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并不是很丰富,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做出四五个菜也真是难为盘母了。即使这样,还是很有家的温馨。
明明都这么大了,盘石开兄妹二人还在上演抢食大战,不过也多亏这样,大家吃得很轻松,很开心。
看着他们兄妹俩,轩辕梧桐很是羡慕,时不时看着公孙幽兰,也许他也希望和公孙幽兰这么亲近。
公孙幽兰也被这气氛带动了,可见到盘家四口人的和谐,她不禁想起了自己远方的家,这么久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家人是否安好。说来也奇怪,当初明明是自己主动离家到这么远地方求学的,现在却这么思念家。
晚饭过后,大家坐在一起闲聊,公孙幽兰一个人走到了前院,吹着寒风,望着北边发呆。
轩辕梧桐想过去陪陪她,却被盘馨柔拉着聊学校的事情,见盘石开正看着自己,他用眼神请求盘石开帮忙去看看公孙幽兰。
盘石开微笑着点点头,拿了一杯水出去了。
已经一个月没看到城市的夜晚,风光变化不少,冷清而且黑暗(城市供能基本断了,只有一些以太阳能作为能源的照明设施还发着微弱的光芒)。往日,单单是自家的围墙都可以让人观赏好些时间,现在,时间分给了遐想。也许这样也不错,更加适合睡觉。
“喝水,”盘石开把水递了过去。
“谢谢。”公孙幽兰接过玻璃杯,水的温度还很高,显然这个水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喝的,“谢谢。”
“你很有意思呢。”
“是吗?我倒觉得你很细心!”公孙幽兰微笑中带着伤感。
“没事的,很快就能回到家了。”
“真的?”公孙幽兰转过头看着盘石开,她的眼光中带着期望。
“应该。”盘石开退却了,他知道“真的”两个字说出口意味着什么。
“哦,谢谢。”公孙幽兰又看向北方,“你说以后会怎么样呢?”
“会……”盘石开本想说会好的,可是他知道她不需要宽慰的话,“可能会更遭。”
公孙幽兰第二次看着盘石开,这个长相一般,个子一般矮的男子,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却感觉很熟悉,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你不是该宽慰一下吗?”公孙幽兰的语气变了,刚才的冷淡、忧伤变成了普通、平凡。
“你不该问这个吧?”盘石开说得理所当然。
“的确。”她笑了,发自内心地笑了。
这个晚上他们在寒风中聊了很久,聊了很多,有趣的,无聊的。
公孙幽兰的忧虑忘却不少,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身体感觉冷,心里却暖暖的。如果可以,她愿意多待会。
将公孙幽兰的话引了出来后,盘石开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倾听的同时他也在思考着某些事情。
直到盘馨柔出来找他们。
“二位不怕冷的人,该休息了。”盘馨柔对着盘石开说的话,目光却放在公孙幽兰身上。
那是诡异的眼神,公孙幽兰猜不出来什么意思,也没有去问,她是聪明人,可能变尴尬的事情她不会去做。
随后轩辕梧桐也跟了出来,他一直担心着公孙幽兰,却又不好意思离开。晚上九点,盘父盘母去睡觉了,盘馨柔却依旧很有精神。
虽然看见他常常看向门外,盘馨柔却怎么也不主动让他离开,一直说这个说那个,看着他着急,盘馨柔心里乐呵呵的。也只有深知她性格的盘石开会不给她情面,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第一天认识她的轩辕梧桐却怎么也不好说出口,盘馨柔还会故意不时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当然只好说没有。他的语气明显告诉盘馨柔有事情,盘馨柔却故意不明白语气什么的,照字面理解就可以了(轩辕梧桐着急却又无奈)。
盘馨柔是很向往学园的,那一年差点就和盘石开去了,可就在要去的那一天,母亲突然病了,兄妹二人不放心,一直留在家中照料,也就错过了时间。后来盘石开也懒得去了,她一个人又不愿意去,所以没有成行。这成了她的一个遗憾,她留住轩辕梧桐不仅仅是开个玩笑,更是希望多从他口中知道学园的事情。
时间到了十二点,盘馨柔也想休息了,这才提起在外面的两个人。轩辕梧桐忍住急切的心情,装作经她提起才想起来,虽然装得非常不像。
盘馨柔带着诡异的笑容往外面走去。轩辕梧桐急忙起身,见盘馨柔又转过身,他停住刚要跨出的脚步,盘馨柔笑得更加灿烂,轩辕梧桐只好不慢不急跟着出去。
“啊?不是启明星还没出来麽?”盘石开仰望着天空,似乎很专业。
“盘大哥还懂得观星啊。”轩辕梧桐一声惊叹,目光却注视着公孙幽兰。
“那是,天文地理,我都什么,哈哈。”很明显,他没什么真才实学,至少这些地方没有。
“别听我哥瞎说,他哪里懂。我确信他连启明星是哪一颗都不知道。”盘馨柔很是不屑,自己的哥哥当然自己清楚不过。
“他懂不懂这些我不知道,不过启明星真的还没有出来,不信你们看。”公孙幽兰笑着说。
果然,天空中还没有出现启明星,实际上什么星星都没有……
盘家并不是很大,卧室仅仅三间,盘父盘母一间,兄妹俩各一间。轩辕梧桐和公孙幽兰只能分别和盘石开盘馨柔共处一室。
兄妹俩的卧室仅仅一墙之隔,并没有专门隔音措施,一边只要不故意压低声音另一边就听得一清二楚。
盘馨柔和公孙幽兰谈笑了一阵子,只能听见嘻嘻哈哈的声音,具体说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这两个人相处得真融洽。
另外一边就不同了,气氛明显不如隔壁。盘馨柔在公孙幽兰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猜,他们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
……
“在想什么呢?”
