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地牢里。
耗子王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耗子出现在普灵王的身边,它探头一看,立刻叫出来:“这哪是什么下午茶的点心?他是鼎鼎大名的普灵王呀,他怎么会睡在这里呢?我明白了,这肯定是那个老巫婆搞的鬼!”
耗子王想把普灵王弄醒,可任凭它怎么喊叫,普灵王还是睡得死死的。它们一群又是拍他的脸蛋又是扯他的袍子,还是叫不醒他。
耗子王想了想说:“去把过节时的鞭炮取来。”
它们在普灵王的耳旁点燃了鞭炮,一阵“噼里啪啦”震天响的声音过后,普灵王翻了翻身,依然鼾声大作。
怎么办?耗子王吹了吹胡子,没辙了。
这时,小耗子跑上来,用尖细的嗓门喊道:“大王,我有一个主意。”
只见它把细长柔软的尾巴伸进普灵王的鼻孔里,轻轻地捅了一下,再捅一下——“阿嚏!”
普灵王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终于醒了过来。他环顾着昏暗的地牢和身旁的一大群耗子,纳闷地咕哝道:“我这是在做梦吗?”
仙子宫殿。
凶巴巴努力装出奄奄一息的样子,一边喘着气一边挣扎着说:“雏菊仙子……救救我……我是你的普灵王呀,你……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撒手而去?”
雏菊仙子冷冷地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凶巴巴心想,我得把戏演得再逼真一些。她默默念动咒语,很快,鲜红的血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冒出来,把所有仙子都吓了一跳。
半支莲仙子“唰”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利剑,直指雏菊仙子的咽喉,流着泪说道:“快按普灵王的吩咐去做,否则,我会要了你的小命!”
凶巴巴暗自窃喜,半支莲仙子的这一招正中她的下怀,雏菊仙子现在该乖乖地低头了吧?
没想到雏菊仙子丝毫没有畏惧,她的声音里透着某种威慑的力量:“我宁死也不会毁掉珠宝星,她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啪啪啪”,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鼓掌的声音,只见普灵王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站在了大家面前。
大家都傻了,当然也包括那个老巫婆。
“你的戏演到这里该结束了!”普灵王对她说。
老巫婆如梦方醒,她发出一声尖叫:“速速隐形!”一股黑色的烟雾包围了她,黑烟旋转着,迅速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普灵王走过去把雏菊仙子轻轻拥在怀中,对她说:“谢谢你!你所做的一切,配得上‘仙境守护神’这个称呼,我要为你举行一个隆重的命名仪式!”
半支莲仙子低着头走过来,“对不起!”他内疚地说。
“这不怪你。”雏菊仙子说,她拉起半支莲仙子的手,两个仙子相视而笑。
命名仪式在月圆之夜举行,仙子们全都穿上了最漂亮的衣服。雏菊仙子呢,普灵王特意指示仙子形象设计部的设计师给她定做了一件“菠萝蜜”风格的礼服。啊,看哪,雏菊仙子出场了,她像春天里的第一朵苹果花那么好看!
在仙子们热烈的掌声中,普灵王俯下身给雏菊仙子佩戴了一枚亮闪闪的勋章,上面刻着五个金色的字——“仙境守护神”。
“在雏菊仙子的眼中,仙境的守则重于生命,纪律高于一切,她用生命守护着自己的信念,也守护着美丽的仙境。所以,我封她为‘仙境守护神’,”普灵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她用自己的行为捍卫了仙境的荣光!”
“是啊,我们可爱的雏菊仙子也将拥有一朵属于自己的花了!”莓朵微笑着说,她转头问雏菊仙子:“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我……”雏菊仙子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希望我的花朵像一只眼睛的形状。”
“哦?”莓朵抬了抬眉毛,笑着扬扬手,一粒金色的种子钻进了脚下的草地里。啊,看哪看哪,她发芽了,她长高了,她开花了!
那是多么绚丽的花朵啊!珠白色的花瓣簇拥着中间金色的花蕊,看上去真像一只动人的眼睛。
“这就是以雏菊仙子的名字命名的花朵——雏菊花,花朵蕴含的美好寓意是‘遵纪’。亲爱的小仙子,你喜欢你的新家吗?”
