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不知道吗?我不知道,原来我们之间的仇恨居然这么深,你居然忍辱偷生四年?为了今天,你设计了我四年!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敢做为何不敢承认?”我冷冷地道。
亭外雪花飘洒,风吹动着枯树的声音,带来无数的响动,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冷意和冷寂。
自从知道我无法生育,便失去了生活的乐趣,整个人像焉掉了般,不能生育对每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天塌的噩耗,尤其在这重视子嗣的皇室之中。
自弘普和她同房之日,我便已无任何战斗之力,对生活失去了原有的信心,颓废地生活着,不愿在强求,强求弘普的专一,强求一对一的夫妻生活,我甚至有离开弘普的想法,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过一些简简单单的生活!
四年了,自祥聪明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我,竟被人算计了四年!
是说我太低估了对手,还是太高估我的能力?是说她们暗箭伤人,还是说我太过天真?
“你到底是知道了!是我,那有如何?你是很聪明,可你太过轻敌!你霸占他太久,是时候该放手了!不怪你笨,只能怪你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美好!”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啦,只是被识破嘴脸的清吟并没有想象中般地大笑或得意,依然冷冷地望着我,透过心魂地注视。
“也许你说的没错!可你良心都不怕收到谴责的吗?我再无任何生育能力,你不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吗?”真想将她这副佯装于世无争的清幽撕碎,看看她的心是黑色还是红色?
“残忍?有因必有果!只能怪你爱管闲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也别怨恨我!这个主意不是我想的,药不是我提供的,更非我下的,我唯一做的就是知道这件事后保持缄默而已!”她淡笑,却不像初遇时清幽,带着丝丝残忍,龟裂的笑容让我恶心。
“谁?他们是谁?”我尽量问的很淡然,我尽量不让自己做出或说出那种歇底里的话来。
即便是输,也不能哭倒在敌人的脚下。
“你早就猜到了,又何必再来问我?只是你一直在逃避着,因为你的逃避,你的懦弱,你的亏欠,你的忍让才造就了今日的下场!你以为晖儿掉入湖中差点被淹死是意外?你以为惜儿发高烧,差点染上天花是巧合?你以为弘普被刺杀下毒是因为他的轻敌?”第一次感觉到清吟柔若春风的声音竟也夹着利剑,每刺一下就牵引着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一阵冷风吹来,我望着漫天飘舞的雪花,闭上眼睛,从心底感受着风的刺骨。
她说的不错,其实我很早时候就察觉到郭络罗氏对我很不满,却不曾想过她竟这般地恨我!因柔儿,她一直都不曾原谅我!是我亲手将她的女儿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是我让她失去了她最心爱的女儿!
生晖儿时的难产我就应该了解,她是多么地恨我,恨到想要我的命!我知道不管我如何的忍让、如何地退避!她都不会轻易原谅我的。只是我却天真地想用爱来弥补我对柔儿的亏欠,我天真想要化解这份怨恨,无论怎样她是我的长辈,我以为时间会是最好的疗效,柔儿的日子过的好,她便不会这般恨我。
可是我却低估了那伟大的母爱。
我因为愧疚,所以在面对她时,总是打心底觉得心虚!所以对于容嬷嬷的嚣张跋扈,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
而药多半是容嬷嬷下的吧!即使她没有掌管我的膳食,想下药,还是有办法的。
当一切都已经大白时,我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跌坐在凳子上怔怔地望着前方,自欺欺人地过了四年,到最后才知道,输的最彻底的是自己。
我可以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弘普,我知道他会让人彻底追查找出罪证的,而且一定可以找出来。
可找到证据又能怎样?失去的能回来吗?伤痛能停止吗?
只会随着真相的浮出而更让人感到恶心和恐惧。
只会随着调查的深入,让更多人受到伤痛的牵连。
因为幕后的指示者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统治者——皇上。
我当然不会相信这场阴谋中没有他的参与。
他把清吟送到弘普面前不就是让她想方设法地拆散我们,他要的是结果,而非过程。
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伤害会继续,不管下一个是谁,都是我的亲人。
即使是真相大白我亦无法将它公众于世,替自己伸冤。
即使明白仇人是谁?亦无法昭雪、出气。
“谁爱上了谁,谁又伤害了谁,多情无情是与非,终要背负一生的罪……”脑海中突然响起不知在什么时候听过的歌儿,就那么清晰地回响着,我不禁苦笑了出来。爱上了谁暂且不说,伤害了谁却已经很明白了,难道我也要背负一生的罪吗?
“主子,你?”一个轻细的声音传来,我一怔,张眼看去,一个清秀的小丫头正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见我睁眼看她,脸一红,忙递了方手帕上来。见我愣愣地也不接过去,她轻轻伸手过来在我脸上擦拭着,我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这才发现满脸都是泪水。
我轻轻挥了挥手,小丫头善解人意地把手绢放在了我手里,就弯身儿恭敬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