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大军第一次包围了圣特诺城。
他们叫它特森特(Tsenter)。
他们的军事长官,罗姆?因斐那(Rome Infinas)是人马祖中最强的战士,最坚毅的指挥官,最忠诚的将军,共和国守卫者,这次行动最适合的人。
“我们要求谈判!”
城上哆嗦的人正准备投降,听到这句话喜出望外,立刻报告城主。
“罗姆?因斐那,是吗?”
“就叫我罗姆好了,我们族人都姓因斐那。”
“罗姆,是这样的,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你们入城,第一,你不能证明自己不会趁机攻城,第二,和人马共享圣殿是对魂主的大不敬。”
“我们人马也有人的意识,所以人马也是人,是跟你们一起被主师带过来的,同样受到主师的仁慈,为什么我们不能在圣殿祈祷?”
“因为你们的血被污染了,你们的感情中已经混入马的成分……”
“不是马,是云!我们的先人是由伟大的因斐那与云的结合而成的!”
“就算如此,你们的灵魂已经变了,不受魂主庇佑了,你们是乱码,是被抛弃的人……不,人马。”
罗姆缓缓起立,脸色变得阴沉。
“也就是说你们不让我们进圣殿,对吗?”
“对不起,这有违教义。”
“我们的观点是不同的,我们认为的主师是不同的,对吗?”
“恐怕是的,你们是异教徒。”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城主转身要走,却被拦住。
“等一下,我不是要你的身体回特森特,而是要你的灵魂回到主师那里。”
护卫提剑,斩断城主的头。
“准备攻城!”
“是!”
城下竖起阿基里斯弩炮(Achilles)。他们一直想复原波利尼斯投石机,没有成功,阿基里斯弩炮是它的姊妹器械。它没有弓,弦通过两根木棒牵着。木棒基部有绞盘,用兽筋缠绕。40弓,威力大,准度极高,曾经发生过连射两箭,第一箭射入城墙,第二箭将第一箭摧毁,插入第一箭射入的城墙洞中的情况。
它们也可以发射石头。
城上守军弓箭短小破败,且缺乏训练,被砸在城头的石子吓得频频缩头。同时,人马也在用弓箭还击。
人马比人要高出许多,他们的弓也十分长。人马前蹄搭在石头上,拉满长弓,可以射得十分远。还有一点,他们准度也极高。
城墙上有几台破败的投石机,十分小,有一台在发射时散架了,另一台被阿基里斯弩炮摧毁——可以撞城了!
人马飞速奔跑速度也奇快无比,他们扛着撞城锤,像流星一样砸穿圣特诺单薄的城门,城门洞开,他们还在往前冲。
“冲进去!只杀有武器的人!”
“不要推挤!”
“放过平民!”
人马大军提着刀剑冲进北门,南门同时打开。一撮从没见过的骑兵从南门冲入。
人马的旗帜上画着“?”,代表他们的族群,代表逻辑词“任意”“所有”。骑兵旗帜画着“?”代表逻辑词“存在”。逻辑词也代表双方的教义。
对于双方来说,逻辑符号是神圣的,在他们的武器中也有出现。
比如“?”,弓是这个形状,所以人马用弓,他们还有自己的传统兵器,是一种臂装剑,两条金属剑刃形成夹角,握柄横在中间,成“A”字型。
至于“?”,最相似的武器是三叉戟。骑士们还会使用巨剑,听说远古圣人普拉图斯也是用剑维护正义。传说是他使用过的一把剑,在奥科索斯山下的激流中被找到。它剑身发黄光,被流水打磨得锋利无比。
南方参加圣战的骑士,为了对抗人马,骑的都是大种马,这使得他们在马上比人马还要高半个头。左手拿一个轻小的三角形盾牌,右手扛着奇重无比的三叉戟或巨剑,所以右手臂会比左手臂粗壮很多。
对应人马的战争天赋,他们还会有严酷的训练。
“你打算在圣殿之下开战吗,罗姆?”骑士长说。
“你打算吗?”
“那就让魂主给正确的一方赋予力量吧!”
他们在至恒之路上发起了冲锋。
圣殿山口,激烈的冲撞发生在那里,两军不顾四散奔走的人群和如纸一样脆弱的名居。骑兵对冲,释放巨大的能量,其中人马更加协调,骑士更加高大。
在猛烈的撞击后,地上留下人的尸体,马的尸体,也有人马的尸体。混战开始,两方来回穿插。罗姆一边应对功来的士兵,一边在混乱中寻找对面的骑士长。
骑士与人马汇成一撮撮小团,也许族人尸体更多的地方就是骑士长作战的地方。罗姆想着,避开刺过来的长戟,顺手举剑上挑,斩断马头。
人们呐喊着,满脸血污。罗姆挣扎着来到骑士长面前,骑士长两臂均十分壮硕,他似乎丢掉了盾牌,双手挥舞着胆寒的大剑,将一人劈成两半。
“对,就是你!”
“你就是指挥官?”他说着从地上挑起一颗头,“你的人太弱了,还给你吧!”
他将其猛帅出,罗姆闪开,架住骑士长趁机偷袭来的巨剑。
“对不起,因为你决斗作弊,主师是不会收你的!”
