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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信

王小龙回到家,自然免不了一顿训斥,只因他没有一开始就将事情告诉刘乐山,害得刘乐山害怕不已,当然,这是刘乐山自己的说法,王小龙在看到刘乐山一面说,一面带着笑意时,就选择了忽视掉刘乐山话里的内容。

话忽视掉了,但紧接着的扯耳朵,揉脸蛋的流程,却是一样都没落下。脑袋已经都被刘乐山摇成了拨浪鼓,王小龙还是很平淡的说:“到底还让不让我吃饭啊。”刘乐山虽然有些沉浸在欺负王小龙的愉悦当中,但在听到这句话后,略显遗憾的放开了王小龙,进了厨房帮他把那些凉了的饭菜热了一热。不过因为王小龙好几条短信都没有回复,且没有事先说明,故而让刘乐山心里的确担心了一会,在王小龙与王思远回来的路上,刘乐山也给王思远去了一个电话,确认了王小龙情况后,才安下心来。等到把饭菜热好后,他就招呼王小龙道:“吃完了记得把碗筷洗了,我得出去一趟。”王小龙捧着碗说:“你这次又是要干什么?”王小龙本人并不关心刘乐山要去干什么,这样问只是为了预防刘珊珊可能会提出的问题,他可不想到时候回答不上来。正在门口穿鞋的刘乐山回头冲着王小龙笑了笑,然而王小龙并不领情,瞟了一眼后,就自顾自的吃饭了。

“我说我去开店你信吗?”刘乐山这样子说。

这个发言太具有冲击性,王小龙一口饭直接噎在了喉间,连忙端起一旁的水杯,顺了顺。然后,他摸了嘴,用一种极度诧异的视线望着刘乐山,没有说话,但刘乐山倒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刘乐山倚着门说道:“开店倒不是真的,但却真的和开店有关。家里的老人打算办一个果园,我这次就是打算回去帮他们看看,一起商量商量。”说到这件事,刘乐山明显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他那个水果店本来就是弄着玩玩,免得自己一天到晚闲出花来,等到乡下的果园办起来,他肯定就做不到现在这样闲适了。

听到这句话,王小龙不免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毕竟这种事他还是乐见其成的。于是他就说道:“哦,那不是挺好的嘛,毕竟以后货源都是自家的,放心……”刘乐山抿着嘴把头摇了摇,脸上尽是痛苦的神情,手撑着鞋架,然后低着头说:“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现在看来,好事要泡汤咯。”

王小龙摇摇头,便不再理会刘乐山,但他才端起碗,听到开门声,才好似恍然想起什么事一样,急忙问道:“你先给个准信,今晚回不回来了?”刘乐山笑着,一面关门一面说:“晚饭我是回不来了,你们自己吃。”王小龙干瞪着眼,只有干着急,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叹着气说道:“别说的好像我们会做饭一样。”

楼上传来了砰砰的闷声,王小龙张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便知道是刘珊珊又把书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这是她的老毛病了,每次抱着书放回书架时,书总是会从她怀里滑下,王小龙觉得这大抵是刘珊珊每次都要抱太多书的缘故,那么多的书,就算是王小龙来抱,他都会觉得吃力。辨认出声音后,王小龙就跑到楼梯口喊:“珊珊姐,不要每次都抱那么多书。那些书总往地上掉,迟早有一天会被摔坏,到时候你就看不了了。”王小龙半是劝说半是威胁的说道。

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楼上果然没有声音传来,把自己关进屋子学习的刘珊珊,是不见得会理会外界的人,关于这一点,王小龙早就习惯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摔坏了再买就是了。王小龙想起刘乐山昨天的做派来,心里恶狠狠的想道。

王小龙突然想起一件趣事来,只可惜当时刘珊珊已不在身边,而现在也没有与她述说的必要了。不过今晚的事情更为重要,要是等到刘珊珊出来,那恐怕已经很晚了,他便上楼敲了敲门。

很快的,门打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刘珊珊的质问:“这么快就吃完饭了?”王小龙吃饭的速度很慢,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件事。王小龙脸上带着恼怒地神色,把头摇了摇,说道:“自然没有吃完。但是,我要说的又不是这件事!”

