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中,只有“嘿嘿”的傻笑声。
习惯了的人已经无所谓,不习惯的人被搞得心情烦躁。
“别笑了!”轩辕梧桐厉声呵斥,明明知道那是个听不懂他说什么的傻小子。
听不懂却看得清,比特儿被他那可怖的表情吓坏,收住笑声,躲在桑先生身边。
桑先生安抚着比特儿,目光透露出慈祥,与其说是保镖更像保姆。他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比特儿镇定下来,在他身边倚着墙开始睡觉。这时他才狠狠地瞪着轩辕梧桐。
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让轩辕梧桐有些胆寒,不服输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同样眼神瞪了回去,只是威慑力差了许多。
发生的一切盘馨柔都看在眼里,谁对谁错懒得去理,只是有意无意地移动了些许位置,将二人对峙的视线阻断。
……
眼不见为净。看不见的时候,盘石开只是感觉不方便。当能够看见的时候让他感觉害怕。
洞中无数蛇虫鼠蚁的尸体只是让人背皮发麻,令人害怕的是山洞本身。
这里是矿洞,是非常粗糙的矿洞,不时矿洞上面还会掉些泥土砂石。
煤炭,几个世纪之前已经被淘汰的能源因为它的简单方便又被利用起来,山谷的强盗们并不是什么开采专家,甚至如何安全开采都不明白,只知道野蛮开采。
之前以为的洞的分叉大多是采集点,小的几平米,大的五六十平米,这一路大大小小的采集点不下十个。这已经够多了,当跟着小企在某处转入另一个洞中才发现刚才经过的仅仅是一个分叉。接下来的方向不是径直往山谷,而是弯弯曲曲。又有更多采集点或者叉路分布在这条道上。
小企尽量不制造声音出来不是因为怕什么人听到,而是害怕声音让这底部快被掏空的山体崩塌。
希望安全通过!
盘石开心情比走高空钢丝更加紧张,不敢做出太大举动。
不仅仅是害怕山体崩塌,还因为他知道这些地方伴随的另一种危险——爆炸(他什么都喜欢了解一些,很多事情他都知道,只是不太熟悉),这种危险对他们来说威胁更大,冬日的穿着很容易引起静电,特别是公孙幽兰的穿着。
手心冒出的冷汗让什么都看不见的公孙幽兰也紧张起来,只是,聪明的她什么都没有问。
继续前行,矿洞不再那么粗糙,洞顶用被支撑起来的钢板挡着,钢板锈迹斑斑,看样子已经是好多年前的。
又走了几分钟,微弱的光亮让盘石开长长出了一口气。
……
“老大”很想喝醉,然后蒙头睡到天亮。也不知是自己酒量变得太好还是这酒不醉人(其实是下酒菜太难吃,他并没有喝他以为的那么多),一直很清醒。
无聊之中,他翻弄盘馨柔众人的包裹,除了衣物就是餐具等日常用品,一点意思也没有,直到翻开某个包裹,里面有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工具、零件,还有一个拇指头大小的盒子,打开小盒子,里面密密麻麻的蚂蚁惊到“老大”,连忙将盒子扔到一边。
“这是什么癖好?扫兴!”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饮酒上。
散落在四处的蚂蚁动了起来,慢慢又在小盒子里汇集。
……
矿洞的出口(入口)在山谷西略微偏北处,在洞中绕过了近三分之一个山谷。
山谷比盘石开想象中还小,他的眼力,站在洞口就可以看清整个山谷。
山谷很暗,可在关键地方总是有微弱的光芒!
什么楼阁玉宇他并不在意,第一时间就找到关押盘馨柔等人的房屋,和其它房屋比起来,那里显得太过寒酸,也正是因为寒酸,它显得特别突出。
囚牢门上那把胳膊大的铁锁让他瞠目结舌,两个选择:撬开大锁或者偷钥匙。
他下意识摸了摸大腿上的“泰渊”宝剑,如果它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就好了,只是,用它刨土劈枝还行,削铁销金就……
谷内并没有人巡视,这个战乱纷纷的年代又有哪个实力武装看得起这个小山谷呢?没有实力的看上也很难闯过这针山刺海。
山谷并不安静,强盗们在各自小楼中玩乐。
“我们先去中间那栋最高最华丽的小楼中看看!”
最好的去处自然给予最有地位的人,最有地位的人掌握着最关键的东西。
盘石开在未完成的小楼处藏身,他不用特意压住声音。
“我也这么想,可怎么进去?”
盘石开神秘一笑,指着小企,就靠它了!
“小企?”公孙幽兰愣了几秒,明白过来。
“可是,万一?”
“赌一把吧!”
小企看看盘石开又看看公孙幽兰,显然不明白。
……
轩辕梧桐揉着疼痛处,心中那口愤愤之气怎么都不能平息,哪怕找人吵一架也是好的,可偏偏没有机会,愤怒愤怒,在快到极点之时,他却冷静下来,在这待得越久,逃出来的机会越小,趁现在还有体力,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缓缓移动到隔离栏杆处。
“喂,黑大个!”
