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写的。”墨白看着石头上陌生的笔迹,眼眸闪过一丝迷惘。他顾不得命格星君的疑惑问道,“这石头从凡界哪个地方扔上来的?”
“额。是。”命格星君第一次看到墨白脸上的惊慌之色,他结结巴巴道,“蛮荒之地。”
得到答案的墨白立即转身,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墨白,今日王母娘娘宴请众仙,你可不能缺席啊。”突然想起了什么的命格星君朝着墨白的背影喊道。可是墨白已经走远了。
桃花仙墨哩从天而降,落于弱水河畔,他从地上拾起一块写有“天下太平,安居乐业”八个字的石头,微微一笑道:“没想到凡间还有如此心系天下之人。”
“原来是桃花仙。”命格星君行了一礼。
墨哩回礼道:“这这石头上我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你是命格星君,可能看出来这字迹之人的命途?”
命格星君尴尬地笑了笑:“说来惭愧,我也看不透。”
“只要与那个人有关,所有人的命途都不由己,不由人。”墨哩脸上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笑,“你且放心,我去找他。”
墨白来到命格星君所说的蛮荒之地后,站了很久很久。
这里没有九儿的气息,而前方就是那个不可亵进之山。
就在他想要跨出那一步的时候,墨哩及时出现,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可知道那里她是去不了的。”
“附近没有九儿的气息。只有苍梧之山……”墨白的话还未说完,墨哩立即打断,“那里有禁制,即便是我们三人也只能勉强打开,她一个小小的莲花妖,怎么可能进去呢?”
墨白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缩回了抬起的脚。
“墨白。你守护不了她一辈子的。”
同样的一句话,墨哩说过,天机子说过,阎如玉说过,他自己又岂会不知。可是情不知所往,又岂能自控。看着茫茫远山,他终究只是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九儿心间猛地一跳,她跳下屋檐,朝着四处看了看,最后若有所思地朝着一个方向停下了脚步。
容与也从跳了下来,他朝着山外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奇怪地问道:“九儿,你怎么了?”
“我感受到了墨白的气息。”九儿禁不住内心的悸动,但随着那份悸动逐渐归于平静后,她苦笑一声后自嘈道,“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若是他要来找我,怎么会找不到。”
容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识趣地没有说话。
只是九儿殊不知的是,就在她转身而去的瞬间,墨白大步快走的身子猛地一滞,向后看了一眼,可惜因为那道屏障,他们谁也没有看到谁。有时候缘分就这样错过了。
容与突然开口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恩?”九儿还未回过神,手就被他牵着跑向了远处。
明亮的月光下,容与的侧脸仿佛是发光的宝石,让九儿看得有些呆。墨白是她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可眼下的容与也莫名地让她心生了悸动。
两人一路小跑,直到跑到一个山谷下才停下。
看着瀑布从高崖下坠落,在水池中击起巨大的水花,九儿惊叹道:“没想到这里还有瀑布。”
“你且看这。”容与从地上拾起了一块石头,朝着瀑布两旁的草丛扔了过去。只见“噗通”一声响起,随之从草坪上飞起许多萤火虫。
仿佛点点星光落满了天际。
九儿惊叹道:“你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多的小灯笼。”她的声音有些结巴,因为在她看来太不可思议了。
容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些不是小灯笼,它们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萤火虫。”
“萤火虫?”九儿伸手轻轻触碰了下那只萤火虫,只见萤火虫落到了她的手中,她朝着那小只吹了一口气,惊诧道,“这灯光怎么吹不灭?”
容与笑了,这回他解释道:“它们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本身就有光。”
“真是好神奇啊。”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容与看着忽明忽暗的光芒,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染上了瀑布的水汽,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芒,“这些萤火虫的寿命很短,只有三到七天。”
“那么短?”九儿一惊,连忙将萤火虫吹飞到了空中,“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了你们宝贵的时间。”
“他们不会怪你的。”容与睫毛微眨,流光溢彩之色从他的眼睛尽数闪过,“与它们而言,生命之短的宝贵之处在于能够尽情地燃烧生命,而你是它们最好的观众。也不枉在世来这一遭。”
“那容与你呢?”九儿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里多了些探求。
“我?”容与也想起了自己的寿命,他同样也是个命不久矣之人。突然间一直压抑在心间阴郁一扫而今,他眉眼弯弯,笑着拉起了九儿的手,“九儿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谢你遇见我,谢你救了我,谢你与我同行,谢你同我说话,总之谢谢你。”容与异常激动,拉着九儿的手一直说着感谢。温暖的热度通过那双手,传递在两人之间,那一刻他们都忘了它们的存在,只知道彼此温暖了对方。
“九儿,我明白了。”容与看着那些萤火虫道,“我一直以来想着是改变我的命途,从来就没想过如果不行,我该如何。但是今天我知道了。我也要向他们那样就算只能活一天,也要活着精彩。”
“恩恩。”九儿也开心地笑道,“容与我相信你。”
“九儿,你愿意当我的观众吗?”容与看着她的眼睛,眸中情思涌动,那双眼睛比任何一只萤火虫都要亮。
九儿点点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那么九儿,墨白就是你口中的心上人吗?”容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自从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后,他就一直想知道他是谁?
“墨白。”九儿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同别人描述墨白的场景,但是无奈她和墨白一起的时候,从未有第三人让她可以倾诉,她看着目光灼灼的容与,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是的。墨白是一个很好的人。他长的很好看,可他对我的好总让我感觉,他是觉得理所当然的。这让我觉得不够。”
“不够?”
“你若是无缘由地对一个女子好,会是因为什么?”九儿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容与的脸颊微微一红,他不好意思地半天才开口道:“待女子好乃是君子风度。但是若是长长久久,那应该是心仪与她吧。”
“我总是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不肯承认。他说他不信情。”
“九儿。有一天你一定会达成心中所愿。”容与有些心疼她,他看着萤火虫道,“这些萤火虫虽然寿命短,但是它们是离神明最近的,我将你的心愿告诉它们,它们一定会告诉神明,这样你的愿望一定能够实现。”
“呆瓜。”九儿看着容与朝着萤火虫大声喊话的样子,不禁笑了,嘴上说着呆瓜,心中却是一甜,若是墨白也能这样多好。
她仰面看着容与,大声喊道:“容与你会吹笛子吗?我想跳舞。”
“我没有笛子,但是我会用叶子吹曲。”容与摘了一片叶子,一首悦耳的曲子荡漾在山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