刘珊珊狐疑的盯着他看了看,然后略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叔出去了,今晚的晚饭,恐怕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

刘珊珊有些不解的望着王小龙,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会被这个问题难住一样,然后说道:“出去吃就行了!难道你想自己做吗?你还够不到锅呢!”

王小龙跺了跺脚,转身飞快地跑下了楼,还不忘喊道:“你不也是够不到吗!你怎么好意思来笑我!”

“我是女生,个子小。小龙,你可是自诩大英雄的人,结果连锅都够不到!”

“我还小,还没长大!”

“那等你长大后,也只是够得到锅而已……”

“长大了就会做饭了!”

“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吧?”

“我才不管说不说的通……我反正就是这样子觉得的!”王小龙恶狠狠的说道。

刘珊珊拿着一本书从楼上走下来说:“那你要记得做给我吃。”

王小龙眼尖,瞧见了书的封面,那是一本数学书,他心知肚明刘珊珊是要干什么,但他不想理会,就故意做出恶毒的样子恐吓道:“我下毒药死你!”

刘珊珊并不害怕,甚至还有点欢欣雀跃,她一下子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恭恭敬敬的把书放在小茶几上,静静的看着王小龙。

王小龙瞥了一眼书,心里照常浮现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觉,虽然知道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说道:“你这书怎么还这么新。”

刘珊珊得意的扬起了脑袋,笑意盈盈道:“这自然是很简单的,只要用心就好了。”

王小龙翻了翻白眼,这哪里是用心不用心的问题。他的书,因为时常翻阅的缘故,多数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了,完好如新的,恐怕也就只有外语书了。

既然出的了小屋,刘珊珊自然算得上是半耍半学了,王小龙也不着急,依旧细嚼慢咽,安安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刘珊珊也不见得气恼,拿起书来,照旧熟悉着那些滚瓜烂熟的公理定理,时间就这样静悄悄的在两人和谐的氛围中溜走。

等到刘珊珊感觉到沙发上突然的抖动后,她有些迷蒙的抬起头,随后就气冲冲的对着王小龙,王小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他的手中就差一面白旗了。王小龙明白刘珊珊的意思,她是不乐意见到王小龙这般粗鲁,或者是粗俗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以前有过争执,现在的王小龙自然就学会了投降这样的小手段来求饶,刘珊珊一般都会吃王小龙这一套。不过这一次王小龙却撞在了刘珊珊的枪口上。她本沉浸于书中的,结果却被王小龙以这种方式唤醒,又念及王小龙经常犯这样的毛病,这就一下子激起了刘珊珊的火气。这是不对的!刘珊珊蕴含着怒气说:“小龙,你这是干什么?犯了事,道个歉,举个手就轻巧的翻过去,这和我们从书上学到的观念并不相符。犯了的错,我们应该牢牢记住,并引以为戒。你的记性本不该坏到什么事都记不住,怎么这件事情你一直在犯!”刘珊珊虽然是含着怒气说的,但她个子矮小,相貌乖巧可爱,即使是怒气冲冲,也不会给人带来太大的压力。见刘珊珊蹙着眉,紧咬着牙做出格外生气地模样,王小龙就说:“我是记住的了,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做出反应来?”

刘珊珊说:“那你应该明白,我不喜欢看到你这样,可你偏偏喜欢!”

王小龙挠了挠头,脸上辨不出表情,说道:“喜欢,嘿,我这哪里是喜欢。”

王小龙这样子说,刘珊珊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但却不敢在王小龙面前提起,每当想起这个问题,她都会忐忑不安,心中像是蒙上了一阵名叫忐忑的阴影一样。因为这样,刘珊珊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于是她把书放在小茶几上,站起来准备上楼去再拿几本书下来,王小龙见状打算跟上去,却被她按回了沙发。

“你就在这里,看看书上我勾的那几道题。”

“这哪里是让我看看。”王小龙看了眼翻开的书,刘珊珊惯用的着重符号在相应的题号前面浅浅的勾画了出来,虽然没有细看,但值得刘珊珊用心对待的题目,往往都不会简单。

“那就拜托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做,然后再好好教教我!”

