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记得,婆婆曾经说过,不可以和陌生男子相处超过二十日,超过二十日则会心绪烦杂,兹乱纲常。第二十日注定成为祭日。
流沙城内,碧空如洗,草长莺飞,沙漠中的天格外的蓝。城主七星周乘着座驾红毛猎犬飘了过来,“大梁最近在江湖中广下诏书,想要称霸中原,昨日木匠章从大梁把诏书带了回来,征求我流沙的意见。”
“城主足智多谋,想那大梁再轻狂也不敢欺侮道我流沙的头上!”绣花黄说道。
“虽我辈早已远离江湖,大梁也是略知一二,大梁先祖与我龙城是故交,没想到我远离江湖不过几十载,竟然天下大势已变。”屠夫龙天擎说道,“在此枉谈尘世纷杂,请城主见谅。”
“无碍,想那大梁也不敢动了我们的歪心思!”七星周展开大梁的约战帛书,写到:
“正月十五中秋夜,大梁起鼓鸣雷,邀各方武林豪杰,切磋武艺,共谋一统中原之大业。”
“我流沙虽然无心参与江湖纷争,但血雨腥风还是要管一管的。”七星周说道,“你们意下如何?”
“全听城主定夺!”屠夫和绣花黄异口同声。
“那好,不日召集城中高手,会盟此事。到时候就不要带私闯我流沙的龙城少主来了,小孩子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七星周说道。
提起龙城少主,菜花黄和屠夫心中一惊,面面相觑,道,“谨遵城主旨意!”
没等说完,七星周驾着红马猎犬飘向远方,猎犬回头,发出几声震耳地吠声。“也不知道那龙承武现在如何,是人是鬼,是孬是好,我早说过,留在流沙迟早是祸害。”屠夫抱怨。
“难不成,真的要如那牛羊一样,任我等宰割,成为累累白骨,那可是你龙城的子民。”绣花黄说道。
“如果城主再一次过问,怎么回答?”
“就说已经死了,被大卸八块,成了口中肉,餐中汤。”
“当真不会被发现?”
“幸得我绣花帮有此神功,那洞穴入口在我闺房,量他也不敢有半点想法,再说洞穴只是暂时躲避,最终是要某大事的。”
洞穴底部,龙承武汗流浃背,阴冷潮湿的琉璃盏上已经析出冰晶,他的身上正腾起一层薄雾,和少女的那日的薄雾非常相似,少女安静的坐在琉璃盏上,水滴从穹顶上掉落,发出叮咚的声音。
忽然,龙承武身体前倾,倒在琉璃盏上,伴着干咳,嘴里鲜血直流,“你,你,究竟要怎样?毁我发肤,喝我鲜血?”
少女回头,鄙眤相视。汩汩鲜血从琉璃盏滑落到基座上,琉璃盏越来越大,基座也忽长忽短,龙承武躺在琉璃盏上身体不住的摇晃,胆汁吐出,滚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
龙承武伸直右手,一枚银针落在掌心,基座消失的无影无踪。“臭小子,恭喜你,这枚银针属于你了,现在你可以带着它离开这里!”
少女说话的声音低哑的只有自己能听见,龙承武感到意外,他的衣服上仿佛是被重新织就的一样,颜色亮丽,针尖细腻,声音也成熟了几分。
“刚才似有肝胆剧烈之声,口中为何会流血?”
“发自内心的鲜血可以激活基座和琉璃盏,但不是每个人的鲜血都能激活,今日你能激活基座和琉璃盏,说明与我一字绣花帮注定有缘。”
“对不起,错怪你了!”
“以后的人生路,误会还很多!”
“明日是最后的期限,你可以离开这里了?”
“那你呢?”
“我?难道你不应该叫我一声师傅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是师傅,龙城长老是什么?”
“也是师傅。”
少女和龙承武不紧不慢的聊天,此刻龙承武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他换上羊皮袄子,马刀别在裤管上,恢复了昔日的容装。划开雾墙,滋饮着甘露和果子,这是胜利者独享的果实。
“我离开这里之后,是不是就能够回龙城?”
“也许吧。”
返回雾墙之内,银针将整个洞穴照出点点亮光。“去吧,出去之后,就不要再提流沙的事了,更不要在提洞中的事,否则将有杀身之祸。”少女说道。
龙承武似懂非懂,道,“我要如何才能冲破穹顶?”
“此中真意,只有自己体会。我绣花的功夫看来你只学会了一知半解。”少女道。
龙承武运足气力,薄雾紧紧地抱在一起,形成一条绳索,腾空而跃,双脚抱在绳索上,身躯随着绳索不断的抬升,穹顶上,有亮光乍现,雾绳被亮光劈成散段,龙承武跌落在青石板上,哎呀大叫。
“真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了!”少女说道。
“那要怎么做?”
“昨天学的功夫全忘了吗?”
龙承武心想,一字绣花帮的人真是麻烦,说话总是喜欢说半句,讨厌!
龙承武盘坐在琉璃盏上,银针在衣扣里猎猎作响,灵针从袖管里爬出不断长大,冲破薄雾,不断的向上生长。“我这是要到哪里去呀?”灵针在雾霭里肆意探路,龙承武大喊。
“臭小子,这就叫借力打力,记住,这是我一字绣花帮的灵气,用的好能助你成就伟业,用的不好,就会跌入万劫不复。”
声音在洞底来回盘旋。龙承武几乎眩晕过去,任他如任何摆布,灵针也不听他的使唤,许久,少女的声音不再传来,也许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看来,小妹终究心慈手软,竟然没有将人间凡物杀掉。想当年,那墙壁上的累累白骨不就是出自他的手吗,现如今她是怎么了?”一位模样丑陋,穿着大布粗衣的中年女子自言自语。
龙承武醒来,发现身上无比的炽热,炽热处有液体流出,他发现这里比少女那儿更加狭小,四周空无一物,眼睛里有影子划过,“这是哪里?流沙城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快带我出去,我要去找屠夫,回龙城。”
看着这幅样子,中年女子失望无比,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小妹没有痛下杀手,难道距离万劫不复很近,良心发现不忍杀生,中年女子立刻丢掉了这样的想法,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会如此干净,不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