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海难
查尔斯坐在椅子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燥舒适的衣物，头发和身体上满是香皂的味道。
他有些坐立不安，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杯白水，热气升腾，他看着那杯水竟有点出神。
“查尔斯，查尔斯。”纳德呼唤查尔斯许久，查尔斯才反映过来。
“抱歉，我有点出神了。”查尔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晕涨的脑子清醒一点。
“你还好吗？如果你现在不想说的话，我们可以等过几天再说，没必要现在就让你回忆那么痛苦的事情。”
“不。”查尔斯低下头有点丧气，随后又抬起头说：“我可以说出来的，只是我担心你们会不会相信，因为……这不是什么，不是什么常人可以相信的事情。”
他哽咽着，语气带有不确信，神情几近崩溃。
“是吗？”纳德神情惊异疑惑的问：“什么？”
查尔斯捂着脸哽咽着更多的是惶恐，仿佛一旦回忆就陷入巨大的恐惧之中：“我们，我们遇上了怪物，一群怪物，他们在一座孤岛上举行莫名的诡异仪式，那些怪物，他们不是我见过的任何生物，即便是丹尼尔，即便是他那么好学的一个孩子，他也认不出那些怪异的生物的是什么。”
纳德安抚道：“这个星球每天都有许多新的物种被发现，吐火蜥蜴被发现前甚至有人认为那是群龙盘踞的岛屿，也许是某种新物种。”
“不，那绝对不是新物种。”查尔斯举起手指愤怒的大叫，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流下：“那绝对不是什么未发现的任何生物，它们完全没有本土生物的任何特征，我在海上航向近十年从没见过如此怪异恐怖的生物！”
“好，好，查尔斯先生，请你先冷静一下。”纳德安抚道。
查尔斯放下了手捂着脸痛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可这就是，就是真相。”
“您可以形容一下那些怪物吗？”纳德说道。
查尔斯抬起头看向纳德，嘴唇颤抖着说：“恐惧，他们就是恐惧的化身，恐惧的实体！”
查尔斯先生看起来十分激动似乎随时都会崩溃，这让纳德怀疑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这个从海难中逃脱的人不知道受了多大罪。
也许正是这份苦难让他的精神紊乱，纳德做海警那么长时间一些海难的幸存者在海上淡水资源匮乏淡水地方发生斗殴杀戮的事情屡见不鲜，也许这位和别的幸存者一样。
遭遇了惨绝人寰的事情才如此疯狂。
“你应该休息一下，我们可以等你平静下来再进行记录。”纳德试图安抚查尔斯。
杯子掉在地上，滚动。
热水挥洒在地上渐渐的变冷。
纳德有些后悔没有做什么安全防护了，因为在这个查尔斯想要讲述海难的事件以前是那么正常。
可是现在他的双手如同铁箍一样紧紧的掐住了纳德的脖颈。
他的表情扭曲而狰狞:“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这些怪物。”
纳德已经有些喘不上气了，脸庞憋的青紫，他无法呼救，因为查尔斯的手就如同蟒蛇一般愈发的紧迫。
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虽然距离并不远，查尔斯弯着腰掐着纳德的咽喉，最有效的反击方式应该是纳德用腿狠狠给小查尔斯来一下，可是两人之间的桌子完美的阻挡了纳德攻击。
纳德咬紧牙关，因为缺氧视线已经有些晕眩，他拼命的伸出手拼尽全力狠狠地朝着查尔斯的脸上来了一拳。
血液从查尔斯的鼻梁流出，他捂着鼻子痛苦的后退，血从指缝流出。
纳德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与喘息，咽喉的肿痛感让纳德感觉仿佛是吞下了一块炽热的炭块。
“来人，快来人！”纳德声音沙哑的叫道，他脸庞涨红，步伐不稳。
查尔斯挣扎着继续往前似乎想要找寻纳德的位置，幸好这时候门外的干警听到了纳德的呼救，快速的赶来。
四个强壮的干警才控制住查尔斯，查尔斯疯狂的大叫，像是野兽一般，脸上的鲜血更让查尔斯扭曲的脸无比狰狞恐怖。
“你对他做了什么？纳德！”一个干警问道。
“他疯了，他差点掐死我。”纳德揉着脖子，上面手掌印清晰可见。
更多的干警进来按住了查尔斯，查尔斯如同一只愤怒的公牛几次脱离控制。
牙齿，指甲，所有的东西都被他用来攻击。
一些干警的身体上出现了血痕，被咬住手的警员痛苦的大叫:“快让他松开，快让他松开。”
有人用棍棒狠狠地给查尔斯来了一下，查尔斯瘫倒在地上，双目血红，鲜血从他的鼻子位置流出，让他扭曲痛苦的脸庞更显得狰狞恐怖，宛如野兽！
