡子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懂了“你可不能这样。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摔得骨裂了。不吃怎么行。反正我都帮你方便过一次了,再多几次也无所谓。尴尬事小,恢复不好落下病根事大,你还是得吃东西。”

“我不饿!”晓晓倔强的坚持。

“真的不饿?”

“真的!”

“好!”胡子不再劝她,自己利利索索煮了两包面。吸吸嗦嗦吃了,一边吃一边夸张的感叹“香,真香!”

晓晓不去看他,缩在帐篷里冥想“我吃饱了我吃饱了我吃饱了。”她只要稍微想象一下自己在胡子面前那个的样子,就完全不想吃一点东西。

胡子看她十分坚决,也无计可施。只能稍微啰嗦了两句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事云云。

晓晓为了抵抗饥饿和胡子的啰嗦,想早早的钻进睡袋里,奈何一道需要下肢配合的动作,尾骨就痛,她也怕用力过猛骨裂变成骨折,只能求助胡子帮忙。胡子对于打包她已经驾轻就熟。三下两下就把她装进去了。

没一会儿,晓晓就睡着了。胡子不禁感慨,年轻真好。想睡就能睡着。

晓晓睡得正香,梦见自己在一个豪华餐厅吃自助餐,有龙虾,基围虾,鱼生,猪手,烤鸭,烧鹅,蜜汁排骨,鲍汁凤爪,烤羊排,卤牛舌,还有惠灵顿牛排!那牛排又黑又大又厚,上面浇了厚厚的汁,她莫名觉得这个一定超好吃!但是居然要排队。她排队排了好久,终于轮到她了,服务员却变成了胡子的样子,还对她鬼叫鬼叫“丫头!丫头!”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胡子在对着她的脸叫她的名字。“怎么了?”她眯着眼睛问。

“出来看星星。”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出来看星星。来。”

她简直无语了。这胡子真是学艺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看星星。天啊。多睡会儿不好吗?眼看就要吃到惠灵顿牛排了。

“大叔,我不想看,我想睡觉。”

“不行,你快出来。”

“我动不了。”

“我来帮你。

“哎呀,我真服了你们这些艺术家了。”

“来吧。”

“怎么弄啊。”

“你等着。”胡子拿出自己的睡袋给晓晓又套了一层,然后连拖带拽,把晓晓弄出帐篷,放在野餐垫上,他拉着野餐垫走。

晓晓隔着两层睡袋还是感觉被地上的石子硌着了。心想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奈啊。

还好没走多远胡子就停了。望着天空对她说“你看。”

晓晓像个虫子一样缩在野餐垫上,她披头散发扭头向天上看去。

哇。

她被震撼了。

天空并不是全黑的,是墨黑,深紫和靛蓝交替,数不清的星星碎钻一样洒落其间。天空那么深邃,星星那么亮。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美到了让人哑口无言。

胡子在晓晓旁边躺下来,两只手臂放去脑后,看向天空。

“大叔。”

“美吧?”

“头发。”

“啊?哦。”胡子帮她把脸上的头发掖到耳后。

“真美啊。”晓晓说。

两个人并肩躺着,看着星空,一时间谁也说不出话。不知道怎么形容,不知道如何表达。

过了许久,晓晓问“大叔,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梵高。“

“哦。“

“不知道他那个时候看到的星空,跟现在这个星空,有没有什么变化。”

“应该看到的星座是不一样的。”

“嗯,确实。”

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胡子问。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首歌。“晓晓答。

“让我猜猜。Starry, starry night.“

胡子轻声唱起来。晓晓也跟着他哼起来。

Starry, starry night

paint your palette blue and gray

look out on a summer's day

with eyes that know the darkness in my soul.

Shadows on the hills

sketch the trees and the daffodils

catch the breeze and the winter chills

in colors on the snowy linen land.

And now I understand

what you tried to say to me

and how you suffered for your sanity

and how you tried to set them free.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did not know how

perhaps they'll listen now.

For they could not love you

but still your love was true

and when no hope was left in sight on that

starry starry night

You took your life as lovers often do,

But I could have told you Vincent

this world was never meant for one as beautiful as you.

这天的星空在晓晓的心里深深的刻下了烙印。那画面太梦幻,以至于晓晓经常在想,那是不是只是一个梦境。

在以后很多年,当她无数次觉得爬不起来了,前面没有光了。她就会想那天晚上,她和胡子在寒冷的夜里,并肩躺在山坡上,看着星海,心有灵犀的唱出同一首歌。

后来,他们终于走到了喀纳斯。考虑到晓晓的身体状况,胡子要她马上结束行程,回家养伤。还说要送她回去。他找了一辆车,让晓晓躺在后排,自己开了一天的车,到了乌鲁木齐。

晓晓却在车上自己买好了机票,婉拒了胡子。她答应他尽快回家养伤。还有,明年大理见。

最后,晓晓过了机场安检,冲胡子挥动手臂,大声喊了一句“大叔!大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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