“喜欢极了!”雏菊仙子扇扇翅膀,甜甜地笑了。
月色中,珠宝星发出的柔光静静地环抱着仙子森林。头顶紫蓝色的夜幕上,无数星星闪着晶莹的光,织成一幅灿烂的图案。
雏菊仙子把一束盛开的雏菊花放在草地上,仰望着满天星群,轻轻地说:
“金菊仙子,这是我给你带来的花朵。你看,她多像你的眼睛啊!我知道,你一直在天上注视着我,我很高兴我没有辜负你的信任。”
恍惚中,雏菊仙子仿佛看到有一颗金色的星星冲她展开了笑脸,那是金菊仙子吗?
从那天起,雏菊仙子就住在她那像眼睛一样的花朵中。每天晚上,她都带着8号小仙子在夜色里飞来飞去,去寻找那些遵守纪律的人,从他的耳朵眼里注入美好的气息。那种气息带着雏菊花朵的清香,会使这个人发出珠宝星般柔柔的光,每个人都会喜欢他,信赖他……
“今天一定要叫那帮兔崽子找不到北!”
“要打得它们满地找牙!”
“好好让它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
一阵乱七八糟的嚷嚷声冲进鸢尾仙子的耳中,他赶忙出去一看,只见一大群仙子正吵吵闹闹地向前拥去,手中还拿着棍棒、弓箭什么的。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冲他喊道:“鸢尾,快点儿来,跟我们一起去。”
找了半天,鸢尾仙子才看见他的好朋友葶丁正在朝他招手。他赶紧飞到葶丁的身边,嘴里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去报仇!”葶丁简单地说。
“报仇?”鸢尾仙子继续问,“找谁报仇?出了什么事?”
“找仇家报仇呗,具体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跟着就是了。”
“哦。”
鸢尾仙子没再问什么,他知道这个“仇家”指的是马蜂,早就听别的仙子说起过。这时,队伍里不知谁领头唱起了一首歌:
丁丁猫,丁丁猫,
麦秆上面翻跟头,
一呀那个三。
丁丁猫,丁丁猫,
脸上冒出青春痘,
一呀那个三。
丁丁猫,丁丁猫,
脚后跟上长沟沟,
一呀那个三。
这是仙子国的一首民歌,歌名叫《打一还三》,它来自一句古老的话:“打一还三,以牙还牙。”
这句话是仙子们的处世格言,它的意思可以这样理解——如果你打了我一个巴掌,我一定还你三个巴!
现在你该明白歌中为什么反复唱道“一呀那个三”,看看仙子们唱这句歌词时脸上的表情,那是在向草一木宣告:如果你敢碰我一根毛,哼,我一定会让你掉三根毛,甚至更多!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仙子加入进来,歌声越来越嘹亮,他们就这样唱着歌往前飞去。
忽然之间,歌声戛然而止,只听前面传来乱哄哄的叫声。看样子前面已经打起来了,葶丁一把抓住鸢尾仙子的胳臂:“快,我们冲上去!”
鸢尾仙子跟着葶丁冲到了前面,只见一小队马蜂在大家的围攻下东躲西藏。葶丁朝一小个子马蜂射了一箭,“嗖”,箭头正中它的眉心,小个子应声落地。
另一只马蜂冲过来狠狠地咬了葶丁一口,“哎呀!”葶丁大叫一声,他的耳朵被马蜂咬掉了。
鸢尾仙子扑过去在马蜂的下巴上重重地给了它一拳,马蜂控制不住,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三大圈,然后晕头转向地冲到自己的同伙身上,竟然咬掉了那个同伴的半截翅膀,看样子它一定给转糊涂了。
鸢尾仙子哈哈大笑。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可怕的“嗡嗡”声,抬头一看,只见一大群黑压压的马蜂朝这边扑来。隔那么远,鸢尾仙子似乎都能嗅到它们那股气势汹汹的味道。
整队人马紧张起来,仙子们举起手中的弓箭严阵以待,鸢尾仙子也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块攥在手里。
转眼,马蜂群呼啸着扑了下来,像一股黑色的飓风。
密密的箭和石块像雨点一样落到马蜂身上,一些马蜂尖叫着掉到地上,更多的马蜂拥了过来,一时间,鸢尾仙子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打哪一个好。
突然,鸢尾仙子感到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是肩膀、大腿……
他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鸢尾仙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的床上躺着葶丁,他头上裹着一圈一圈白色的绷带,使他看上去活像一个笨笨的圆头蘑菇。
鸢尾仙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蘑菇头”惊喜地转过来,含混不清地说:“你终于醒了?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都快把我吓死了!”