他躺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纳德，身体不时的抽搐，像是有东西在他的肌肉血管里游走一样。
“快送他去医院快点。”纳德叫道。
这可是海难的唯一生还者，如果他也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一个在海难中生还的人居然死在了这里。
众人慌忙将查尔斯送往医院，很快查尔斯就得到了诊治。
“病人有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出血和惊恐过度，而且可能有脑震荡。”医生说道。
“他多长时间能够恢复。”纳德问道。
医生回答：“病人需要静养，起码半个月，听你们说的，我还是建议暂时不要让他回忆海难发生的事情，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心理医生，你们可以去找他，毕竟这方面我也不是专业的人。”
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地址：“你们可以去这个地方找他。”
“谢谢。”纳德接过纸条。
为了防止查尔斯攻击他人，他的四肢被牢牢绑在床铺四角，虽然这些东西的长度可以让他翻身侧躺，但是却坐起和离开床铺。
他闭着眼，但可以看见眼球在疯狂的转动，应该是做梦了，但是从他的神态中可以看出这不是个好梦。
纳德不由得思考，究竟是遭遇了什么，能让一个在海上当了近十年水手，看惯了风浪，见识过死亡的汉子，吓成精神失常。
如此的狂躁与恐怖。
难道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在某个神秘的海岛上，存在着某些神秘超然，不可名状的生物？
而它们从星空彼岸而来！
……
克勒夫推开了门，房间有些凌乱，桌上摆放着一杯饮料，已经凉透了，但还是能够闻到一股特殊的药草香味。
克勒夫拿起水杯，杯中的液体呈现墨绿色，像是一滩死水上面漂浮的浮萍颜色。
“就是这里吗？”克勒夫放下杯子问道。
纳德在他的身后点点头，颇为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位从上面调来的高级警探，虽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对这起海难案件如此看重但是还是说道：“是的。”
“所有的线索你们都交代清楚了？”克勒夫转过身子看向纳德。
纳德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克勒夫开始在屋中转悠翻找，在地上的找到一本像是被莫名物质胶状物质包裹的笔记本，这些半透明的胶状物质带有恶臭味，闻之欲呕。
将胶状物质抖落，房间有些阴暗，纳德拉开窗户。
“等一下。”克勒夫叫道。
但是已经晚了，这些莫名的带着恶臭的半透明胶状物质像是遇见了烈火一般的冰块快速的消融，蒸发。
就连一点残余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空气中的恶臭味愈发浓郁，甚至可以让普通人崩溃。
“抱歉。”纳德战战兢兢的说道。
“没事，”克勒夫失望的挥挥手：“你可以走了。”
纳德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克勒夫小声的埋怨：“就说了，最讨厌和人类共事。”他走向窗边打开了窗户，让清新的空气带走恶臭气味。
拿好笔记，他在屋子的里的座椅上衣物中发现了一张柔软的皮革。
这是一张显然没有经过脱毛脱脂的皮革，但是柔软适宜，上面的一根根毛发耸立，这种毛发的分布方式和密度，这显然不是什么野兽的皮革。
他将皮革靠近鼻子，在浓烈的臭味中隐藏着些许的香皂味道，将皮革摊开在地面上，肢干，身躯，头颅，这是一张完整的人体皮革。
但是他被破坏了，像是一个撑裂的气球，但是内里的脏器与骨骼全部消失了。
只留下外面的一张皮革。
而且现场没有什么血迹，就像是……
这张皮革的主人在被撑裂之前，他的脏器与骨骼所有的东西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
那这张椅子上的一堆衣服就是这张皮革的主人了吗？
可是在被吞噬自己重要脏器的情况下，这个人是如何忍受着这巨大的痛苦呢？
蚂蟥在吸血的时候会分泌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来让受害人感觉不到痛感，吸血蝙蝠在吸食牲畜血液的时候会先咬一个小口慢慢的舔舐。
但这两种无论如何都不能与面前的情况同类而语。
他脏器被吞吃，期间必定遭受巨大的痛苦，他的骨骼被消化，如何支撑他的活动？
克勒夫凝视这面前的皮革，看着那一摊也带有破损痕迹的衣物。
或许就像是把他的皮肤当成衣物那样，披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