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郡主没有再搬出皇上这座大山说什么就直接走了,让倍感压力的庄府众人齐齐松口气,待听到她明日还要再过府来时,又都傻眼了。
李太医诚恳地告诉了大老爷,他建议康安郡主多来陪伴庄老太爷的原委,大老爷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父亲已经昏迷了上十个时辰,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忧的则是害怕在庄子上的母亲听到康安郡主来过的消息后,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大家再次退出庄老太爷休养的院子以后,大老爷难得地拿出一家之主的魄力,吩咐府中任何人等都不得将康安郡主来过的事情传到顾老太太耳朵里去,如有违反,立即杖责发卖,绝不留情!
仆婢们自然都唯唯诺诺地应了,主子们更不会去多这个事。凭心而论,众人以前一直都处在长期被顾老太太压制的水深火热里,现在好不容易像送瘟神一样地送走了她,谁还盼望她回来呢?都是巴不得此生都不要再见到她才好!
不过这等话,没有人敢真的说出来罢了。
大老爷自然对大家的心思了解得透彻,所以那些训诫的话也都是冲着家中奴仆们说的。
那些奴仆虽然也都畏惧厌憎顾老太太,但其中必定不乏见财起意之人。若是顾老太太许诺过要重赏前去给她报告府中之事的人,那就一定还有不少的仆婢会看在钱财利益上帮助顾老太太。
顾老太太虽是犯了错被庄老太爷强行送到庄子上的,但她毕竟身份高贵,又与庄老太爷夫妻一体,若是在银钱用度上去苛待她,传出来不免被世人耻笑。
所以她若许诺要重赏报信之人,还是赏得出来的。
训斥完奴仆们,大老爷又挂念起还被皇上留在宫里的庄裴泾来。也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行凶的二皇子,他们又应该如何进行下面的事情。
正想着,外面有管事来报,说四老爷回来了,大老爷一听,赶紧迎出门去。
大太太暗中撇了撇嘴,有些瞧不上丈夫的这份做派。庄裴泾毕竟是隔房的兄弟,族里的排行还都在庄裴渊和庄裴漠之下,什么时候轮得着大老爷以这样一副姿态亲自前去迎接?
但她一介女流,说的话自然没什么分量,而且府里老太爷出了事,外面的事还真是不得不仰仗庄裴泾才行!
所以,大太太也就只能暗中撇撇嘴了。
且说庄裴泾好容易听完了皇上对这件事情的各方面处置,出宫回到首辅府,在一路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听府里的人说完了上半晌康安郡主前来的事情。
待听到康安郡主往后可能每天都要过府来的时候,他有些讶异地顿了顿脚步,然后又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后院行进。
大老爷迎出来,第一句当然是问皇上的处置,庄裴泾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平缓地道:“大哥,还是到了正厅,当着大家的面一起说吧!”
大老爷讪讪地点了点头,又转身和庄裴泾一起回到大家聚集在一起的正院。
也是他太心急了些,幸好别的人都没有跟着他一起出来,也就免去了不少的尴尬。
到了正厅,庄裴泾先一步走上前,给坐在中间交椅上的二老太太行礼,然后双眼自然下意识地去寻找穆抒衍和庄寄霜,却并没有看见二人,禁不住眉头就是一皱。
二老太太似乎明白他的想法,轻声道:“先前一直就在我身边服侍呢!后来郡主来了,就拉着她们去看你伯父了,好像刚刚才送郡主出去了吧!”
庄裴泾听出了这句话有些不对,问道:“今日郡主前来,难道没到您跟前来打招呼么?”
荀二老太太笑着道:“不怪郡主。她今日来本就一心想着你伯父的伤势,想着要与你大哥二哥认亲,所以也没想起问我在不在这边府里。”
跟在后面进来的大老爷听到二老太太这句话,老脸又是忍不住一红,嗫嚅道:“二婶受委屈了,都是裴渊的不是!我今日......”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今日在康安郡主面前的表现,荀二老太太笑着打断了他,道:“有什么可委屈的?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还要劳烦两位侄媳妇伺候,你就不要再过意不去了。”
大太太赶紧插言道:“二婶太见外了!老太爷昏迷不醒,家里也没个长辈,幸亏有二婶在这里坐镇,我们府里才没乱套!我们整日进进出出一通瞎忙,二婶不要怪我们怠慢才是!”
连氏赶紧在一旁附和点头道:“就是!就是!”
说话的功夫,府里大大小小能担事的主子们听说四老爷带回了宫里的消息,也都急匆匆地赶来了,不一会儿,庄寄霜和穆抒衍也进了门。
穆抒衍一进门就发现庄裴泾站在二老太太旁边,眼神就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也微笑着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很好。庄寄霜则一看到庄裴泾就飞奔过来,喊一声:“二叔,你回来了!”
庄裴泾点点头,示意她和穆抒衍找地方坐下来,然后就向大家说起了二皇子行凶的原委和皇上对二皇子的处置。
原来,自从几天前平王殿下在朝堂上就真假舆图的事情对庄老太爷发难,又偷鸡不成蚀把米之后,就对庄老太爷怀恨在心。
但平王殿下不傻,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自己再去继续给庄老太爷找茬,必定更加招致皇上的反感,到时候即便有贵妃娘娘在背后描补,他也很可能失去更多皇上的宠信。而且庄老太爷一向谨小慎微,老谋深算,想要找他的漏洞太不容易。
于是他就想到了声东击西这一招,将目光投向近两年与庄老太爷渐生嫌隙的二皇子身上。
他派人找了二皇子,坚称庄老太爷献给朝廷的舆图有诈,而真正的舆图一直捏在他自己手里,原因就是真正的舆图中藏有能找到巨额财宝的藏宝图!
穆抒衍听庄裴泾讲到这里,心中不禁一惊!他为什么会突然将这样的事情当众说出来?
庄裴泾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朝着她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穆抒衍又莫名其妙地放下心来。庄裴泾自然是心中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