“我怎么会在这儿?”鸢尾仙子眨眨眼睛问。
“你身上中了32根马蜂刺,都快成刺猬了。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说不定我要给你唱安魂曲了。”葶丁笑着说。
鸢尾仙子笑了笑,抬眼望去,医院里躺着不少伤病员,他问:“看来我们的损失不小?”
“是的,我们没占到便宜,马蜂的数量太多。不过,”葶丁挥舞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等着,下一次我要让它们死得难看!”
鸢尾仙子想起了什么,问:“咦?对了,我们为什么跟马蜂开战?”
“因为马蜂是我们的仇家。”葶丁还是那句话。
鸢尾仙子想弄得更明白一点儿,又问道:“那马蜂是怎么跟我们结成仇家的呢?”
“咳,你怎么老问为什么?问来问去,我的头都大了。”葶丁捧着自己的“蘑菇脑袋”说。
“你的头是被马蜂蛰肿的,可跟我没关系。”鸢尾仙子笑着说完后翻身下了床。
“干什么去?”葶丁问。
“我要去把这个问题搞清楚!”鸢尾仙子说。
“没见过你这样的牛脾气!”葶丁转过身,不理他了。
鸢尾仙子一路看过去,受伤的仙子们有的吊着胳膊,有的眼睛上蒙着薄荷叶,有的翅膀折断了。有一个刚刚从向日葵学校毕业的小仙子低声抽泣着,他脸上的鼻子不见了踪影。
鸢尾仙子问了好几个伤员,他们都和葶丁一样一问三不知。
鸢尾仙子有点儿失望,正打算回去休息,角落里发出的呻吟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年龄挺大的仙子。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鸢尾仙子俯下身子问。
“哦……我的腿发麻……动不了……该死的蜂毒又发作了……”老仙子难受地说。
鸢尾仙子给他捶了一会儿腿,老仙子慢慢地说:“好多了,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鸢尾。”
“好孩子,看你脸色不好,伤得不轻吧?”
“中了32根马蜂刺。”鸢尾仙子告诉他。
“哦,那可真够你受的了。你这是第一次参加‘三颗马蜂牙之战’吧?”
“什么?”鸢尾仙子没听明白。
“噢,就是和马蜂之间的战斗,战斗的口号是‘打一还三,以牙还牙’——这个意思你该懂吧?就是说,打一巴掌要还三巴掌,打落一颗牙要还三颗牙——所以就有了这个战争名称。”
鸢尾仙子点点头。
“那以后类似的事儿可少不了,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兴许和我一样,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尝过马蜂刺的味道哩!”
“真的?”鸢尾仙子瞪大了眼睛。
“那当然,我这辈子参加的‘三颗马蜂牙之战’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有23次,比你的年龄还大!”
鸢尾仙子吃惊极了,他好像一下子被老仙子的话给噎住了似的,半天才冒出来一句:“真不敢相信!”
“以后你经历多了,自然会明白。‘三颗马蜂牙之战’隔个十年二十年就要爆发一次,有时候打个一两天就结束了,有时候要打好几年呢。在我参加的战斗中,”老仙子兴奋起来,“我一共消灭了一百多只马蜂,每消灭一只我就把它屁股上的刺拔下来作纪念,现在我已经攒了好大一把了!”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和马蜂开战呢?”鸢尾仙子不解地问。
“每一次的导火索都不一样,我记得有一次是因为马蜂吐了仙子一口唾沫,这场战争足足持续了七年;还有一次是因为仙子踩了马蜂的影子;别的原因我也不大清楚。”
“那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
“哦,听说有只马蜂一头栽进了一朵盛开的水桶兰的花朵里,一个仙子忍不住笑了一声,马蜂说他幸灾乐祸,就这样打了起来。”
鸢尾仙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又问:“怎么我们和马蜂之间尽为这些小事打来打去的?”
“因为我们和马蜂是世仇呀,孩子。世仇你懂吗?”老仙子说。
鸢尾仙子继续不依不饶地问:“到底为了什么我们和马蜂成了世仇?”
“咳,你这孩子,还真能刨根问底。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我琢磨着,肯定是某只马蜂打了某个仙子一拳,打掉了仙子的一颗牙。然后这个仙子纠集了更多的仙子去打掉了马蜂的三颗牙——打一还三,以牙还牙是我们的传统。对方当然不甘示弱,打来打去,喏,就打成了世仇!”
