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九儿看着容与发笑时,殊不知身后的柳文希用余光狠狠瞪了一眼她。
泸州文县是个有名的江南水镇,却也是江湖豪杰聚集之地。撑船的船夫、叫卖的摊贩、揽客的小二都有可能是伪装的江湖大侠。
就是在这样一个藏龙卧虎的江南小镇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容与刚踏进这座小镇时,许多百姓就围了上来。
“容家小子回来了。”有人连忙递上一个果子道,“你爹娘可在家等了三年。”
“容与回来了,看来旧疾是治好了。”容与的病在文县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容家长子得了不治之症。
容与一一与他们见礼,极其有礼地道了声谢谢后离开。九儿很喜欢看容与行礼的样子,那抿唇而笑的样子,让人每次一见,都忍不住道声“呆瓜”。
可如今这种独特的笑却要与另一个女子分享,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向前挪动了一步,一时失神。没注意到河面冒出的气泡。只见一男子猛地从水中跳出,溅起的水花洒了九儿一身。
“容与,我听说你这小子回来了。”男子猛地朝九儿扑去。
容与眼疾手快,迅速将九儿拉到了自己怀里。待他看清男子的模样时,这才大惊道:“棠歌?”
“他是你堂哥?”九儿不解。
“不是。”容与尴尬地笑了笑,“他的名字叫棠歌。”
棠歌猛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珠,待看清自己方才认错了人,连忙向九儿道歉道:“原来方才是位清丽佳人,真是失礼失礼。”
容与微微一惊,半晌后却笑了。
九儿不解:“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九儿你这一来,文县的人文风情都不同了。”事后九儿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棠歌,棠歌是镇上有名的潇洒派。行事潇洒自如,最讨厌文人墨客间文绉绉的对话。那句失礼失礼就是九儿的功劳。
“原来那边还有一位佳人。”棠歌见站在一旁,有些不悦的柳文希,立马热情地与她打招呼。
“你好,小女子柳文希。”本就是大家闺秀,自然给人的感觉远比九儿要娟秀许多。
棠歌点头示意了后,又一脸惊艳地看着九儿道:“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
“我叫九莲。”九儿缓缓开口,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瞬间就掳获了棠歌的心。他憨厚地笑了笑道:“我叫棠歌,你叫我棠歌就好。”
“棠歌?”九儿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想被你占便宜。叫你小鸽子还差不多。”
“棠兄,我爹娘现今如何了?”容与看着他道。
“伯父,伯母身体还好,你一刚进镇,他们就知道了,这会正在家中等你。”棠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且快些去吧。”
容与道了声谢后朝着走去,不过身子却再次被棠歌的手腕扣住了:“等着,有私事问你。”
“但说无妨。”
棠歌眼眸瞟了瞟九儿和柳文希,小声凑在容与耳边道:“这两个姑娘哪个是你的相好啊?”
容与一听这话,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妹是我的表妹。九儿是我的挚友。”
“哦哦。原来如此啊。”
九儿和柳文希同时听到了容与的话,同时回眸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他,随即又假装不经意将目光扫向了别处。
四人到达容府时,被眼前的这一幕吓了一跳。
看着高高挂起的两盏大灯笼,四人皆是一惊。
“表哥你家要办喜事吗?”
“容与你家要办喜事吗?”
见两女看着自己,容与尴尬一笑,转身看着棠歌道:“棠兄,我家要办喜事吗?”
三人齐齐把目光指向自己,棠歌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这可是你家啊,你确定应该问我?”
“少爷!是少爷回来了。”大门被推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一见到容与,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他走了进去,“少爷你这一走就是三年半,你可知道老爷夫人整日思卿如狂啊。”
容与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还是随着他立马走了进去。
柳文希和九儿紧随其后。
这是九儿第二次来到别人的家,第一次是将军府,她朝着四方望去,发现这里花花草草远比那些亭台楼阁多,可见容与的爹娘是个性情温和之人。她这般想着就笑着踏入了大堂的门槛。
可这刚一踏进,就被一个红衣妇人给抱个满怀。
“这是小妹吧。长得真好看,不愧是我们柳家的女儿。”红衣妇人看着九儿身侧的玉佩,惊喜地放开她的身子,看着她憋红的小脸调笑道:“看来我们与儿已经心属于你了。”
九儿半晌才喘过气来,她看着眼前的妇人心想这肯定是容与的娘亲,于是轻启朱唇,梗咽了下口水道:“夫人,您认错人了。”
“啊,什么?”容夫人看着一脸尴尬的容与求助道,“额,我认错人了?”
“娘,这是九莲姑娘。”
“姑姑,小妹在这。”柳文希撅着嘴,一脸尴尬。
“哦哦。原来小妹长那么大了。”容夫人一把放开九儿的手,再次扑向了柳文希,亲热地仿佛方才的一幕不存在。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棠歌捂着嘴咯咯直笑。九儿回眸瞪了他一眼,他才止住笑声。
看着姑姑亲热的样子,柳文希敷衍地寒暄了几句,便一直看着九儿身侧挂着的玉佩,她曾听爹娘说过,容家世代以玲珑玉佩相传。看着方才容夫人一见到那快玉佩就说出口的那句话,她心下了然,容与的心中必是欢喜九儿,只是她莫名地有些难过。
容与不紧不慢朝着容夫人行了一礼道:“娘亲,不知府中为何张灯结彩,是否有喜事?”
一直未说话的容老爷突然开怀大笑了三声:“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不仅是喜事还是亲事呢?”
棠歌凑到容与身旁道:“该不是你爹要娶小妾了吧?”
“什么。”容与连忙开口,“爹,这可使不得。娘亲虽然平日里有些豪爽,但是对您可是尽心尽力,你可不能负了娘。”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容夫人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亲事是给你的,不是你爹,他若是敢纳妾,我非抽了他的筋不可。”
“原来如此。”容与轻笑一声,随后觉得哪里不对劲道,“娘,您说这是我的亲事?”
“我前日里和你爹请人算了一卦,说是你姻缘已至,让我们把府邸内外装饰一番,你准会回来。”容夫人走到他身边,窃笑道,“你说你要去退亲,不想耽误人家,怎么还带回来了,这一带还带两个。我的与儿真是长大了。”
“我觉得小妹不错。”容老爷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继续与柳文希说着话。
“我觉得这位九儿姑娘也不错,颇有我当年独战江湖的风采。”容夫人眼里尽是对九儿的欣赏,“更何况与儿还把玉佩送给人家了。”
九儿一听,将玉佩递还给容与道:“夫人莫要误会,我只是替容与暂且保管的。”
“哦,那小妹呢?这两个孩子本就有婚约。”容老爷道。
“爹,我已经和小妹解除婚约了。”柳文希还未开口,容与抢先开口。
“原来是三角恋。”一旁的棠歌看着三人尴尬的神色,当下做下判断,他走上前一步道,“伯父,伯母,既然容与已经回来了。那么这儿女情长之事情就让他们三个人去解决吧。”
九儿心想,这文县的人真奇怪。容与那么温文尔雅的人为何他的爹娘却是那么……她都想不出词来形容他们。
容与尴尬地看了一眼九儿,心想待会定要和九儿好好道歉,莫要吓到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