“好,珊珊姐,你要我教你,我还得去找块黑板,找截粉笔,好装成学校的老师好好给你讲题!”

刘珊珊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那是微不可见的弧度,也就算是放过了王小龙先前的作为。

王小龙微微眯着眼,瞧着书上那三道题目,题干里的数据在脑海里静静排列着,一手压着书,免得书合上,另一只手瞧着桌面,思索着解决的方法。数学向来是他擅长的地方,对于数学,他有着不同常人的敏锐。草稿纸和笔,刘珊珊悄悄地递给了他。他点了点头,然后接过纸笔,先是验算一遍心里的答案,发觉并无错误后,这才满意的,工整的在一旁写下了完整过程。当然,是他自认为的工整。写完解出来的一道题后,他放下笔,圈了其中一步,用着确定的口吻说道:“你先别问,让我来猜猜,你是不是这一步出了错?”

刘珊珊不说,只是坐在他旁边幽幽的望着他,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王小龙不自在的笑了笑。

接着他叹了口气,道:“我最近翻了翻教材,发现两边的教材有些不一样。这边的函数部分讲的太早了,珊珊姐你回来之后,前面的函数基础应当是自学的,故而有些不够牢靠,其实我当初也是被绕了一下,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还是空闲时间找老师给你讲解一些疑难点,我虽然搞得懂这些疑难点,但也只是搞得懂而已,你要我讲给你听,我离这种境界还远着呢。”

王小龙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孩了,对于教导别人,让自己看上去很厉害的事情,他已经很少去做了,自己都处于求学的境界,又怎么能好好教会别人呢?那并不是一个学生所擅长的东西。这是往日的时光催促了他的成长。

刘珊珊罕见的带上了害羞的情绪,轻轻说:“我其实正在梳理自己的疑难点,打算找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去问问汤老师。”她的确在梳理,又的确存了询问老师的意思。但刘珊珊心底还是有些害羞,或者说是尴尬,这毕竟是一年多前的内容了,离着老师的教导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现在,才拿着自己梳理出来的疑难点去询问老师,这难免让她感觉到有点尴尬,她并不是那种敢于直面内心情绪的女孩。

王小龙瞅着刘珊珊脸上的表情,听着刘珊珊话里透露出的坐立不安的尴尬,自然能明白刘珊珊心里的想法。王小龙是个明白人,但他更乐意做个糊涂人,在这样的一件事情上,他并不容易去安排一些什么,反而会惹怒刘珊珊,那可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

刘珊珊静静翻着手中的教材,王小龙却从桌上拿过那张草稿纸看着,有人在外面敲门,王小龙先是有些迷惑的抬起了头,然后脸上转瞬变得严肃起来,现在的时间不过是下午三点的样子,离刘乐山出门还不到两个小时——这样的时间,并不足够他往返一次。王小龙不让刘珊珊起身,示意她先上楼去,便站起来准备去门边看看是什么情况,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凑到猫眼上去看清楚外面情况,就有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管是小龙还是珊珊,先出来给我开门!”

是刘雅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显得不耐烦。

王小龙没有急着开门,现在并不是刘雅南放学的时间,她一周的时间里也就只有周日下午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说是半天也不对,仔细算来,其实也就是短短的六个小时的时间而已,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星期五,她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才对。

凑到猫眼前,不出意外的,是刘雅南的那张略宽显胖,充满了急躁的脸,因为外面寒冷的天气,脸蛋无可避免的冻成了通红。王小龙仔细看了看,没有其他人,这才放下脚后跟,放心的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刘雅南就认出了开门者是谁,当下就要拿手中的书敲在王小龙脑袋上,熟悉刘雅南做派的王小龙轻易的就躲过了刘雅南的攻击,随后他靠在墙上,看着刘雅南弯下身子换鞋,一遍问道:“现在还早,你怎么就跑回来?”