见鸢尾仙子不吭声,老仙子又说:“好了,别让这些问题折磨你了,赶快去睡吧!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的‘三颗马蜂牙之战’可能要持续一段日子呢!”
鸢尾仙子回到自己的病床上,旁边的葶丁轻轻打着鼾,看样子睡得正香。鸢尾躺在那里,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那个老仙子说得没错,接下去的几天中,越来越多的伤员被抬了进来,刺五加仙子医院到处充斥着痛苦的呻吟声。看起来,战斗进行得越来越激烈了。
鸢尾体内的蜂毒还没有完全清除,葶丁的耳伤也还没有好,所以尽管他俩闹着想出院,院长却是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闲得无聊,鸢尾仙子打算叫上葶丁去医院的图书室找一找关于“三颗马蜂牙之战”的资料,葶丁正忙着和几个病友一起玩“猜豆子”游戏,鸢尾仙子只好独自去了。
找了半天,鸢尾仙子终于找到了一本厚厚的、散发着霉味的厚书,封面上斑驳的烫金字写着“不会忘记的过去——仙子国历史”。
“太好了,正是我要找的书!”鸢尾仙子高兴地拂去书页上的尘土,开始认真地读了起来——
历史从史前时代开始记载。那时陆地上一片荒凉,寸草不生。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海洋里的植物开始向陆地进攻,蕨类植物成为了最早登上陆地的“拓荒者”,它们成功地驻扎在大陆上,一个新的、绿色的植物王国从此诞生了。
当时,地球上还没有仙子出现,也没有精灵和人类。但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个小小的孢子开始“异化”,变成了另一种和蕨类植物全然不同的生物,那是仙子最早的雏形。
……
鸢尾仙子读了很久,直读得腰酸背痛,可这才读到部落时代,仙子国的影子还不知在哪儿呢。
鸢尾仙子伸了个懒腰,开始“哗哗”地往后乱翻。
忽然,两个小小的字——“马蜂”跃入他的眼帘,鸢尾仙子的眼睛赶忙定格在那一页上:
仙历986年,马蜂国派工匠来仙子国传授房屋建筑之工艺,仙子国帮助马蜂国驱逐其境内的敌人,两国遂结成友好联盟。
这实在太出乎鸢尾仙子的意料了,他继续往下翻——
仙历1016年,马蜂国发生瘟疫,仙子国前去援助……
仙历1085年,举行历史上首次“豆类友谊赛”,两国友谊进一步加深……
仙历1125年,马蜂国著名建筑师为仙子国设计了“刺五加仙子医院”,使之成为本国最著名的建筑典范……
“我敢说,如果葶丁知道刺五加仙子医院竟是马蜂帮助我们设计的,他非晕过去不可!”鸢尾仙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继续往后翻。
他的心跳了一下,在这一页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仙历1193年,两国友谊宣告中断,“三颗马蜂牙之战”开始爆发。
鸢尾仙子的心狂跳,终于找到了!他吐了一口气,赶紧埋头细读起来,书中的记载很详细——
这一年非同寻常,一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给两国的友谊画上了一个句号。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小仙孩儿和一只雄蜂之间。这个小仙孩儿尚在向日葵学校就读,正处在“换牙期”,生性顽皮。
雄蜂本是小仙孩儿最好的朋友,这一年恰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它给自己的好友,也就是那位调皮的仙孩儿透露了心底的一个秘密——自己正在追求公主,遗憾的是,公主似乎对它没什么意思。
小仙孩儿诡秘地一笑,告诉它:“我有一个主意,保证你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小仙孩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袜子(前面还有一个洞),对雄蜂说:“去把这只袜子献给公主,这是人类最美好的爱情信物——代表着海誓山盟。告诉公主她是你的‘臭袜子’,意思是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马蜂,你最最心爱的心上人!”
雄蜂非常高兴,于是在一个浪漫的月夜,按照小仙孩儿的安排,它痴情地单腿跪地,向自己的意中人献上了那只袜子,并用吟诗般的语气朗诵道:“啊,公主,您是我心目中最臭的‘臭袜子’,希望将来您能做我的‘臭袜子’新娘!”
