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下,夜色逐渐开始笼罩大地。杨枭翻开马车的帘布只见到满大街的纸灯一盏一盏的被被人们慢慢的点亮。蜡烛特有的香气夹杂着冷风吹进杨枭的马车,一时间让杨枭浮躁的心冷静了不少。
与当今天子的三年之约今天已然是最后一天了,这三年来功德坊从无到有想来那一位都是看在眼里的。小毛病有,但是绝没有什么大问题。而杨枭今日将自己三年来的心血双手奉上,为的只是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少爷,到了。”马车换换停稳,杨枭抱着木匣站在一座巨大的城门前想上望了望。这里是皇宫,不管是多么身份显赫的人到了这里想进去都要下车,徒步。
拿出一块令牌给守门士兵看了眼,不顾士兵诧异的目光,杨枭一路小跑着进去。
见同伴一脸疑惑,以为士兵用手肘捅了捅小声问道:“我说,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位爷?”
“倒不是说认识,只是这位爷拿出的令牌是城北棕亲王府的腰牌啊。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啊。”
“棕亲王?我来洪城也有些时间了,怎么不知道城北有一家棕亲王府?”
“当年有一件事情闹得可是沸沸扬扬呢,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有印象。”
“哎,什么事?”
其中一名士兵将同伴往自己身边拉了拉,附在耳边小说说着:“这事啊整个洪城的人都知道,就是在六年前,不是有一对王爷跟王爷夫人暴毙家中吗?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据说那王爷夫妇是在...是在夜里为爱鼓掌的时候双双突发心脏病死的...而那王爷只留下了一个子嗣,按照年纪推断,我想应该就是刚刚进去的那位...”
“得得得,这是咱们还是不要再后面嚼舌头的好,要聊还是明天咱找一家酒馆慢慢聊。”这士兵一听是大人物的私事,马上闭了嘴。这要是让有心的人听了去可是掉脑袋的!
正如这两位士兵所说,杨枭的父母在杨枭十岁时的某一个夜晚双双暴毙在卧室内。经过宫中著名的提刑官也就是法医鉴定,杨枭的父母皆是突发心脏病而死的,结合夫妻二人当时全都赤身裸体看来,结果不言而喻。
更可笑,更巧合的是杨枭父母两族都有先遗传性心脏病。
杨枭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过上王爷家小公子的快乐生活了,却不想这种日子之持续了十年,现实就又一次把杨枭打成了一个孤儿。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杨枭就算是放不下也该放下了。
“你们倒是走的轻快了,留下我给你们收拾剩下的烂摊子...不过这些年来也总算是没有白费。”穿过皇宫大门,杨枭轻声嘀咕了一句。说实话,他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来还是六年前。自己的父亲虽名义上是个亲王,不过跟现在的天子算起来其实已经是隔了好几代了,近乎边缘的一个亲王。
也是这个原因,当时的天子像是有意收回杨枭家府邸这一块皇室府邸。本来亲王的头衔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若是真的让天子吧府邸收回,那可是连名都没有了!而这将会严重影响到杨枭父系跟母系两族人将来的生活,在两族长老极力游说之下,当时年仅十岁的杨枭第一次扛起了重担。
而杨枭知道,这个时代,家族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资源!十年来的耳濡目染,加上前世的思想,杨枭逐渐找到了他应该有的定位。只要杨氏皇朝不灭,他杨枭以及后代就永远是棕王爷!二杨枭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的家族逐渐边缘化。开国世袭下来的亲王怎么也比后来的一些亲王要有牌面不是,何况亲王这东西不是萝卜白菜到处可见。
杨枭依循六年前的记忆,行走在皇宫之中,除了一直出现在视野之中的皇宫禁军之外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今晚也来赴宴的人,想来是自己耽搁了太多时间,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走完眼前半百步的台阶,终于是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殿宇前,一个老太监急忙迎了上来:“公子可是城北棕宗王府...”
