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块从胳膊上剥离,像是被剥落的鸡蛋壳,露出内里光滑Q弹的鸡蛋清。
“这是————”
高谷原本不鸟一切的眼神终于凝重了,正常人不会有他那种青眼吊白的感觉,只有身居高位,平常五六十个狗腿子狂轰乱吹才有的瞳眸。
俞安凭肉体接下来他的拳头他正眼瞧俞安,可是心底还是不屑,修炼一途本就是元气为尊,你肉体再刚,我化元为机关枪,几梭子弹就把你打成三级残废了。
不过现在———他竟然能抗住自己的元气攻击,更恐怖的是,他肉体竟然可以快速痊愈,有点像青霞门的紫气东升,又有点像逍遥谷的长生诀,他这诡异的能力,诡异的肉体,让高谷摸不出底子。
“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俞安笑了,这老东西终于平等对待了。
“我们没什么条件可言,你想要劫走他,我想要带他走,就这一点来说,买卖无法达成共识。”
“你为什么想要带他走,据我了解,你们非亲非故,仅是前天才刚刚认识。”
“喜欢,爱。”
“年少狂涓还没体会到喜欢爱的深意,就敢胡说八道。”
“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而情深。”
“你满嘴胡言的样子可真不像青霞门的作风。”
你能认出我!俞安蹙眉,他故意换了道服,这老东西怎么还能识清他的传承。
“小子,传承手法都会刻在骨子里的,你一招一式,虽然恣意妄为,但总有青霞的影子。”
“知道我是青霞门的,还不快快退去!”
高谷嗤笑,好似狂风巨浪中的磐石,目色坚定:“就算是你青霞门的温清秋来,我也不退一步。”
“听说,黑寡妇有一解法,中了黑寡妇毒咒的姑娘与心爱男子茭脔,以初红之血为引,配青丘草等灵药,有百分之一或者更少的几率,能将这毒给解去,不过有一个bug,就是不管这解没解毒,与姑娘茭脔的心爱男子都将化为血水,不入轮回。当我知道你是高城主后,我似乎猜到你要做什么了。”
“是啊,我辛勤几年才配齐的灵药,只剩下唯一的药引人了,你要将他带走,就是撅了我女儿的命!”
“好笑,你女儿亲自花钱雇我让他离开的,她心甘情愿,我又怎么厥她的命了?”
“嘉鱼年幼,不知世俗情短,她以后会后悔的,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关你事。”
“高城主,确实不关我事,不过高小姐付钱与我,我就得好好办完。”
“我出双倍,你离开。”
“不好意思,我也年幼,不知世俗情短,这种钱,我不收。”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高谷的杀气从身上潮水般的覆盖上来,他怕麻烦,更顾虑青霞门,但作为一个父亲,他更怕女儿麻烦————
“父亲,我跟你走”
身后传来刘语承的声音,俞安和高谷都微微一愣,两人没有想到,刘语承竟然已经醒了。
“你知道你回去后会是什么结果吗!”
“黑寡妇,我在书上看过,会死吧。如果为了嘉鱼,我宁愿去死。”
“你脑袋有坑?你死了高嘉鱼难道不是更难受,再说他采用的方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能解除高嘉鱼身上的诅咒,你去了基本上就是白死。”
“但还是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不是。”刘语承语气平淡,就好像谈论的事情不关乎他的生死,而是一道常规的数学题目。
刘语承语气越平淡,俞安越能感受到他坚定的决心,如果连死亡都能平淡面对,又有什么可以让他动摇念想。
“是的,几率虽小,但它确实存在。”
高谷轻轻喃道,他看向刘语承的目光很复杂,养了十多年的人,一点点看他从孩子穿梭到如此地步,刘语承单纯坚毅的眼神,又让他想起那年冬天初次见到他的样子,那个孩子衣衫褴褛,佝偻着身体窝在墙角边。
“去买个饼吧。”
他扔下一枚铜钱,铜钱落地的响声清脆入耳,那孩子抬抬头,露出了那副目光。
高谷想要离开,他虽为一城之主,但也只能做到这步。
没想到刚抬起右脚,裤腿被那孩子给拽住了。
“叔叔,我给你表演个节目吧,我会唱二十四节气歌。”
“我听你唱歌做什么。”
“叔叔,你听我唱吧,我不是乞丐。”
。。。。
刘语承站起身来,向高谷走去,俞安骂道:“你真是个傻逼。”
“陷在爱情里的人,都是傻逼——————可我傻的心甘情愿。”
。。。。。
城主府
红灯笼高高挂起,院子内一片欢声笑语,像是在结婚,又或者摆什么庆功宴,到底在摆什么庆功宴?