刘雅南习惯的把书放在了旁边的储物柜上,一边哀声叹气道:“别说了,这事儿是真的晦气。”

她坐在了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爸他人呢?刚才路过楼下的时候,我看店门也是关着的。”

刘珊珊没有回答刘雅南的话,是站在一旁的王小龙回答的:“回乡下了,说是准备搞个果园。”

刘雅南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他准备搞个果园?没弄错吧?他不是说自己进入养老期了,准备悠哉游哉的过日子吗?连水果店都开成这样子。”

不过她又带着欢乐的情绪,轻轻说:“那他今晚不回来了吧?”

王小龙知道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便说:“别想着玩,就算刘叔不在家,你今晚也得早睡,允许你晚睡,不过你得是学习到那个时间。”

刘雅南拍了拍桌子,怒气冲冲道:“凭什么呀!明天又不上课!”

王小龙扯了扯嘴角,一面坐下来,一面拿眼睛瞅着刘雅南,目光好像传递着这样的话——你继续胡扯,我看你今天能扯出什么样的花样来。

刘雅南伸手按住王小龙的头,使劲揉着,同时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衰落的天才,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王小龙哈哈大笑:“即便是现在的我,拔出一根腿毛,那也是要比你聪明的。”

刘雅南闻言,手下更加使劲了,口中嘟囔道:“就算是事实,从你口中说出来,也太伤人了。”

王小龙就说:“事实如此,我说不说,它都是这样的伤人,雅南姐你就不要想着自欺欺人了。”

刘雅南松开手,说:“小龙你就尽管说吧,等你到了高三我也要好好说道说道你了。你看看你现在,除了数学,还有哪门课跟以前一样?光是会数学,可算不得好人才哦,唉,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王小龙慢条斯理的理了理头发,让不羁的头发重新归于柔顺妥贴,就回答道:“你看看珊珊姐对我有没有信心。”

刘雅南侧头看了一眼刘珊珊,无奈笑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珊珊的意见基本可以作废。”她不待珊珊反驳,然后就点着王小龙的额头,失笑道:“我可是等着你求我的那天。”

听到刘雅南这句话,王小龙忍不住笑了,他看着刘雅南,眼神中似乎有些挑衅:“床在楼上。”

“我可没有大白天做梦的习惯。”她自然明白王小龙话里的意思,于是就毫不客气的反驳了王小龙的话,“倒是你,等到了那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刘雅南也不是好相与的。”

王小龙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不错嘛。”

一旁的刘珊珊却终止了这一旦开启就无法停止的争执,询问道:“今天和明天是怎么回事?”

刘雅南抱着头低嚎了两句,然后有些后怕的说道:“老区明天要彻底检查一遍。”

“哦?”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疑惑。

“下午第二节课刚上不久,我们教室顶上的吊扇就掉了下来,所幸是这个天气没有开风扇,要不然下面的人可就遭殃了。我当时听见那个声音,还以为是地震了,手里面的笔都给吓飞到了地上。”

王小龙微微扭头打量了一下刘雅南,将她脸上、脖子上以及衣服上的模样一一看在眼里,没有看见受伤或者磕碰的地方,就嗤的一声笑了起来。

“就算是没开,就这么掉下来砸到人头顶,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说着王小龙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笔,先是抬手高高举起,像是要使它就这样摔落在地上一般,但他很快的就轻轻的把笔放在了桌子上,笑嘻嘻的说:“没被砸到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刘珊珊瞟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老区的吊扇我估计可能要全部拆了,夏天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坐在下面了。每次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我都害怕它会转着转着就掉下来。”刘雅南双手合十,状似祈祷。

“拆了好。要不你去跟学校提个建议吧。”说着,王小龙伸手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落地式空调,“干脆一步到位全部换成这个,夏天凉爽,冬天温暖。”

“那在这之前,我先建议你换个脑子。”刘雅南揽过王小龙的肩头,屈指放在他肩头旋转着,像是要在他头上开个眼子一样。

“就算你把我的脑子拿走,你也成为不了我这样的人。”王小龙用力的推搡着刘雅南,费力挣开了她的魔爪后,他就连忙跑到了刘珊珊身边坐下。

刘雅南稍稍移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使自己能够看清刘珊珊手中的书,然后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还在看这里?”

