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婉兮就要落入石缸。
悦己飞身而起。
赶至无妄张嘴吞噬婉兮前,将婉兮救了下来。
“你是何人!”婉如大惊,指着悦己大声怒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日房梁上的宫女!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找不到你。”
见自己被认出,悦己当下也不再遮遮掩掩,将面上的面纱一扯,露出倾城之貌。
婉如看着那张脸,只觉怒气不消,恨意更俱,举起凭空出现的长剑就朝着她刺去。
悦己身姿轻盈,左躲右闪之际,还不望朝着尘生使眼色。
但是尘生却不明白她的意思。
悦己无奈只好将那瓶子朝着他踢了过去。
眼见着尘生就要接住,没想到石缸中的无妄却是猛地破缸而出,朝着瓷瓶飞去。
因抖动飞溅出的血珠让悦己娥眉微蹙,很是不满。
见尘生凭空出现,与自己争夺一个瓷瓶,无妄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师侄,别来无恙啊!”
尘生正义凌然:“你这个叛徒,师父已将你逐出师门!我现今就要将你就地正法,为民除害。”
“就凭你?”无妄带着邪异的笑容看着他道,“怕是无念来了,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既然你来了,今日就让我来好好指导你,看你有没有长进。”
虽口中说的是指导,可无妄的狼爪锋利地出招却是充满了杀气,不带分毫的退避和忍让。
银色宝剑微微颤抖,顺带着尘生的手也在颤抖。他竟有些招架不住。
没想到无妄竟然将无相神功练到这种程度。
尘生抵着那把剑,向后退了三步,被无妄的利爪狠狠压制在墙上不能动弹。
“呵呵,尘生师侄,就凭你,也想要我的命?放心我会替你告诉无念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说完无妄加大妖力,朝着尘生就要袭去。
“噗噗噗”空中连续响起三声破空声,只见三枚银针不偏不倚刚好没入了无妄欲要发力的身体。
尘生只觉身体一松,身前的利爪消失了。
无妄的身体仿佛是泄了气的气囊,瞬间干瘪了下来,化作原来枯瘦干瘪的身体。
一口刺鼻的鲜血朝着尘生喷去。
尘生眼疾手快,立即躲避。只见无妄的身体不断冒着血色热气,竟然是他先前吸进体内的处子血气。他不顾剧痛的身体,两手拼命地朝着半空中的血气抓去。
可是摊开手掌,却是什么也没有了。那些血气早已消失了。
最后那双一直阴鸷冷厉的眼里徒然黯淡,他终于绝望地垂下了双手。
但也只是一瞬。
那双眼里迸发出巨大的杀意。
杀气涌动,他身上的血珠仿佛是高速射出的暗器般,朝着密室里的人袭去。
“我要杀了你!”他看着悦己。作势就要冲上去。
尘生大惊,举起宝剑,作势挡在了悦己的身前,接住了无妄的残剑。
紫青宝剑早已毁坏,眼前的宝剑虽然外形和紫青宝剑一般无二,但是那些神圣庄严的气息却是不见了。换之的则是邪魅和妖气。
第二层无相神功被悦己所破的无妄受了重伤,在几个回合后,渐有落败的趋势。
但是这背后阴人的招式,尘生却是比不上他分毫。
悦己见尘生多次被暗算,当下手里也加紧动作,将婉如逼退后,携着尘生的手,朝着洞外就飞了去。
婉如正要追赶,却被无妄拦下。
“别追了。我们现今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那贱人还在她们的手里。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我们就要大难临头了。”
“别担心。我方才将妖气倾进瓷瓶,不出一盏茶,她就会魂飞魄散。”无妄轻咳一声,双手捂住胸口,似乎疼痛难已。
“担心?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竟然在如此重要的关头,被人破了功。现今的功力饶是以前,怕也是不如吧。”婉如冷笑,讽刺了他一句,转身就要离去。
无妄也不理会她的嘲讽,手腕处的狼爪布满血洞,疼痛让他不住地颤抖。看着消失在尽头的悦己他狠狠咬牙:“臭娘们,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将五指牢牢扎进掌心,想起悦己那张脸,就恨不得将她放进嘴里,绞死她。
悦己将尘生带至一处凉亭里才放下他。
“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尘生怒目圆睁,语气带着怒意道,“你可知他杀了多少人。”
悦己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道:“东西给我,给了我,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无关。”
“什么?”听着这句话,尘生脸上的怒意被迷茫锁覆盖。
“真是蠢。”悦己轻哼一声道,“瓷瓶。”
尘生将怀里的瓷瓶递给悦己,转身就要离开。
见悦己不理睬自己,突然又觉得哪里怪怪的。复又转身回来看着悦己问道:“你说婉兮娘娘在这瓷瓶里?”
悦己不理会,双手附在瓷瓶上,轻手将盖子打开。
只见一缕魂魄飞了出来。
“我救了你。你应该报答我。”悦己直截了当。
尘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从未看到一个女子拼了命地救人目的却为了让求对方报答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灵魂状态的婉兮说道。
“你为何会进宫?你和南宫初又有什么渊源?”
“人人都以为我进宫是为了入那东宫,可是没人知道我想进的是南宫。”
她口中的南宫指得是南宫末的心。
在婉兮的描述中,悦己看到的是一个痴情的女子。痴情到可以不求她爱的男子爱她,只求可以陪伴他左右。
故事从那日梦境结束的地方开始。
那日婉兮在风雨里陪着南宫末守了一夜。
直至天明,才终于直直地倒了下去。
染过风雨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她只觉头昏眼花,喉咙发酸,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是那个迷离的眼神让坐在床前的南宫末看到了什么。
他突然开口道:“你们的眼睛长得很像。”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微涩的苦意,婉兮睁开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极力挤出一抹笑。强忍着要撕破喉咙的痛楚说道:“太子殿下,我不介意做替身。”
许是像终究只是像,假的又如何能成为真的。
南宫末淡然起身,欲要离开,却听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传来。
原来是奶妈带着小殿下走了进来。因小殿下哭闹地厉害,任谁抱都没有用,故奶妈只好来寻南宫末。
南宫末正要接过小婴孩,却看到奇异的一幕。
小婴孩突然止住了哭声,双眼泪汪汪却又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床上的婉兮。
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母亲,竟然张开双手,那模样是求抱。
南宫末狐疑地将婴孩抱到了婉兮的身前。
果然,婴孩破涕为笑,紧紧依偎在婉如的身边,竟然不多时就睡着了。
只是这样,就满足了。
婉兮如临大敌般地花容失色,想要说话,却是被南宫末禁声的动作吓得不敢动弹。
看着粉嘟嘟的小婴儿,她忽觉有了做母亲的感觉。
如果这是自己和南宫末的孩子,该多好。
想到这里,她才惊觉自己竟然大逆不道地亵渎了太子殿下,当下是又羞又恼。
因为婴孩,婉兮的重病奇迹地好了。
因为婉兮,婴孩的噬哭症似乎也好了。但却是离不开她的怀抱。
“如果我说我只能给你名分,而不能和你行夫妻之礼,你可愿进宫照顾小鱼儿?”
依旧是那棵桃花树,树下的男子穿着烟灰色的袍子,眉眼间多了份伤感少了几分不羁,正是消瘦了许多的南宫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