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慌以至于他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错了。
断尘大师说到这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来呢？”苹果忍不住问了一句。
“后来……”断尘大师眼眸逐渐模糊，他将目光移向天空的某个角落，似乎那里有着吸引他的东西。
悦己躺在床上，眼睛挣得大大的，她在思考。
思考那句“九儿。”
突然窗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她斜眼望了过去。
只见妙生蒙着面莎，跳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她漫不经心地轻启朱唇，只为告诉她自己看见了她。
“你觉得我是来做什么的！”妙生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嘴角挂上一丝冷笑道，“常人若是没有你这样的命，你早就死了！”
“我若像正常人一样，你也早就被我杀了。”悦己回瞪了她一眼。
事实证明，她从未看错人，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她。如今她三番几次要害自己的性命，正是证实了自己起初的看法。
“不提若是，只说现在。”妙生手上拿着一把剑逐渐走向悦己道，“只要我稍稍一动，你就会死。”
悦己冷哼一声，满眼不屑。
“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一直都想杀了你吗？”妙生不满她的冷漠。
悦己依旧没有说话。
“对，你忘记了。你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妙生开始苦笑，“既然你都忘记了，怎么不去死！”说到这她激动地咆哮着，“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可以拥有那么多。而我费尽心思，乃至我的性命，都不能换来一世的缘分！”
悦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只是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她道：“疯子！
“我是疯了！至少我知道自己是谁！你呢？九莲！”说到九莲两个字的时候，她加深了语气，“九莲，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九莲！”悦己觉得自己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大脑突然震荡了一下，无数的声音像是蜜蜂钻进了自己大脑，开始嗡嗡嗡地折磨着自己。
妙生看着这个画面，满意地笑了，废话了那么久，她只为这一刻，她要看着她痛苦，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她送进地狱，让她再无生还的可能。
“当初我就是用这把剑毁了你的身体，没想到你的好情郎不惜和魔鬼订下契约也要救你。这才救了你。”妙生举起剑，“只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我，高估了自己，我对你的恨已经刻入灵魂。”
悦己忍着剧痛，她看了一眼窗外，出声道：“墨白，你终于来了！”
妙生似是不屑，冷哼一声道：“同样的招数你还想使用两次。”
话音刚落，只听大门处想起了一句熟悉的声音：“悦己，悦己！”
悦己冷笑看着妙生，似乎是在说：你且仔细听听。
妙生知道这是非墨白的声音，她狠狠瞪了一眼悦己，拂袖一挥，再次从窗口越出。
魔镜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到了悦己的面前。
“你做的很好。”悦己微微蠕动苍白的嘴唇，一颗汗珠落在了镜面上。
魔镜惊呼一声道：“主人，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魔镜，你且告诉我九莲是谁？”悦己缓缓举起自己的手，想要扶住魔镜。
魔镜吱吱唔唔地不肯说出什么，看着眼前这双手，他大惊道：“主人你，你怎么能动了！”
看着悦己微眯着双眼，随时都能倒下。魔镜不淡定了，他飞到半空中对着悦己道：“主人，我现在就去找非墨白。你千万要忍住。”
悦己看着那个逐渐消失在原地的光点，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她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容与”。可是那个模糊的背影还是消失了，她猛地一咳嗽，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最后颤抖的手落下的那一刻。却将放在床边的梧桐灯打碎了。
“啪”的一声，梧桐灯摔成了碎片，几缕透明的轻烟蹿上了半空，最后飞到了悦己的大脑里。
往事如烟，尽数在眼前浮现，悦己感到头剧烈地震荡。
“九儿！九儿！”眼前闪现的一张张脸，到最后都合成那一个，无比的清晰的一张脸，这张脸她见过。是尘生。
怎么会是尘生！
她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但是头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最后所有的脸都消失了，一切都变得模糊。
再此睁开眼的时候，是在海底，蔚蓝色的海洋，除了海水什么也看不清，像是溺水不断挣扎的小动物，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魔镜来到凉亭的时候，断尘大师还在讲述他与三生树的过往。
“距今已有很多年了，很少还有人记得当年的事情，但是我记得，那年法华寺死了很多人，她被有心人利用，想要盗取法华寺的经书，但是我知道她只是想来见我，希望我能再次为了感化她，跟她离开……但是她错了，我们都错了……”断尘大师面上依然是淡然，声音却带着丝丝无奈。回想起当年，他只怪自己，没有及时阻止。
非墨白似有感触：“她做的那些事情，或许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不，她远比我想象的要善良。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
“后来呢？”非墨白问道。
魔镜见他们喋喋不休，似有絮絮不止之势，连忙打断了他们，他飞到非墨白身边道：“主人出事了！”
“悦己？”非墨白大惊，“悦己出了什么事情！”
见魔镜吱吱唔唔也说不出什么，他立即奔向了悦己的房间。
苹果不好意思地向断尘大师解释道：“悦己姐姐就是那位身患恶疾的女子。”
“我能从她的眼睛看出，她和三生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苹果不解。
断尘大师正要解释，突然从空中飞下一团黑影，卷起地上的尘土，苹果被逼退了数步，他努力挣扎着也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是他看清断尘大师被黑影卷走了。
“断尘大师！”他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于是也朝着悦己的屋子奔去了。
空空山所有的弟子们都看见了这团黑影，所有人都朝着凉亭的方向奔去。
非墨白推开悦己房门的那一刻，看见尘生扶着悦己，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将尘生推到了一旁。
感受到悦己的气息越来越弱，他怒瞪着尘生道：“你对悦己做了什么！”
“墨白兄，你可能有所误会！”墨白从地上站起，沉声道，“方才我路过这间屋子，听到悦己姑娘屋中有物品打碎的声音，于是就闯了进来。”
非墨白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摔破的梧桐灯，平复了紊乱的气息道：“你进来的时候，可有看见什么人？”
尘生摇了摇头道：“我进屋时，悦己姑娘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