公主起初有点儿不知所措,雄蜂又接着给她详细介绍了礼物及其“臭袜子”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公主粉脸羞红,看得出来,公主很喜欢这个别致的礼物,对“臭袜子”这一称呼显然也情有独钟。因为打那以后,无论公主走到哪里,随从都会捧着那只袜子站在她的身后;她还让周围的亲信也改换称呼,叫她“臭袜子”公主。
雄蜂喜上眉梢,甚至已经开始去物色婚礼上所穿戴的礼服。
然而,玩笑终被拆穿,一个细心的大臣经过调查,方知臭袜子的真正含义不过是……
大臣向公主公布了它的调查结果,公主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当即把那只袜子劈头扔到雄蜂脸上。
随后,公主结婚了,新郎却不是这只可怜的雄蜂。
雄蜂气急败坏,它找到自己的昔日好友,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小仙孩儿嘴里一颗摇摇欲坠的牙齿随即被打落。
向日葵学校的老师闻听此事,立即组织全校学生去给小仙孩儿报仇,他们顺利地取回了那只雄蜂的三颗牙。
马蜂国的“三道黄”女王(就是此前的那位“臭袜子”公主)怒不可遏,要求仙子国的雅尼王立即就此事道歉,否则她发誓要用仙子们的鲜血来洗清它们所蒙受的耻辱。
雅尼王丝毫没有屈服,他勇敢地率领整个仙子国的国民去面对对方的挑衅。至此,由“臭袜子事件”而导致的大战拉开了帷幕,史称“三颗马蜂牙之战”。
后来,那只未能如愿娶上公主的雄蜂以及制造玩笑的仙孩儿,均在随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战死沙场。
仙历1200年,三道黄女王被我方利箭射中,当即送命。
仙历1201年,雅尼王因慢性蜂毒发作,不幸仙逝。
同年七月,普灵王即位。
鸢尾仙子终于大致搞清了“三颗马蜂牙之战”的来龙去脉,他又往后翻了翻,无非是哪一年战火重燃,双方死伤情况如何等等……鸢尾仙子没多大兴趣,他合上书本,把它放回了原处。
过了几天,鸢尾和葶丁伤愈出院。葶丁天天都在嘀咕,为什么还听不到开战的消息?他反复念叨,要为自己那只失去的耳朵讨回血债。
双方似乎都在精心准备。
终于,在一个灰蒙蒙的黎明,又一场战斗在蝴蝶峡谷打响了。比起这一次,鸢尾仙子上一回参加的那次战斗只能算小打小闹。
铺天盖地的马蜂排着队形轮番进攻,仙子们奋力抵抗。一时间,天昏地暗,厮杀声和叫嚷声响成一片,鸢尾仙子的利剑立了大功,干掉了好几只马蜂。
葶丁在他旁边一直大叫大嚷:“我一定要割掉它们的耳朵,统统割掉!”
不知为什么,马蜂的数量越来越多,鸢尾仙子渐渐感到,身上的胳膊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突然,他听到葶丁在喊:“鸢尾,注意——”
他扭过头一看,一只马蜂举着明晃晃的刀正向自己扑来!
鸢尾仙子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葶丁猛地冲过来抱住了自己——那把刀,那把可恶的刀深深地扎进了葶丁的身体里!鸢尾仙子甚至听见了刀刺到骨头的声音。
葶丁抱着他向地面直直坠落而去,“砰”的一声,他的后脑壳重重地碰在了坚硬的地上,在一片嗡嗡声中,他似乎听见葶丁在说:“耳朵……割掉……”
天空开始慢慢变亮,然后又一点一点地回到了黑夜,他搞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思维一片混沌,并逐渐离他远去……
鸢尾仙子在梦中一直和各种各样的马蜂厮杀,那些马蜂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刺,不断地蛰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他睁开眼睛,慢慢想起了一切,如果那也是个噩梦该多好啊。鸢尾仙子这样想着,无声地哭了。
“哭吧,哭出来对你有好处。”一个温柔的声音说。
鸢尾仙子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模糊地看见旁边站着一只漂亮的蝴蝶。
“我是斑斑,想吃点儿什么吗?”那只蝴蝶关切地问道。
“哦,不,谢谢。我什么也不想吃。”鸢尾仙子觉得心里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
“这样吧,你先喝一点儿蜂蜜水。要知道,你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都快把我吓死了!”
鸢尾仙子一下愣在那里,似乎就在昨天,葶丁也说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鸢尾仙子还清楚地记得葶丁说这话时头上缠满了绷带的样子,活脱脱像一个咧嘴微笑的胖蘑菇。
“你怎么了?看起来样子好吓人。”斑斑轻轻碰碰他。
“哦,我……有一个朋友曾经也对我说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他为了救我,自己却……”鸢尾仙子咬紧嘴唇,以免自己哭出声来。
“我明白了。”斑斑低声说,“来,喝点儿蜂蜜水。”
正说着,另一只蝴蝶愣头愣脑地闯了进来,看见鸢尾仙子,它显出挺高兴的样子,扯着粗嗓门大声地问:“咦,他活过来了?看来我的九死还魂草挺灵光!”