“哦,在下城北棕王府杨枭。”杨枭不敢托大,反倒是对着老太监做了一个晚辈利。
这动作可把老太监吓坏了,急忙拖住杨枭的双手:“哎呀,果然是小王爷。老奴可受不起这个礼,各皇亲就刚刚入座,小王爷赶紧进去吧趁陛下还没来,还不晚呐。”
“小王爷,您这个木匣...我来帮您带进去吧。”不由分说,老太监结果杨枭手中的木匣,也是杨枭这三年来的成果跟心血。
“有劳了。”
正如太监所说,宽敞的殿内一眼望去还有几位才刚刚入座。告诉宫女自己的身份后宫女转过身对着杨枭一摆手:“小王爷您的位置就在这。”
殿内只有左右两派寥寥的座位,而杨枭的座位挨着殿门口的第一个位置。自己本来就像是一个边缘人,这倒也不意外。
在场的人都十分安静的坐着,而且都是穿着便服,没有穿官服。不过文官武官的气质一下就能分辨得出,自己倒是被安排在了文官的队伍里了。
学着众人的模样,杨枭盘膝坐下。虽然座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瓜果菜肴,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动。老太监也将木匣放到杨枭的身侧后边退了出去,场中终于之剩下了这群皇亲国戚了。
本来杨枭是根本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只是杨枭这一脉之剩下了他一个人。而且今天他也刚好十六岁成年,算是堪堪达到的标准,代表了他这一系。
杨枭还在这群人之间看到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熟面孔。正是觊觎自己家亲王虚荣跟官邸的彭城太守江夏将军。名字倒是有些熟悉,同时此人也是大皇子生母的亲哥哥。当朝天子的大舅子。
江夏将军家族驻守彭城边疆长达百年,如今又与皇室联姻,也确实有册封亲王的资格。不过既然对方把注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自然不能让对方如愿。
二人眼神也在不经意之间对上了,江夏将军只是微微泛起一丝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皇上驾到!”太监特有的一声通告,大门被再次推开,众人急忙离位朝着门口跪了下来。
“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杨枭低着头,只看见一道黄色的衣摆稍携这微风从自己身边经过,身后的宫女太监野鱼贯而入。知道皇帝走到了主位上,才不急不缓的说出一句话。
“众亲家,平身。”
“谢陛下!”
多年未见,皇帝还是那副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模样。像是这几年的风霜都从未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痕迹。
“呵呵,缺席了好几年的棕王府的位置今年总算是没有虚设了。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皇帝轻抿了一口杯中美酒,指着杨枭,杨枭急忙站了起来对着皇帝鞠躬行礼。
“你不必紧张,这位便是棕亲王唯一的子嗣,杨枭。而今也已经长达成人了,今后务必要在我大楚国闯出一番作为!切不可误了你父母以及棕亲王的名声!”
他父母有什么名声,死在床上的名声吗?
“谢陛下,臣自当为楚国奉献我的微薄之力。”
“呵呵,那就好!江夏将军,记得没错的话贵公子年纪与杨枭相仿吧?在你看来二人相比较,如何?”
江夏一声轻笑,一捋胡须:“呵呵,杨枭公子生于皇家,如今年纪轻轻即就有望继承父亲那里的亲王位置,而犬子只不过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俗人而已。怎能跟杨枭公子相提并论呢?实在是让人笑话了!”
杨枭就这么干站着,听着二人的双簧戏,说是夸自己,暗地里倒是把自己给损了一遍,书来说去无非就是自己沾了家族的光而已。
“那是自然,我杨家儿郎岂会碌碌无为?杨枭,把东西呈上来朕看看。”
一旁的太监结果杨枭手中的木匣,杨成打开将里面的所有的纸张一次拿了出来,一时间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诸位队城中的功德坊可有耳闻?”杨成环视四周,不少人微微点头,于是接着道:“这功德坊,是我给杨枭一次小小的考验,让他拿着一些起家创办的一家赌坊。当时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实话朕并没有保佑多大的希望。可是事实却是让人惊叹啊!这些就是功德坊三年来的盈利,一亿三千四百四十六万两!”说罢站起身来,将手中账本略微用力的王桌案上一拍。
一个令人吃惊的数字,略微一缓,皇帝对着掌管财政的以为文官发问:“今年第一个季度的财政收入是多少?”