躺在床上已经有些时间,隔壁的谈笑也渐渐稀疏。轩辕梧桐翻来覆去,似乎有什么心事。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休息了。”
“没事,还没有到我休息的时间呢。”
“……”
“我看得出来你非常喜欢你表妹。”见轩辕梧桐有心事,盘石开先开启话题。
“这……这,你都看出来了?”轩辕梧桐变得腼腆起来。
“哈哈,太明显了,看不出来才怪呢!”盘石开故意提高了声音,希望隔壁听到这件事情,果然从隔壁传来了盘馨柔回应的咳嗽声。
“唉,可惜她并不喜欢我!”轩辕梧桐带着失落的声音。
“这个我倒没有看出来。”
“我向她表白过,她拒绝了。”
隔壁房间又有了动静,虽然听不见说什么,却也能猜得出来是盘馨柔开始探听秘密了。
“可能方式不对吧。”话说到这里后,盘石开开始后悔谈起这个话题。
“可能吧!”轩辕梧桐深深吸了口气,“我倒是觉得……她和你相处得更融洽。”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辗转反侧的。
“怎么会呢。”
“会的,今晚你们聊了那么久,不时就会传来她的笑声,我看到她笑得也很开心。明明很少见到她笑的,特别是动乱之后,就更少见到了。”终于,他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看样子不让他安心,今晚他很难睡着了。
“这个也全靠你呀。”
“?”
“晚上和她聊了一些往事,很多都是你们小时候做的傻事,她之所以笑也是因为这些回忆。比如有一次你们外出郊游,她回头发现你不见了,正要回去找你,你却从一个坑里爬了出来……”
“那一次啊,我也记得,他们跑得太快,我在后面追,不小心就掉坑里了,这事情被他们笑了很久。”
“还有,那次你们体验爬树,你的裤子被树枝……哈哈,还有还有很多呢。”
轩辕梧桐也陷入了这些事情的回忆,心情好了很多。他又讲了很多公孙幽兰没有讲过的事情。
见他心情越来越好,盘石开转了话题。
“你们俩真是青梅竹马。不过,现在的情况你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轩辕梧桐被拉回了现实,现在的情况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家是必然的,可是没有交通工具,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否安全,他们怎么回去呢?
“我有个想法。”见他没有回答,盘石开继续说道。
“什么?”
“我们在这里也并不安全,我估计灵魂机器人很快要组织大规模进攻了,所以,我们也得离开这里。”盘石开停了停,确定他理解了后才说,“我一直在想去哪里好,下午听你说起甃井市的情况,我有点担心其它大城市是否也会这样,所以在没有确定清楚情况下我不打算就进入某个大城市。因此,我考虑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路北走,在路上遇到合适的城市再停下来。当然,如果实在找不到安身之处,就投靠你们,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明明是很正经的事情,盘石开却说得很轻松。
“欢迎欢迎,”在轩辕梧桐面前出现了一线希望,“谢谢。”
希望的力量是无穷的,轩辕梧桐的焦虑、不安被希望冲散,睡意却随之而来,两人又小聊了一会,他就睡着了。
盘石开给了两个迷路人一个希望,而自己和家人的希望又在哪里呢?
“这一夜某人将要无眠了!”这是在外面公孙幽兰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样子,我就是那个某人了!”盘石开心里感叹道,然后想着漫漫前途。
无论如何,都要让家人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