“嘘,轻点儿。”斑斑示意,转过头给鸢尾仙子介绍说,“这是我丈夫——半圆,就是它把你背回来的!”
“谢谢。”鸢尾仙子虚弱地说,这才想起还没介绍自己的名字,“我是小仙子鸢尾。”
半圆冲他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唉,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战争了。我真闹不懂,你们仙子和马蜂之间打来打去到底为了什么事啊?听长辈讲,你们的这场什么几颗牙战争……”
“是‘三颗马蜂牙之战’!”鸢尾仙子纠正道。
“那是你们仙子的叫法,马蜂管它叫‘九颗仙子牙之战’。外人也摸不清这中间的道道,所以就索性叫它‘几颗牙战争’了。”半圆继续刚才的话题,“听长辈讲,这个‘几颗牙战争’断断续续地打了几百年。我一直纳闷,你们这样你打我,我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啊?也许,直到有一天你们全把对方打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仙子和一只马蜂了,到那时候,战争才会停止。依我看,甭管是为了几颗牙,这样打来打去真是傻透了!无论是你们仙子还是它们马蜂,都和蛾子一样愚蠢透顶!”它一口气讲完。
“你!”鸢尾仙子气得坐直了身子。
“半圆!”斑斑喊了一嗓门,“你先别待在这里,到外面看看你的牵牛花去,昨天的一场大雨把它们打落了不少。”
半圆嘟囔了一声,向外飞去。
斑斑回过头抱歉地对鸢尾仙子说:“这个半圆,真是的。鸢尾仙子,你别生它的气,它就是这样一个直肠子,心里有啥说啥,但它心地不坏,昨天为了给你采九死还魂草,它差点儿被一块滚落的石头砸死。”
鸢尾仙子没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冒出来一句:“半圆刚才说什么‘和蛾子一样蠢’,那是什么意思?”
“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斑斑坐下来,给他慢慢讲道——
蛾子是我们蝴蝶的亲戚。很久以前,蛾子并不像今天这样灰扑扑的,而是和我们蝴蝶一样身披五彩霞衣。喔!蛾子的衣服比我们蝴蝶的还要好看,它可宝贝自己的这身衣服了。
有一天,天气挺冷,蛾子于是生了一堆火来暖暖身子,烤了一会儿,蛾子嫌热,就把外套脱下来往旁边随手一搁。随后,蛾子就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忽然,它闻到了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赶忙睁开眼睛一看——
天哪,自己的宝贝衣服被烧坏了!那闪烁着耀眼光泽的五彩霞衣如今变得脏乎乎、灰溜溜的,比一块抹布还要难看!
你可以想象蛾子有多么生气!它暴跳如雷,大喊大叫。火感到很内疚,一个劲儿地给它赔不是。
可是蛾子还是不肯原谅火,它发誓从此将永远与火为敌。
亲戚们全去劝它,可是蛾子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它喊叫着:‘我一定要报仇,报仇!不仅仅是我一个,我所有的子子孙孙也会和我一样!’
从那以后,每一只蛾子只要一见到火,就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这是蛾子对火的报复。
“更糟糕的是,因为蛾子胸膛里始终燃烧着仇恨之火,这种情绪最终剥夺了蛾子们的全部快乐,所以,蛾子再也不会微笑了。”
故事讲完了,鸢尾仙子的心好像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问斑斑:“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和蛾子一样蠢?”
斑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半圆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嘴里嚷着:“有情况!刚才我听堂兄说,马蜂们今天特别高兴,它们都在说,凶巴巴加入了马蜂联盟,这一回,再没有谁能救得了仙子,马蜂将会获得彻底的胜利。听堂兄这么一说,我心里估摸着你们仙子可能要吃亏,所以赶紧来给你通报一声!”
鸢尾仙子一下紧张起来,说:“哎呀,这下不好,凶巴巴可是个歹毒的家伙,什么事只要有她搀和进来,那可就遭了!”
