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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要做哪种人

胡秉韬好不容易挨到放学,便作别了两人,火急火燎的往食堂跑,胡子阳看着他近乎于夺门而出的举动,对身边的王小龙道:“看来BT是被饿惨了。”

王小龙有点好奇,问道:“难不成他中午没吃饭?”又猜测道:“是不是食堂没饭了?”

胡子阳摇摇头笑道:“他说他中午出去吃,可能是没吃饱吧。”胡子阳说了这话,已经是差不多将自己的东西也收拾好了,还未等他道别,就看到刘清扬、杜婉仪和周清韵三人走了过来,他心知这不是来找自己的,就用奇怪的口吻对王小龙道:“龙哥,加加油,我看好你。”

随后看到三人已经到了跟前,胡子阳就不敢继续胡言乱语,便对四人道了别,故作潇洒的背着书包离开了。

杜婉仪看着胡子阳的举动,一边坐下来,一边笑着说:“这个人倒是蛮有趣的。”

王小龙胡乱收拾了一下桌面,免得看上去乱糟糟的,刚才放学之前他曾拿了好几本字帖出来观赏临摹,以至于现在桌面上凌乱无比,等到将字帖、本子和笔这些东西收拾完后,他才有空问三人道:“你们来找我干什么?可真是好大的阵仗,我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坏事。”

杜婉仪却笑了起来,趴在桌子上,歪着头打量王小龙,说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还有,你怎么我们三人怎么就大阵仗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而我是个出身小地方的人,见到你们三个人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难免心里发慌。”

杜婉仪笑道:“我们三人就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你这是在夸我们,还是在损我们?”

王小龙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将问题抛回给她:“你的意思是什么?”

“听说你也喜欢读书,那我就考一考你。”杜婉仪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继续说道,“你要是答对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们,你要是答错了,嘿嘿……”说到这儿,杜婉仪就不再说了,而是“嘿嘿”笑了起来。

王小龙看上去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下,开口道:“这不行,我只是随便的说话而已,你理解成了其他意思,这又怎么可以怪到我头上来?”

这时候的刘清扬像是终于找到了插口的机会,她说道:“小龙也不一定是那个意思嘛!”

杜婉仪道:“这小子刚才一脸怪笑,心里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候,有人在窗外敲了敲窗,四人一齐牛头看去,正是刘珊珊面无表情的敲着窗,刘清扬三人还有些莫名其妙,却见王小龙起身开窗,对窗外的刘珊珊说道:“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做,可能要晚点才回得去,你就不要等我了,早点回去。”末了,他又灵光一闪,补充道:“到家了跟我爸说一声这件事,免得他担心。”

刘珊珊定定的看着他,王小龙分不出她脸上的表情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心下惴惴不安,就面带着歉意转头,准备和三人道别,至于其他事情,可以安排到明天去做,可他尚未开口,就听刘珊珊轻轻地说:“好。”说罢,她就轻巧的转身离去。

杜婉仪有些惊讶,等到刘珊珊离去后,也顾不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好奇的问王小龙:“你和刘珊珊认识?”另一边一直没开口的周清韵虽然没开口,但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和探寻的目光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而刘清扬则因王小龙昨日向她提起过与刘珊珊的关系,此刻便不显得疑惑,只是微笑着看着王小龙。

王小龙一笑,道:“我就住在刘珊珊对门,所以和她熟识的很,而且因为她比我大几个月,所以我一般都是喊她珊珊姐,这事就不提了,现在你们总该告诉我找我干嘛了吧?”

他说的句句属实,但却没有详说,留了很大余地给三人自己填充,至于她们最后会如何人认识他和刘珊珊的关系,这就与他无关了。

两人疑惑稍解,就听杜婉仪道:“你叫刘珊珊姐姐……”她说的较为古怪,显然是已在心里将两人做了对比。

王小龙挠了挠头,无奈道:“所以这几天我都没当众找过她。”

周清韵则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了解了。而杜婉仪又说:“你要知道我们找你干嘛,就先回答问题。”

王小龙说:“什么问题?我可不记得你问了问题,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说不定还能追上珊珊姐。”说罢,就拿起书包,起身欲走。

杜婉仪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走王小龙,胡秉韬可是专程因为王小龙联络过她们的,这不免让她心生好奇,当下就抓住王小龙的手,笑眯眯道:“就当玩个小游戏嘛,你难道连陪同学玩个小游戏都不肯吗?”说完,感觉还不够,补充道:“难不成你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考不了你?”

王小龙无奈坐下,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杜婉仪却抢先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出的太难的。”刘清扬则是看着他,虽然不曾说话,但还是看得出她眼里的希冀。

“那你问吧,问完了总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王小龙拿手抚着额头,询问道。

杜婉仪拍拍手,有些高兴,连连说好,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盯着王小龙问道:“‘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句话出自何处?”

王小龙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道:“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另外,别问我详细位置,我就算是看过也不知道。”

杜婉仪笑着说:“谁会问这种无趣的问题,我要问的是——你怎么理解这句话?”

王小龙皱眉道:“你怎么还要问?”

