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轻声问道：“你明白了吗？”
“额……明白了一点，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宋致远试探道。
“啊？”
陈南茜一愣神，明白过来：“哦哦，是我讲太快了吗？那我再讲一遍，先这样……然后再这样……”
这回陈南茜讲得慢了一些，宋致远也认真了一些，频频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学渣，在应试教育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即使不能一点就通，也没有点两次都不通的道理。
他之前之所以听不太明白，还是因为，陈南茜讲得太主观了，她其实也没有多少指导别人的经验。
“是这样……再这样对吧？嗯，那我明白了，多谢了，陈……南茜同学。”
宋致远原本想叫她陈同学的，但转念一想，那样会不会显得太生疏了，因此又连上了她的名字。
“嘻嘻，不客气。”
陈南茜笑了笑，挺开心的，随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叫我南茜就好，班里其他人都这么叫的。”
宋致远一怔，随后点头道：“嗯，那么……南茜同学？哦，不好意思，应该没有同学的……南茜。”
“嘻嘻。”
陈南茜又笑了起来，开口道：“那……我也叫你致远？没有同学？”
“当然可以。”
宋致远很自然地点头了，他没有反对的道理。
陈南茜正开心着呢。突然想起旁边还有另一个人。
她连忙看向叶青青，有些歉意地说道：“青青，我们在这里说话，没有打搅到你吧？”
叶青青抬起头来了她一眼，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复杂，你说你们两个在这里打情骂俏，然后让我吃狗粮，好意思吗？
但她的表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摇头道：“没事……你们小声点就好。”
“哦哦，好的，抱歉。”
陈南茜连忙道歉，然后正襟危坐地看起书来，不敢再跟宋致远讲话。
但很快，她又忍不住偷看了宋致远一眼，发现他又在皱着眉头，圆珠笔不断地在指间环绕。
她在心里挣扎了好几回，最终还是决定顾及叶青青的存在，没有出声。
她把头扭了回去，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句，认真看书！
只是，小说这种东西嘛，心态合适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看进去，而当心态不合适的时候，想看进去，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在心里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偷偷看了叶青青一眼，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结果发现，这个时候她也正好看了过来。
陈南茜被吓一跳，随后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去。
叶青青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无奈，想了想，她从桌子底下抽出了学习资料，凑近她一点，问道：“南茜同学，有一道题我不会，你能指导我一下吗？”
“啊？”
陈南茜已愣神，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掏出《五三》，毕竟在陈南茜的印象里，还没见过她正经八个的学习的呢。
叶青青解释道：“今晚我们班有小测验的，因此想着在考试前临时抱一下佛腿。”
至于她之前一直没有抱佛腿嘛，还是因为懒。
她对学习兴趣寥寥，远不及对小说的兴趣那么大。
她一开始虽然确实存了过来学一下习的念头，但过来之后，又很自然地“忘”了。
但现在，她又记起来了。
“的是这样啊，那……好吧。”
陈南茜很愉快地答应了。
随后，便给她讲解了起来。
……
“这样啊。”
听完陈南茜的讲解，叶青青有些茫然，好像懂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云里雾里的，她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数学题吗？
这莫不是哲学题？
“我……难道我讲得真的很烂吗？”
陈南茜感觉自己很受伤，你说宋致远听不太懂也就罢了，那毕竟还可以说的个例，但现在，叶青青更不懂，那么这就不能说是个例了啊。
这只能说明，她是真的没有当老师的天分。
“不，你讲得其实很好，只是，我太笨了而已。”
叶青青呵呵一笑，有些凄凉。
“不不，你其实很有天赋的……”
陈南茜连连摆手，表示不是这样，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慢慢地没有底气起来。
她看着叶青青那张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她比较笨吧？
那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她听不懂了，只是，那样想未免不太礼貌。
宋致远听到她们之间的争辩，忍不住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问道：“是哪道题你不会？也许我可以帮忙看看。”
叶青青就等这句话，于是便把学习资料递给了他。
“诺，就这个。”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就好像两人真的很熟一样。
宋致远低头看了一下，便说道：“哦，这个啊，你可以这样理解……”
接着，他便跟叶青青比较详细地讲解了一遍这道题。
其实本质上来讲，他讲的跟陈南茜讲的是一回事，但是无疑，他要讲得更加通俗易懂一些。
简单理解的话，就是，陈南茜的讲解中充斥着各种“略”、“已知”。
“已知”是什么鬼？指的是你自己知道吗？
可是我不知道啊？
你到底是讲给你听的还是讲给我听的啊？
在这方面，他们都是有共鸣的人，因此，也更容易互相理解一些。
这大概就是学渣的抱团取暖吧。
“原来是这样吗？”
陈南茜在一旁看着叶青青的脸上频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感觉自己的人生观有点奔溃。
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当老师的天赋？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叶青青点了点头，终于弄懂了这道题。
“嗯嗯，其实这种题都是这么个思路，理解了之后就很容易的。”
宋致远同样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如果还有什么题不懂的话，也可以问我啊。”
“嗯，好的，多谢了。”
叶青青露出了标准的礼貌的微笑，目送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宋致远算是看出来了，叶同学的学习成绩……真的不怎么样，简直比自己还差。
但是她的那种差似乎又不是因为笨，又或者之类的原因，而更像是……她不怎么认真听课，好多老师在上课时候讲过的内容，她都没有听过。
该说这是一次人设奔溃吗？
毕竟一开始宋致远见到她，还以为她是那种热爱学习的乖乖女呢。
想了想，宋致远问道：“陈……南茜，你有没有空？”
“有啊，怎么了？”
宋致远把《五三》推到她面前，说道：“这道题我有些不理解，所以……”
“可以啊。”
陈南茜很快就答应了。
而在桌子另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交谈了声音，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