斑斑听了忙问:“凶巴巴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半圆摸着自己的脑袋说。
“这么着,咱们一起去马蜂窝把情况弄个明白。鸢尾仙子,你先待在这儿休息,等着我们。”斑斑利索地说完,和半圆两个一溜烟儿地飞了出去。
鸢尾仙子焦急地等了一会儿,就见它俩一前一后地回来了。
蝴蝶夫妇的脸色看上去很严肃,“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它们告诉鸢尾仙子。
刚才它们去找了一个认识的马蜂仔细问了问。原来,在凶巴巴的帮助下,马蜂调试出一种药水,名叫“哈欠药”,马蜂吃完这药蛰一下仙子,药性马上会通过马蜂的刺进入仙子体内让他不停地打哈欠,然后他就会进入昏睡状态,完全任凭摆布。这种药水最致命的一点在于哈欠会传染!一旦有一个仙子被马蜂蛰中,也就意味着其他的仙子将会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陷入昏睡状态,然后全军覆灭!
鸢尾仙子听了急忙说:“不行,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普灵王!”
蝴蝶夫妇把鸢尾仙子送回仙子森林,半圆叹着气连连说:“唉,唉,这是何苦呢?说不定真会像我先前说的那样,你们呀,非得把对方全部杀光才肯罢休。”
斑斑瞪了它一眼,半圆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但鸢尾仙子这回没再反驳,他重重地握了握蝴蝶夫妇的手,一言不发地向仙子宫殿飞去。
一路上,往昔热闹的仙子森林显得格外空荡,久未打理的草木枯黄衰败,四处一片肃杀。
鸢尾迎面碰见了那个在医院认识的老仙子,老仙子惊奇地看着鸢尾仙子说:“你还活着?我还当你……”
鸢尾仙子苦笑了一下。
“葶丁呢?”老仙子又问。
鸢尾仙子的眼圈红了,声音嘶哑地说:“他牺牲了。”
老仙子看着他,轻声说:“别太难过,我也和你一样,所有的朋友都没了。这一仗是我平生参加过的最惨烈的战斗,我们的伤亡从没这么大过,听说对方也一样。普灵王已经宣布,把马蜂列为仙子的‘天敌’——今后,无论何时何地,任何仙子见到马蜂一律格杀勿论,世世代代永远如此。我看哪,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和自己的朋友在天上会面了!”
老仙子说完,心情沉重地拍拍鸢尾仙子的肩膀走了。
普灵王听完鸢尾仙子的讲述,在地上走了好几个来回。忽然,他握紧拳头重重一砸,语气坚决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准备启用‘哭声炮弹’!”
鸢尾仙子吓了一跳,他听说过这种“哭声炮弹”,当它爆炸的时候,会发出比一千个婴儿加起来的哭声还要尖锐、刺耳的声音,可以同时让一万个敌人瞬间毙命。
突然,鸢尾仙子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大声地说:“我们为什么非要和马蜂闹得你死我活不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跟它们和解?”
说完以后,鸢尾仙子自己也愣住了,他傻傻地看着普灵王。
“和解?”普灵王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不可能跟马蜂和解,永远也不可能!想想雅尼王,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仙子,我们怎么可能跟它们和解?”
鸢尾仙子咬咬嘴唇,忍不住说:“我们和蛾子一样蠢!”
“什么?”普灵王吃惊地望着他。
鸢尾仙子飞快地给普灵王讲了蛾子的故事,听完,普灵王哼了一声,随即说道:“即使有谁认为我们是愚蠢的蛾子也无所谓!这是雅尼王的遗训:世代与马蜂为敌,我绝不会违背先祖的诺言!”
“也许雅尼王也后悔了呢?仅仅为了一只臭袜子,让这么多仙子去送命,绝不是他想看到的!”鸢尾仙子脱口而出。
“闭嘴!”普灵王额头上青筋暴露,“你这个胆小鬼,懦夫!怕死就给我滚出去,别玷污了我脚下的这块地!”
“他说得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莓朵急急地走进来,她满脸忧伤,不再微笑,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仙子应该跟马蜂和解,你们如果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莓朵看着普灵王,眼睛里有两团火焰在闪烁。
“仙子的事不用你来管!”普灵王提高了声音。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莓朵着急地说。
“我再说一遍,仙子的事不要你来管!”普灵王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挥挥手,无力地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决心已定,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三天后,两军对峙在蝴蝶峡谷,双方都摆出了决战的阵形。
阴云密布,战旗猎猎,双方的统帅互相冷漠地看着对方,他们身后,是黑压压的大队人马。
普灵王率先开口:“想不到你竟然会和凶巴巴这样下作的家伙搅和到一起!”