杜婉仪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像是在等王小龙回答一样,刘清扬在一旁欲言又止,但杜婉仪却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下心来,但刘清扬无论如何都安不下心来,她看了看周清韵,只见周清韵微微低着头,像是在神游天外,她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王小龙道:“你问题这么多,那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答这个问题。”

杜婉仪听见这句话,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当即就答应了王小龙。

王小龙挺直腰板,认真思索一会儿后,问道:“《论语》云‘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为人作何解释?”

杜婉仪把眉蹙着,口中小声重复着王小龙的那句话,过了一会儿,她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开口道:“古代做学问的人是为了使自己更完美,如今做学问的人是为了使他人受到教育。”说完后,她看着王小龙脸上的笑意,便知道这个答案不是准确的,就老老实实道:“我不知道,只能凭着感觉瞎蒙。”

王小龙说:“没事,你还可以再思考一下,你已经大致答对了一些。”说着,他拿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又道:“动动脑子,有些东西并不是统一的美好。”

杜婉仪又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看着王小龙苦笑道:“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说了,再说了,我感觉你出的问题超标了!”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开始变得高声起来。

王小龙脸上浮现出微笑,他先前从杜婉仪那里听到的问题可不见得随便一个初中生就能做出解答来,他正准备告诉杜婉仪再不说出来意,他就要走了,却无意转头看见斜前方的周清韵托着脸蛋,拿一双清清澈澈的眼睛望着他。

他说:“杜组长,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要走了,这个点回去还能吃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杜婉仪苦着脸不说话,推了推旁边的刘清扬,刘清扬发出“呀”的一声惊叫,脸蛋红扑扑的,微微低着头,不敢正眼瞧王小龙,声音也细细的:“那个……那个……”她一连“那个”了两句,也没能将自己的话说出来,这使得她愈发得慌张焦急,可正是因为这份慌张焦急,她更加的垂下了头,一句话在嘴里转转悠悠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而一旁的杜婉仪看的心急,就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清扬说阶梯书屋那边进了批新书,她想要周末去阶梯书屋看看。”

王小龙怀里抱着没有放下的书包,含笑道:“你们要去,那就去啊,阶梯书屋又不是我家开的,跟我说了也没用。”

杜婉仪瞥了一眼刘清扬,看到她快要变成一只鸵鸟后,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并没在脸上表露出来,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清扬和我们说了之后,打算邀请我和清韵一同去,但是我想了想,这事儿刚好可以当成我们学习小组的一次活动来办,所以就打算来问问你的意见。”说罢,她白了一眼刘清扬,也不管对方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双手一拍桌子起身道:“王小龙,你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王小龙道:“很好——但是为什么要来问我?”话一出口,他就稍觉不妥,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又道:“我个人是很乐意去的,实不相瞒,我其实已经约好了胡秉韬和胡子阳一起去那个阶梯书屋,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出意外的话,珊珊姐也要去。”

低着头的刘清扬听了这话,心里既是开心,又是失落,她自己也理不清自己的情绪,不过得知了王小龙的意见后,她还是很开心的抬起头,道:“我们不介意!”

杜婉仪拧了她一下,但刘清扬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恼怒的样子,杜婉仪这下子可算是知道她算是没救了,于是杜婉仪把视线放在周清韵身上,见周清韵微微点头后,就对王小龙道:“我们不介意。”

王小龙先是听了刘清扬一声,又听了杜婉仪一声,虽然有些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又惦记着自己的晚餐,当下就约定道:“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本周六上午八点半在广场门口集合——你们没问题吧?”

杜婉仪照旧看了看周清韵,方道:“可以。”

王小龙就背了书包,嘀咕道:“真是麻烦,一开始就说清楚不就好了么?”

杜婉仪“哼”了一句,道:“你不懂——你要回家了?那我们也回家吧。”说罢,她一手拉着刘清扬,一手拉着周清韵,就准备起身。

这时候却听一道清脆的声音说道:“为己者,勤学好问,修心正行;为人者,沽名钓誉,卖弄学问。”周清韵说完这句话后,她那淡淡蛾眉下的清澈眉目闪着光,像是一团燃起的火焰一样,充满了侵略性,她缓缓问王小龙;“那你呢?你又是哪种人?”

王小龙听了这话,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周清韵,周清韵也毫不退缩的注视着他,双方都一言不发,刘清扬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弱弱的举起手,细声细气道:“那个,我觉得……”

却见王小龙的脸上缓缓露出笑意,他说道:“我若活在从前,便做个从前的人,但我活在当下,便只能做个当下的人。”

但周清韵却始终盯着他的脸,像是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一样,王小龙并没有解释,看着杜婉仪有些茫然地脸,摆摆手算是道别,就准备离去,周清韵又问他:“真的吗?”

王小龙很从容很认真的回答她:“真的。”说完,他不再让周清韵开口,略带不满道:“我做我自己,你做你自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管不着,也不应该去管。”

周清韵自然无话可说,她深深的望着王小龙,然后拉着杜婉仪同刘清扬,一同离去了,离去时,王小龙还能听见杜婉仪询问周清韵:“清韵,你们在说什么呀?”

周清韵没有说话,刘清扬却朦朦胧胧的,似乎懂得那个意思,王小龙冲着她们微微一笑,径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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