刘珊珊还没有回答,王小龙就在一遍哼哧哼哧的笑。对于王小龙的这种行为,刘雅南只是翻了个白眼,就懒得理会了。

刘珊珊便稍稍往前翻了几页,分别指出了其中的几条定理、公式,说道:“这些都还是我没有掌握的。”

刘雅南笑了:“没掌握的,你便是翻来覆去的看,也不如去当面问问老师来得快。自己看就只得自己一个人钻研,你本身就已经落后了一些课程,等你独自把这部分钻研透了,你又要产生新的困惑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你要去试着依靠老师。”

刘珊珊说:“姐姐,你倒是说得好听。你妹妹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本来提起过胆子,但是却被班上的齐修远给打断了,所以我现在愈发的不好意思去问了。”

“打断?”“齐修远?”

刘雅南身子靠在沙发上,后仰着脖子同王小龙说话:“你认识这个齐修远?”

王小龙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接着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就像雅南姐的名字一样。”

说到这件事,刘雅南自然要洋洋得意一番:“这可是我爸苦心积虑、挖空心思给我想出来的名字,当然不能跟你那个随便的名字相比。”

王小龙眯着眼睛嘘了一声。

“也不能说是打断,因为那个时候我看到他也在办公室里,所以我就跑开了。”

“那从根本上来说就没有打断你。”

刘珊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所以这个寒假,我一边复习上学期的课程,一边做着预习,还要一边钻研我没学到过的部分。”

王小龙发自内心的赞道:“同时处理三件事,珊珊姐实乃吾之偶像。”

“你呢?”

“酣畅的玩了一个寒假。”

“你是猪吗?”刘雅南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我喊你姐姐,你喊我小龙弟弟,那你也是猪吗?以后就叫你雅南猪好不好?”

刘雅南的手嘭的一下砸到了桌子上,桌上的笔被这一下震落到了地上,翻滚了几下就被王小龙伸脚拦了下来,他想要尝试着用脚尖将笔挑起来,但那笔本身便是圆的,笔杆又极为细小,王小龙这一脚非但没有将笔挑起来,反而一脚踢进了桌子与地面的缝隙之中。

对于这件事,王小龙给自己的评价是还不错,想法还不错,除了这个想法之外,其他的一切都糟透了。这点动作自然瞒不过刘珊珊和刘雅南,就在刘珊珊即将转过头来的时候,王小龙就抢先弯下了身子,以一种贴合地板的姿势趴在了地上,通过那一层矮矮的缝隙,王小龙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笔处于中间位置,光凭他的手是无法拿出来的。

不过好在家里面不比外面,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工具,这样不行,换一种或许也就行了。他抬起头,略显尴尬的望了刘珊珊一眼,说道:“我去找找衣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边的刘雅南打断了:“不用找了,阳台上挂着呢。”

王小龙愤愤的盯了刘雅南一眼,然后就转身跑到了阳台,拿起了撑衣杆随意选了一根衣架,这才从另一边把笔给捅了出来。还没有等王小龙将衣架放回原处,刘雅南就以一种慵懒的姿势和口吻对他说道:“小龙,麻烦你帮我开下电视。”

刘雅南就那样斜躺在沙发上,除了动动嘴皮子,就好似一尊雕塑,王小龙没有急着去开电视,反正不是他看,真要着急,也该是躺在不想动的刘雅南。刘珊珊这时说道:“爸上次还说让你多运动运动,像这样成天待在家里,迟早会变成猪。”

刘雅南翻了个白眼:“一边要我多运动,一边又要我认真学习,每天光是看那些习题册,我都觉得恼火,我迟早要被题海战术淹死。还叫我运动,我再运动运动就要真的被淹死了!”