语气并不友好,像是找茬。
“伤残,干嘛!”
“饿了这么久还有力气不?哈哈!”
这是讽刺。
“要不要试试?”
桑也移动到栏杆处,这几日他也憋坏了。
冲突就要爆发,关注的人却很少,已经饿得不行,哪有气力关注这些?
桑抓住轩辕梧桐的手,用力将他往自己方向扯。
轩辕梧桐体格比桑小一圈,气力也没有他大,只是桑已经饿了几天,体力有所削减,轩辕梧桐这才勉强能和他僵持,即使如此,轩辕梧桐的气力也是不小了。
“痛,痛!”
桑捏到了他的伤痛处?
他是一个好强的人,怎么会喊疼?盘馨柔仔细观察。
果然,他嘴巴还在动,在说着什么呢?
可能因为疼痛,力气消散,他一下子被桑扯得贴在栏杆上。
“活该!”
桑也贴近栏杆,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嘴里也在说些什么,听不清楚,看样子应该是在“教训”轩辕梧桐。
轩辕梧桐没有认输,嘴里也在说什么。
两人表情越来越凶狠,闹得不可开交。
“别闹了,好烦!”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分开二人。
“你等着!”
“好啊!”
“约定”好的二人放开彼此手臂,回到之前地方。
……
寒冷的夜晚很难熬,单单凭借一件普通的保暖内衣,御寒是不够的,盘石开不时打着冷颤,却依然不肯取回公孙幽兰身上的外套,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
他们越坐越近,直至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公孙幽兰慢慢睡着,盘石开不敢大意。
……
最先熄灯安静的是老九那栋小楼,他们负责对囚犯们的管理,需要早起。
然后是“老大”的小楼,他已经喝醉,其他人不好打扰他的美梦。
其它小楼依然吵闹着。
这样最好,吵杂的声音可以作为掩护,盘石开轻轻敲醒沉睡的公孙幽兰。
她揉揉眼睛,朦胧中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不好意思,睡着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难得看到某些画面,哈哈!”
“咦…”
“你先在这等会,我和小企去找钥匙。”
“不,我也去!”
声音也好,语气也罢,并没有十分强硬,盘石开却知道她很认真。
……
“咚咚咚”,“老大”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这么晚!”过了一会,一个慵懒的声音抱怨着往门口走来。
“谁呀?说话!”
很不耐烦。
正要睡着被吵醒让人很不愉快。
“我!”
“你是谁呀!”
“我呀!我呀!”
“你?哦,老九呀,”里面人语气缓和不少,动手开门。
老九在这群强盗里面也是一个排的上号的人物,一般人还真得给他面子。
门开了,却看不见人影,他跨出门口,突然闻到一股香气,然后不省人事。
在他倒下之前,盘石开赶紧接住,拖到角落,和公孙幽兰、小企悄悄潜入小楼。
小楼里还留着微弱的亮光以供起夜之用。
第一层和影视剧中山大王议事厅类似,正对大门最前方有个一米左右的高台,通往高台的阶梯分为两段,每段有四五个台阶。高台上放了一把木椅,木椅上铺着一张——野猪皮,看那样子就不舒服,不知道坐它的人有什么感觉(反正让盘石开坐他也不会坐)!
台下放了几条长板凳,没有一条四只腿是一样长的,明明房屋都建设得这么好,做几条板凳有这么难吗?或者是故意这么做的?
四周墙面挂了许多字画,本是风雅之事,太多就显得庸俗,具体什么字画,盘石开没有心情观察。
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高台旁边,二人已经尽量放轻脚步,木质楼梯还是“吱呀,吱呀”地叫唤。
两人的同步率竟然高得同时踏脚,起脚,听起来如同一人走路般。
小企安静地停在盘石开肩膀上。
“能不能快点,很吵诶!”
有人开始抱怨。
走得很慢反而更吵~~
两人加快速度,几步登上二楼。
二楼有五六个房间,是“喽啰”们的寝室,尽头是通往三楼的楼梯。
又是一阵“吱呀,吱呀”声音,只是这次很快就停了!
三楼分为内外两个房间,外面房间是一个,武器库?摆满刀枪棍棒,土枪等等武器,墙上还挂了两串钥匙,每串钥匙上都有一把特别大的钥匙,和囚牢大门锁的大小很匹配,感觉告诉盘石开这就是他们要找的。
这个时候,固定在盘石开手上的蚂蚁动了起来,从手上跳下,往里面爬去。
“难道馨柔?”
盘石开不敢多想,赶紧跟过去。
公孙幽兰负责取钥匙。
门没有关,里面的人正呼呼大睡。
没有盘馨柔!
盘石开心中的石头瞬间落下。
蚂蚁爬到角落,在一个小盒子里停下,里面还有许许多多蚂蚁,看着就让人背皮发麻。
毫无疑问,这是盘馨柔的东西。
仔细一看,其他人的包裹也在这里,只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简单收拾一阵,全部带走。
钥匙,行李,全部搞定,只差人了,目前一切非常顺利。
下了三楼,穿过二楼,走出一楼,事情就成功一半。
突然,几声巨响惊动整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