马蜂国的“七道黄”女王冷笑一声:“是的,从前我也天真地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你我之间的问题。可是,那些牺牲将士的鲜血终于让我明白过来,谁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说到底,这全是被你们逼的!现在你反倒来指责我下作,哼,你死到临头了!”
“你别得意得太早,只要我们的‘哭声炸弹’一爆炸,等着吧,你哭都来不及!”普灵王脸色坚决地说。
七道黄女王的脸色暗了一下,但她随即又说:“别用这个来吓唬我们,我们不怕!或许,我和其他千千万万的马蜂会死在炸弹的爆炸中,但你休想把整个马蜂国都消灭掉!只要有一只马蜂幸存下来,它就会把‘哈欠药’刺入你们的体内。然后,你们全体仙子都会昏睡而死,一个都别想活!”
普灵王哈哈大笑:“别以为有凶巴巴撑腰你就了不起了,那个坏巫婆的诡计没有一次得逞,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就来试试吧!”七道黄女王神情高傲地说。
“好!”普灵王的回答也异常干脆。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小黑影“倏”地跳到了他们中间——啊,是鸢尾仙子!
“听我说,”鸢尾仙子喊道,“你们全被仇恨之火烧得失去了理智,你们这样做太傻了,像蛾子一样蠢!这场战争,我们双方谁也不会得胜,只有一个人会为结果高兴,那就是凶巴巴!想想吧,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身后,让那么多仙子和马蜂为了一场注定要失败的战争而赔上性命,这么做值得吗?”
“滚开,胆小鬼!”普灵王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快点儿滚,懦夫!”七道黄女王也冲他喊道。
“我不是什么胆小鬼和懦夫,我将用自己的死来证明我的话!但愿我的鲜血能唤醒你们!在我到天上去做一颗星星之前,我只想说一句话,让我们彼此和解吧!”
说着,鸢尾仙子拔出一把闪亮的利剑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只手抓住了鸢尾仙子的手腕,从天而降的莓朵站在大家面前,脸色前所未有地严肃。
“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个人。”莓朵说。
大家朝她身后看去,除了一个白色的、发亮的影子,并没有别的。
莓朵朝那个影子身上撒了一些金色的粉末,影子慢慢地现出了轮廓。
“雅尼王!您复活了!”普灵王惊喜地叫道,并向先王深深地鞠躬。
“不,我并没有真正复活。”雅尼王说,“多亏莓朵的帮助,我才得以用自己余下的星星的寿命,换来这短暂的七分钟的时间。七分钟之后,我将化为一粒仙尘。所以,你们先听我说,别打断我的话。孩子们,我在天上做星星的这段日子里,每天都在思考,想来想去,终于明白了,仇恨就像一个雪球,它只会越滚越大,只有阳光才能将这个雪球融化,这道阳光就是——宽容!我意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为了一只臭袜子,我不单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让成千上万的仙子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如今,自己的子孙后代还将永远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包袱,这是多么的愚蠢啊!我们不能再让悲剧延续下去了。”
雅尼王把脸朝向七道黄女王,继续说:“亲爱的孩子,你跟当年的三道黄女王长得真是很相像。我对她一直心存歉疚,如果当时我肯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就不会有随后的事情发生。好在三道黄女王的灵魂飘到了我所在的星辰,在那里,我们终于彼此原谅了对方。我多么希望你和普灵王此时此刻就能和解,而不是等你们都到了天上以后,因为,”雅尼王说到这里轻轻一笑,“三道黄女王和我都非常后悔,后悔把自己提前送上了天。在那里,她想念自己的家人还有美味的食物,而我也想念我的子民,还有‘猜豆子’游戏。”
雅尼王拉起普灵王和七道黄女王的手,看着他们说:“孩子们,你们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有这个荣幸,能在所剩的最后的时间,亲眼看见你们的和解?”
七道黄女王泪光闪闪,她对雅尼王点点头。
普灵王也郑重地对先王点点头。
雅尼王把他们的手放在了一起,他满面喜色地说:“我终于看到了这一幕!这是我做星星时最大的心愿,为了和平,我曾经许愿拿我所有的一切来交换!如今,我的心愿已了,我将会愉快地、心满意足地去走完自己最后的路。”
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位慈祥的老人渐渐消失,最后化为一粒小小的、金色的仙尘随风而去。
所有的人都以尊敬的目光目送仙尘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