“学校说过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你先做到,我就跟着你做。”

“我做到了呢?”

刘雅南打了个哈哈。

“妹妹都能做到的事,我肯定能做到。”

“你还不相信我?”

刘雅南微笑着:“珊珊,你不要做梦了,全面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个大坑,你要做到全面发展,那可是很难的!”

这时,刚打开电视的王小龙斜睨了刘雅南一眼,说道:“一看你就没认真听,珊珊姐说的是全面,又不是均衡。”

刘雅南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们俩联合起来欺负我?”说着,她还冲着两个人挤眉弄眼。王小龙先是看到刘珊珊红了脸,然后嘴硬着反驳道:“要说欺负,不该是你欺负我们吗?”刘雅南依旧嘻嘻笑着:

“反正就是把我排除在外咯?”

“你要把自己独立开来,我也不拦着你,反正你是最笨的那个,需要先飞一段时间。”王小龙摆弄着遥控板,随意切了几个台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就随手把遥控板扔给了刘雅南,同时随口插了句话。

接到了遥控板,刘雅南熟练的将电视画面切到了电影频道,等看到了电视上精彩的画面后就说:“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珊珊是真聪明,你是真木头。”

王小龙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电视节目,等到刘珊珊发出呀的一声惊呼后,他才稍稍将注意力从草稿纸上移开,分散了注意力投入到电视机上。

那是很早以前就上映过的一部电影,也许是今年刚好到了电影所讲述的时间,所以电影频道又将这部电影播了一遍。对于这部只是听说过的电影,王小龙和刘珊珊姐妹俩还是有一点印象的,虽然他们三人的印象都是来自于网络上的讨论,但还是对于这部电影有个粗浅的印象。

这部电影是一部有关世界毁灭的灾难电影,讲述的正是那个世人皆知的玛雅预言。刘珊珊刚才之所以发出惊呼,正是因为电影进行到了一个精彩部分——世界毁灭,地震、海啸、寒风……也许是受到了这部分内容的影响,刘雅南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觉得会有世界末日吗?”王小龙用笔点着草稿纸说:“把那个们字去掉,你问珊珊姐就行了。”刘雅南转着自己的小眼睛,有些羡慕的望了一眼刘珊珊,然后有些好奇的问王小龙:“你跟珊珊的意见是一样的?”

王小龙冷静的回答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冒着傻气,所以不想回答。”

刘雅南眯了一下眼睛,像是有杀气从眼睛里面溢出一样,她可以保证,如果王小龙不能给出一个回答,她会教会王小龙做弟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道理。

王小龙说:“唯心的说,世界末日就发生在我们意识停止的那天;唯物的说,世界末日发生在宇宙毁灭那天——这个时间点,我们是遇不上了。当然,也许你说的世界末日指的是地球的毁灭,那就比宇宙毁灭要早了。所以,你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冒着傻气。”说到这里,王小龙突然笑了起来。

刘雅南也笑了起来,心想:“迟早有你受的!”

王小龙过了一会儿又说:“预言这种东西,向来是信不得的,与其去相信飘渺无影的预言,还不如实在的把握住当下。你看,你当初要是把握好了,那里还能像现在这样笨啊。”

刘雅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然后问:“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没把握好?”

王小龙极为洒脱的说:“我不知道。”

刘雅南果断地按住了王小龙的头,颇为咬牙切齿的说:“不要总是挑衅我。”

王小龙在刘雅南魔爪下挣扎着,同时口中毫不停歇:“我觉得这是应该的,你分担了珊珊姐的体重,那么珊珊姐自然就分担了你的智力,在这上面,你们无疑是互补的。”

刘雅南冷着笑脸:“呵呵,还真是要多谢你提醒啊,那我就预祝你遇上电影里面的场景。”

王小龙自然是懂得刘雅南意思的,但他丝毫不惧,甚至心里还有一点高兴,他便回答道:“那我如果遇上了,你也逃不了。”说过这句话后,王小龙就接着在自己心里暗自计算着日期,“不过要真是能遇上虚假世界里的东西,我个人还是比较期待大后年的六月二十二。”

刘雅南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皱着眉头疑惑着问:“那是个什么日子?”