近几天唯一出现的事情就是城主府大小姐旁边的跟屁虫走了,对于爱慕高小姐的青年才俊们来说确实值得庆祝,可是买卖消息的猎头们还没把这消息传出去呢,青年才俊们现在还在脑海里对跟屁虫五马分尸,哪会庆祝,再说了,这庆祝的可是城主府内,是高小姐的要求,她到底在想什么?
连日夜服侍知道高嘉鱼底细的丫鬟们都摸不透。
不过主子给钱买欢乐,傻子才不接受呢,城主府内嬉闹欢笑一片,醉酒的杂役和平时不敢瞟的丫鬟眉来眼去,就连严肃的管家也红了脖子,赤膊上阵跟一群家丁们摇骰猜拳。
高谷踏进城主府就被乌糟糟的声音攥起了眉头,刘语承倒是面色平静,他脑海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今晚要先用金瓶梅里那个动作呢,撂脚?鱼鱼会不会嫌我太专业?以为我是个轻薄子,不行,死前得给她个好印象,要不然我装小白吧,让鱼鱼解开的我的衣服,我红着脸半推半就?
嗯,这个好。
高谷事情急切,没有管府里这群花蝴蝶们,直奔高嘉鱼的卧室,可就在两人接近卧室时,高谷严肃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绝不该出现在她房间里的动静。
“父亲,我准备好了。”
刘语承不知道高谷为什么会停下来,他以为他要对自己说什么事情,连忙做出表率:岳父大人你就别念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高谷脸色都快阴出水来了,他强压着颤栗的肌肉,冷声说道:‘你走吧,我改变主意了。’
恩!!!
刘语承顿时瞪眼了,这他妈算什么事情,老子舍生取爱来到这里,就等提裤子战斗了,你竟然跟我说计划有变,你滚吧。
这跟婚礼现场丈母娘突然要求多加十五万彩金有什么区别?
“义父,您这是做什么,我————”
“滚!”
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刀子一样刮在刘语承皮肤上面。
“我不走,我要救鱼鱼!”
“滚!
高谷再也压不住声音,近乎嘶吼道。
刘语承被吓了一哆嗦,像是狮子面前的小绵羊,要是平时看见义父这幅模样,他有多远就会滚多远,生怕触了义父一点霉头,可今天,他必须站在这里,哪怕那头狮子近乎暴走。
门外的咆哮惊动了屋内,只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们会响起,推门声吱嘎作响,刘语承刚刚还坚定的目光顿时呆滞了下来。
因为他看见一个赤膊大汉光着身子从鱼鱼的房间跑出来了。
深夜闺房跑出赤裸大汉,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
时间在这一刻无比的难熬,刘语承虽然憨,但他不傻,特别是在心爱之人方面,他内心的曲折敏感的像紧绷的琴弦,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瑟瑟发鸣,更何况这次的情况————堪称狂风暴雨。
他想要冲到高嘉鱼屋子里,被高谷一把抓住,此时高谷如同苍老了几十岁,再也没有截胡俞安时的精光溢彩。
“让我过去!”
高谷沉默摇头。
“让我过去!”
刘语承的眼睛红了,青筋积满他的额头。
“你走吧”
“父亲,求求你,让我过去。”
泪水噼里啪啦的打下,刘语承弓着身子,拼命的要朝高嘉鱼屋内钻,可惜高谷就如一头大山,巍峨恒立,让刘语承寸步难移。
吱嘎
门开了
高嘉鱼站在门边,面容苍白,眼神冷漠。
啪!
高谷一巴掌扇在高嘉鱼脸上,胡闹!
高嘉鱼没有反应,刘语承急了,将高嘉鱼挡在身后却被高嘉鱼一把推开。
“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见你就很厌烦,我只要闻见你的气味我就想吐。没错啊,你一走我就找了别人,每天还不带重样的,你快点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不是真的,鱼鱼,你在骗我,我———”
“滚!”
城主的女儿就是霸气,连滚字都说的铿锵有力,刘语承一个趔趄栽在地上。
初红没了,十多年的努力化为泡沫,可笑的是,最后让自己失败的竟然是自己十多年为之操劳的女儿。
高谷嘴唇嗡动,最终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刘语承祈求的看向高嘉鱼,得到是背影。
他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我可以为你舍弃生命,舍弃一切,我可以努力的奔向你,哪怕化为血水,但你已经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