他运剑上步,挑开骑士长的巨剑,将剑拉出。剑刃划过马头,穿过试图阻挡的粗大手臂,最后砍向那张大脸。他转身,不顾鲜血溅在脸上,听到人马在欢呼。
这是一件简单却重要的任务。清理战场后,他登上圣殿山,祈祷。投降者将得到宽恕,无畏者将被厚葬。
他站在圣殿门口,看着这座小城。
这里不是最高的地方,不过是人能够到达的俯瞰圣特诺最好的地方。
这座城市狭小,街道拥挤,歪歪扭扭的城墙形成即非圆形也非方形的不规则形状。满是尘土的庶民用无神的眼睛望着自己,难以相信这就是昔日的圣地。
罗姆的想象力开始重新塑造这座城:
首先,圣殿山要重新修理,它要变得特别大,豪华无比,有作为世界中心、造人地与收人地的标志。
完美圆形的城墙一层套一层,形成一环一环的偏心圆(椭圆也可以)。圣殿山位于中心,它应该背靠东方那一长条的圣幕山脉。圆环往西延伸,直到最外层伸到大海——这就会使它比因斐里亚(Infinia)人马的首都还要大一点。
城墙表面要刷成像雪一样白,或者直接用大理石来盖,最外层最厚,最高大,但绝对不能高过圣殿山。以其为中心,向北、西北、西、西南、南分别延伸出五道城墙,不需要很高,可以将城市分割成六片,作为军事调度的通道和在某一区失守时的防御工事。
洁白的圣殿背靠黄色岩石的圣墓山,那个山顶是离神最近的地方——虽然大家都清楚奥科索斯山才是最高的。
圣墓山在三分之一以上不许攀登,没人见过它后面是什么,只是有人无比镇定地说:是海洋。
从那里往北看去,是人马的故乡,往南,是骑士团过来的地方。罗姆将军事报告和对改造圣特诺的愿想写下,当他走出圣殿大门,他感到自己一生事业到达顶峰。
“特森特总督万岁!”
外面传来呐喊,罗姆慌忙跑出。
士兵们在为他欢呼。
他冲下圣殿台阶,慌忙摆手:
“都闭嘴!哪个再喊,格杀勿论!”
人们看着他,眼中依然充满仰慕。
“我是元老院委派的军事指挥官,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我认命副官威拿斯(Venis)为代理长官,我自己将返回因斐里亚汇报工作。我不是总督,总督将由元老院指派!”
人们吵闹起来,显然他们讨厌文官。
罗姆去了,再也没有回来。
“很好,将军。你这次任务一定累了,元老院决定让你放假,你就在因斐里亚的寓所休息吧。”
“可是,南方各邦主,还有南方的教皇,他们随时会攻打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士兵暂时不用回撤的原因,更多的就不是你要考虑的了。人民感谢你的奉献。”
在白湖湖畔,白河流出的地方,屹立着这座城。
游船从平静的湖面靠近,离岸边很远,看着却很近。船上的人抬头,在岸边孤立的山顶,主神殿洁白的穹顶挡住落日夕阳,将那条船笼罩在阴影中。
主神殿是因斐里亚最大的单体建筑,圆形,内外两层共八十八根罗马柱支撑着大理石华盖,代表着八十八星座,神的数字。
半山腰是元老院,靠近城市内侧,山坡上的椭圆形建筑。四十六根大柱支撑着雕刻精美的平顶,四十六是代表人的数字。
街道笔直而互相交错,每个交汇的地方都是一个小广场,中间要么是一尊小雕塑,要么是喷泉。中心地带是一排排三层楼的房子,其他城区是两层楼。
在闹市的最中心,屹立着两栋楼房,它们相对,环绕成一个大圈,总占地比主神殿还要大。中心有着一片空旷的场地,两边是一排排的座位和看台——那是角斗场。
罗姆回到自己在首都的寓所——三楼的一间小房间,地板满是灰尘,他都忘了离去了多久。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出生、成家的地方,郊区的一个农场。
“既然我是在休息,那就回去一趟吧!”
他跑回元老院申请出城,走到门口,厚重的木门已经关上。他看着太阳还没落山,有时间赶回去。
他奔到城门口,被士兵拦住。
“去哪?”
“回家。”
“你的名字?”
“罗姆?因斐那”
“将军,文书呢?”
“我刚才去,元老院关门了。”
“不可能,元老院不管白天黑夜都会接待选民的到访!”
“反正,关门了。”
“将军,身为军人,进城出城都需要批准,元老院没批,对吗?”
“什么……我找不到人……”
“那你急着出城干什么?有什么原因吗?”
“不……我……”
“逮捕他!”
四周的小巷里突然冲出几十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反抗代表死刑,罗姆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清晨,法院似乎已经准备好了。
“罗姆,你试图反对民主,自封圣地总督,且擅自试图出城,罪大恶极!你是共和国的敌人,法院将宣判你为叛国,死刑,立即执行!”
“不,我……”
“证据确凿,犯人不必多说。”
罗姆被处决,全国沸腾,圣特诺的威拿斯宣布脱离元老院管辖,自立为圣地总督,发誓为自己的长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