反抗无果的王小龙安静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说道:“对于某些人来说算是个好日子,朝圣的日子;对于你们嘛,那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寻常无比的日子了。”

刘雅南一面看着电视机里面的画面,一面留意着王小龙的回答,听到这句神神秘秘的话后,手上的动作自然又加重了一分。

“姐!”刘珊珊脸上有一丝生气地表情一闪而过,“姐你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看个电视也要和小龙闹闹哄哄的,真不知道今年六月份你怎么办!”

刘雅南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说道:“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一会儿,哪像你们!”羡慕的神色从她的脸上浮现而出。

“最好不要像我,像珊珊姐是你最好的出路。”

“你也知道你这样是没有出路的呀!”

“我这样当然是没有出路的,但是你也在做着堵上自己出路的举动哦,我亲爱的雅南姐。”

刘珊珊便插嘴道:“小龙你明天的考试要是不能好好考,我可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还有,姐姐你这样子下去,六月份是真的没有希望。”

刘雅南便轻轻的说:“左右也就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难着呢!用小龙的话来说,我天生就愚笨着,能考个不落面子的分数,我就觉得是烧高香了。”

“我说什么你都信么?”

“你总是自夸着聪明,那我就稍稍听一下你的话。”

“小龙又不是神仙,他说的话,姐姐你就听一听,就全然过去了。”

“她哪里是听一听,恐怕是完全听进去了!都说笨鸟先飞,我们的傻姐姐在听我说话的本事上,已经是到了他人望尘莫及的地步。”

也许是刘雅南回来的缘故,刘珊珊早已把手中的书放到了桌子上,三人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着自身的闲话,而王小龙这是像是受到电视画面的启发一样,突然开口询问刘珊珊道:“刘叔说你想当医生,这是真的吗?”

刘珊珊听见这句话后,脸就像是被火烧一样,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而刘雅南听到王小龙提及此事后,抿着嘴笑了笑,说道:“都道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的珊珊当然是爱上了‘医生’这颗白菜!”又说:“只看珊珊这些年来的表现,就可以看到珊珊身上的那股劲儿,那可真是想要当一个好医生呢,只是不知道这劲儿是谁给她的。”

刘雅南的声音很轻松,而刘珊珊在听见刘雅南这样说之后,只觉得羞愤难当,恨不得地上现在就现出一道缝儿来,好让她钻进去,躲过这尴尬的场面。

她只差直接把那件事说出来了!

刘珊珊不自觉的矮了一些,顺便拿眼睛偷偷瞄着王小龙的反应,感觉没有什么后,便恶狠狠的转头死死盯住了笑意盈盈的刘雅南。刘雅南促狭的冲着刘珊珊笑了笑,在王小龙低头思索的空档里,她用嘴型缓缓朝着刘珊珊比划着。忽然,她又冲着刘珊珊后面的王小龙挤了挤眼睛,微笑着不说话。刘珊珊的心肝脾肺肾,全身上下都像是颤抖了起来,不知道王小龙有没有看见刘雅南的嘴型,心中稍稍显得有些迷乱,不知道是转头看一眼王小龙好,还是依旧死死盯住刘雅南来强撑着好,又或者是干脆地不管不顾跑进自己的屋子里好。只见刘雅南伸手越过了刘珊珊的视线,从桌子上捡起一张散落的草稿纸,细细看了一眼后,在电视广告的声音里开口道:“有的时候答案很简单的。”刘珊珊不好意思的快速回头看了一眼王小龙,只见他依旧在沉思着,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刘雅南刚才的小动作,她便想站起身来,去一趟卫生间整理一下个人的情绪,缓解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尴尬和羞愤。不过还没有等她有所动作,身后的王小龙就用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只见他开口说道:“珊珊姐之所以想要当医生,一定是因为珊珊姐天性善良,见不得他人受到苦难。”

他说的极为坚决,像是听从了刘雅南的话语一样,对自己的答案坚信不疑。

不过随后,他又免不了担忧,说道:“珊珊姐,医生可是很辛苦的,不仅医生辛苦,便是当一个医学生,那也是很辛苦的,我怕珊珊姐你到时候……”他没有接着说了,因为他觉得再说下去,就是对刘珊珊的不尊重。

刘珊珊脸还发着红,烧的她心里发慌,她便没有作声,心里不知是失落还是高兴,想道:“那便是再辛苦,我也不能放弃!”