“回陛下,今年第一季度的收入约为两亿五千万两。”双鬓斑白的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起身回答。光是一个赌场三年的时间就赚了可以比肩整个楚国一个季度一半的收入啊!
“我说了,凡是我杨家儿郎,岂有碌碌无为之辈?朕年轻的时候与之相比,也不如啊,不如!”杨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夏,江夏身子一激灵,赶忙接过话:“陛下说的是,陛下拿犬子与之相比,着实是高看了犬子。”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经商之道而已,哪里比得上陛下的治国之道。杨枭惶恐。”可不能让皇帝再继续吹自己了,连我不如这种话都说出来,得赶紧打住,免得落人口舌。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这跟众人来之前的猜想完全相悖,众人本以为今日皇帝会在众人面前收回杨枭的亲王称号,二来册封近年来与皇帝走的非常亲的江夏将军...可谁曾想事情变成了这样。
就连杨枭都准备了一番说辞,据理力争保住自己的。
“治国也需要钱财啊,谁说经商就是末流了?来来来都坐下,饮酒,赏舞!”江夏将军慢慢坐下,一副怎会如此的表情。
接下来就是皇帝与臣子之间永恒不变官场话题了,杨枭只是听着,并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自己刚刚出了个风头,现在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酒过三巡,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赏灯。
中秋算是整个楚国非常重要的一个节日,每年的洪城都会举办热闹的灯会,今年更加的隆重。因为皇帝会携带皇亲国戚,臣子出宫前去赏灯。这也难怪今天的大街上都充满了红纸蜡烛的气味。
在两位并不认识的后宫妃子搀扶之下,皇帝进了一辆巨大华贵的龙头轿,在场众人以及在外等候的非皇族百官每人一轿,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出了宫。
杨枭的位置就比较尴尬了,皇族之末,百官之首。这些没见过杨枭的官员纷纷心里猜测着年轻人到底是何人,如此年纪就能入得了皇家宴会。
不消片刻,轿车队伍就行驶到了洪城最大的演武广场皇帝走下轿车,众人也下了轿车。与平日稀疏的人群不同,此时广场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似要照亮整个夜空。
让杨枭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人群早就被驱散了,怎么场中还有一个家伙在花灯之间来回窜动?
皇帝也注意到了,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旁边的一名太监附耳说了些什么,太监便急匆匆的朝着广场中那人小跑了过去。
那青衣男子则是慢悠悠的走到了皇帝面前,鞠躬行礼:“父皇!儿臣闲来无事,就先过来了。母后,额娘柳儿有礼了。”原来是皇帝两个儿子之中年纪小的那位,杨柳。
杨枭随着皇帝入场,站在稍微往后隔得距离有点远并未仔细看清这名字有些秀气的皇子。
而在杨枭端详对方的时候,对方似有察觉,一转身,眼眼穿过人群瞬间就定格到了自己。
杨柳有些不确定,王杨枭这边走了几步,身体一僵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径直走向了杨枭,杨枭野奇怪啊,按道理来讲今天是他与这位皇子第一次碰面,对方怎么就像是就是来找自己的一样?不过...这容貌好像自己还真的就在那里见过...
“父皇,这位是?”杨柳在杨枭身边绕了一个圈,队皇帝问道:“呵呵,第一次见面吧,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讲过的棕王府杨枭,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以为小王爷了。”
他就是棕王府上最后的血脉?那对在床上...心脏病发而死的棕亲王的唯一骨肉?
那些第一次见杨枭的朝中百官一时间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已经太多年没有听到多棕亲王这三个字了。没想到当时听说只有十岁的小孩如今也长大成人了。
杨柳看起来是一个性格非常跳脱的人,在杨枭身边问东问西,二人渐渐走到了队伍的末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对了杨枭,我我今日到一家叫做功德坊的赌场里走了一圈...”
说着站在杨枭面前,背对着众人撩起额前的秀发,漏出一个小小的伤口:“本来赚了五十万两,结果到头来只赚了一万两,你说我运气算是好还是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