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店已经是正午时分,木白二人只占座,不买东西。两个人苦着脸,有意无意地往四周瞄瞄,始终没等到那两个女孩。实在是饥肠辘辘,白倾叫来店员,对着菜单一通比划。
店员打量了一下两人,忽然一拍脑门,陪笑着说:“哎哟,原来是两位贵客,我这一忙,把你们给怠慢了!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都是免费的。随便点,随便点哈!”
白倾一头的雾水,“这怎么回事?”
“刚不久有两个女孩来过店里,给本店付了重金,说若是有两个俊俏小哥来店里消费,给他们永久免费。我就问她们怎样分辨具体是哪两位小哥,女孩说这个简单,其中一位小哥必然会点最饱腹且最便宜的东西。所以,我见你只点了两个黑面包和两杯白开水,所以猜你们定是本店的贵客。”店员打着哈哈,十分实诚地说。
白倾尴尬地笑一下。木惊语把手遮住面部,头往后面扭去。
“那两个女孩还在店里吗?”白倾问。
“她们付了钱就走了。”
“没留下联系方式么?”木惊语仰起期待的脸。
店员摇摇头。
白倾招一招手,“那还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啊。我要这个、这个……噢,这个也来一盆!”
冬天的太阳真是格外的温暖,微风打在脸上,植物的淡香弥漫在四周。精灵国的确有不同于亚欧大陆的地方,如此冬季,也可以百花齐放、果实累累。
木惊语吃饱喝足,独自小店四周游荡。眼前的麦田延绵起伏,仿佛跳动着大片的金黄音符。
内心有一股力量推动他向前,他沉醉在这片麦田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女孩坐在高高的田梗上,她身后是被吹动的狗尾草,跟她头发上的丝带往同一方向摆动。橘黄的宽大上衣,直筒的红色绒毛裤,她捏一支竹管吹起一排排泡泡,脚后跟踢打着田梗。
果然是她!此情此景,木惊语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底暖流涌动。
“拂晓!”木惊语动容地喊。
拂晓回过头,像是早猜到他会来似的,莞尔一笑。
木惊语靠在她身边坐下,看硕大的蜻蜓在稻田上追逐,渐渐飞远,直到隐入海与天相接的地方。精灵大陆不愧是被誉为“梦幻领域”的地方,每一处风景都有着如同壁纸般的鲜艳美绝。
“你知道吗,每次见到你,都有一种好熟悉的感觉。我时常想,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木惊语颇有感慨地说。
“那我们见过吗?”拂晓反问,歪头盯着他。
木惊语摇摇头,他一直生活在人族领域,怎么可能会跟这个精灵族女孩有什么交集。“不过,我经常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也有高大的狗尾草,有不同于亚欧大陆的奇妙风景,还有……还有一个穿橘色衣服的女孩子。”木惊语转过头,也盯着拂晓。
“哦!”拂晓使劲点了点头。
木惊语探过身子,几次想问“那个女孩是不是你?”,都噎回去了。毕竟只是一个梦,他真怕收到否定的回答。再说了,梦里的女孩虽然娇小,但个性张扬,有一股御姐范。而眼前的女孩,安静、内敛,跟她相处,仿佛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温暖。
“假如梦里的女孩真的出现,你会如何?”拂晓浅浅一笑,那一刻阳光绽放光晕。
木惊语有一瞬游离,好似又回到梦中的地方。这些年他也曾在梦醒后反复品味,那些梦幻而又美好的感受,那种机遇,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他自然没想过哪天要跟梦里的人相见。
木惊语温柔地笑笑,抬起头,太阳已隐入云层,只透射出昏黄的光线,远方的巨鸟在海天相接的线条里鸣叫,“真喜欢这儿,让我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你说什么?”
“哦,是一句古文,你可能听不懂。”
拂晓点点头,说:“的确是一种奇怪的文体,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能听出来抑扬顿挫的美感。这是你们国度特有的文化么,这种神秘让人向往。”
“我们国度没有灵力作为依靠,凡事都要靠双手靠体力去做,因此人们生活得很困难,甚至为了生存,经常出现同族相残的惨剧。但也正因为生存不易,我们不断地进步,慢慢进化出了绚烂而繁复的文明,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我生活的地方看看。”
拂晓欣喜地点点头,想了想说:“可是要等一阵哦,现在不行。”
木惊语没想到随口一说,她竟然答应了,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赶紧说:“没关系,你我既是朋友,以后总有机会的。”
“你先说说你们那儿的故事吧,免得我以后去了,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白。”
“好啊,先从我们人族的历史讲起……”
摇曳的野草,宽大的田梗,那些沉重的历史事件,在男孩口中娓娓道出,变得别致精彩。女孩偶尔会问一两个问题,木惊语耐心地解释,就像是学霸给学妹做辅导,虽是异族,彼此没有一点儿隔阂。
每次拂晓笑起来,木惊语看得呆滞,神情恍惚,梦中的感受再一次袭卷全身。“啾啾”的声音响起,小雷鸟也挺亲近这个女孩,变得特别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