王小龙又说:“如果珊珊姐当上了医生,心态一定要及时扭转过来。”

刘珊珊心里隐隐有些失落,心想:“木头人,稀奇着咧。”

王小龙当然也不能强迫刘珊珊改变自己的理想,而且听刘雅南所言,刘珊珊在这件事上是下定了决心的,故而他便没有再去劝说,只是给她说明了未来要注意的两方面。刘珊珊拿起书,映入眼里的是书上各式各样的文字与数字,耳朵里的,不是电视的声音,就是王小龙和刘雅南交谈时候的声音,她小小的内心里,此时充满着说不清的情绪。一面在为刘雅南胡乱开腔感到苦恼,一面又在为王小龙的话语行为感到忧愁,但同时却又充满了一种轻松的快感,一面又好像是在为王小龙而生气……“究竟是什么呢?”刘珊珊心里想着,只觉得往日最乐意钻研的书籍,此刻都变得枯燥乏味起来。她放下手中的书,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电视上。

“应该是太劳累了。”她这样想着,借着电视里的画面,她渐渐忘却了刚才的事情。她的脸先前还想火烧云一样,现在脸颊上的飞霞已经了无踪影,先前躁动的内心此刻也渐渐平息下来,她微微扭过头,看了一眼王小龙,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刘雅南,突然展颜一笑,像是想起了极为开心的事情。

王小龙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珊珊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刘珊珊轻松的说道:“没有。”

而她身边的刘雅南笑了起来,望着王小龙说道:“小龙,呆子,呆子。”

王小龙疑惑的挠了挠头,想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便要越过刘珊珊冲向刘雅南,同时口中叫嚷道:“我要是呆子,你就是猴子!脸红的像是屁股的猴子!”

“脸红的猴子?”刘雅南轻巧的躲过了王小龙的攻击,咯咯笑着,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究竟红的是脸呢,还是红的是心呢,又或者说是两者都有?”

“你是脸红的像是屁股!”

“我刚才可没有脸红,珊珊你说是不是?”说着,刘雅南又笑了起来。

刘珊珊说道:“姐姐你不可理喻,我看你是疯了!”

“可是我觉得我正常的很。”

刘珊珊重复道:“你疯了!”

王小龙此时插嘴道:“精神病人也觉得自己没有精神病。”

“小龙说得对。”刘珊珊支持道。

“那你觉不觉得自己疯了?”刘雅南翻了个白眼,询问着王小龙。

“就算我自己觉得自己是疯子,可其他人不这样觉得,所以我还是正常的。”王小龙很诚恳的说道,“珊珊姐,你觉得我正常吗?”

刘珊珊说:“当然不正常。”她还想说:“从正常人意义上来说,你是正常的。”但她没有说出这句话。

王小龙抗议道:“我正常着,我不疯。”

刘雅南不管他的抗议,伸手揽着王小龙笑道:“咱们俩疯子刚好可以凑在一起。”接着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可惜再等六个多月,咱们就要分开咯!”

王小龙这时也笑了起来:“你居然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听到这句话,刘珊珊也笑了起来。

刘珊珊和王小龙都在笑着,刘雅南当然不好意思接着笑,她只好用一种决绝的语气说道:“你们要相信我。”

王小龙撇了撇嘴,没说话,倒是刘珊珊说了一句。

“我们永远都相信着你。”

王小龙没有接过话语,他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着装,说道:“吃饭去吧。”

于是三个人开了门,准备下楼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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