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折容里。
悦己正喝着花花专门为她研制的花茶,说是可以舒活筋骨,强身健体。
苍月一脸兴奋地看着悦己道:“姑姑,今夜是日影国的水灯节。不如我们入乡随俗也去放个水灯祈祷姑姑,先生和公子平平安安可好。”
悦己刚想说太麻烦了。
却听非墨白拿着两个水灯道:“何须如此麻烦,我已经在李御湖上雇了一艘画舫,今夜我们就将悦己折容转移过去。”
“公子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苍月高兴地直拍手。
悦己选择沉默,如今这非墨白的地位可是比起她这个正主还要得宠的多啊。
于是,片刻的时间,悦己折容就被非墨白转移到了那搜画舫之上。
悦己依然坐在竹椅上纳凉,目光却定格在岸上游人的某处。
他怎么会在这里?悦己看着尘生,见尘生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便撇过脑袋,看向别处。
这水灯佳节是日影国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取得是保平安之意。所以几乎整个城的人都来了,岸上人影瞳瞳。湖面灯火重重。这放水灯的时刻还未到,湖面上的船舫都被游人雇走了。
船舫之内无不是才子佳人,兴趣盎然者赏湖赏月赏琴音。
其中一艘船上的景色尤为惊人。惊得悦己忍不住皱眉。
悦己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话,真正可怕的不是对牛谈琴,而是一群牛对着你弹琴。
看着一群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明明不会弹琴,还如痴如醉地来了个大合奏,悦己真佩服那个在一旁听了许久的男子,连临近的画舫都受不住折磨开走了,这人竟然可以坐着“欣赏”这么久。
悦己轻笑:这人不会是聋子吧。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个男子的相貌莫名的熟悉。她的记忆力很好,在脑海里过滤一遍自己看到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举着折扇,一步一句诗的非墨白身姿卓越地走到悦己身旁,看见悦己脸上的狐疑之色,好奇道:“在看什么?兴致如此斐然。”
“你看这人像不像落霞镇上和那个道士在一起的官差。”
非墨白随着悦己的目光望去,当看到悦己所说之人时,面色不改道:“悦己你心中早已通明,有何必问我呢?”
“当日见到的那个官差是易容的,如此不堪的手艺我自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自然是没放在心上,又如何心之通明。”悦己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个男子道,“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吧。”
“小赌怡情,甚好。”
“你说,如何才能让那些人停止弹琴?”
“他已经受不了,定会阻住他们。”非墨白用扇子指着那个已然面色发红,双手捂着耳朵的男子。
“不如看看。”悦己淡然一笑。
悦己所说的那搜画舫,在装饰和造型上无疑是这李御湖上最好的。
而那个面色发红,双手捂着耳朵的男子正是天下第一美男……百里逍。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出来放花灯,没想到自己这几个好友,如此不济,本想来这画舫上看看美女,却不幸自己这天下第一美男的威名也比不上这魔音的威力。别说美女,连鱼儿都纷纷肚皮朝上,瞪着白眼看着他们。
百里逍真是欲哭无泪。
“喂喂喂,你们够了啊!”
“百里兄,不如加入我们,如此美酒佳肴,良辰美景,不配琴音难以抒情啊。”一人闭着眼,如痴如醉地手下不停。
“抒你个头啊。别弹了,老子耳朵疼。”百里逍嚷嚷着让他们停下,可是他的声音轻的如同水波不兴的徐来清风,无声无息地落了湖水,化作了淡淡的水痕。
“看来我谈的还不够入情,这长相思听者应是心疼才是。”一人默默流泪,竟被自己的曲子感动了。
“我说的是你弹的难听!难听!难听!难听!”
“百里兄,若是觉得我们弹得难听,何不告诉我们这长相思如何弹才好听!”一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其余人仍旧孜孜不倦,抒发着他们心中的长相思。
一听这话,百里逍连连摆手,他这手从小拿着的不是刀枪就是棍棒,哪里懂得什么琴艺。怕是弹出来,只会更难听。
悦己转身望着非墨白笑了:“看来你输了。”
“如此说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非墨白也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悦己唤苍月把木琴拿来:“让牛听听什么是真正的长相思。”
悦己正要弹琴之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悠然的琴音。
寻声望去,才发现不知何时那搜画舫旁竟多了一艘花船,粉色的珠帘后,一个妙龄女子手持木琴半遮面。
长夜漫漫,暗笑浮动。
虽然只是随意地拨弄了几下,但是那琴音仿若天籁,让人忍不住停下手中所做之事,凝神望去。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长相思。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大概说的就是她吧。纵然是将琴艺练到极致的悦己也忍不住赞叹道:“我比不上她。”
“她的琴音包含了无数的情殇,定是个有故事的女子。”非墨白长叹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连我都想一睹其芳容。”
“要不要来个彻夜详谈,情诉衷肠。”悦己白眼瞪了过去,心中猛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如此甚好,再配上一壶酒就更好了。”非墨白举目仰月,心中甚是畅然,“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妙哉。”转头举目间看到悦己脸上的惨淡愁云,忙改口道:“当然是与悦己同饮,甚好了。”
“肾是好。”悦己嘴角一斜道,“我觉得你的心、肝、肺、脾不太好,要不要我帮你治治。”
说着就要冲上去。
非墨白面色如死,忙后退两步道:“我是大夫,可以自己开药。”
“医不能自治,我活好,我来。”悦己双眸寒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非墨白正要逃,却没想到被船篙一绊,整个身子朝着湖面倾去。
悦己大惊,她原本只是想吓吓他,没想到他竟然掉进了湖里,眼疾手快的她只好伸手去拉他。
无奈非墨白的身子实在是太沉,连悦己都没法支撑,结果就是两人同时掉进了水里。
这一幕恰好被前来送水灯的蓝日看见了。
“公子,姑姑。你们怎么掉进了湖里。”他急得直跺脚,想着要不要下去救他们,可惜他自己也不会游水。苍月仰着脖子看了看道:“怕什么,他们是在洗鸳鸯浴呢?你忘了上次在卧房里看到的那幕画面。再说姑姑是莲花妖,怎么可能畏水。”
“原来如此,难怪我方才听姑姑夸公子肾好,是她的小心肝宝贝。”蓝日捂着脸偷笑。
“我也听见了,姑姑还说她活好,下次她来。真是羞死人了。”苍月面色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