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屋内坐着的是队长,凭借着每天在办案中培养出的经验和直觉,肯定能轻松的发现有人在顺着门缝偷窥,然后询问来人要做什么。
如果此时屋内坐着的是主角,估计就已经开始从细枝末节来判断偷窥者到底是谁了。若是对方没有恶意,他就和对方开个玩笑。若是对方不怀好意,桌上的笔可能就直接飞过去了。主角的飞镖也不是白练的,虽然比不上小李飞刀的水平,但参加个省级业余组比赛,应该还是能拿到入围奖的。
至于屋子里现在坐的高大全……他不是发现不了有人偷窥,而是完全不在乎这种偷窥的目光。作为一个常年工作在精神病医院的医生,不管是在病人相对症状较轻的B区,还是在重症区,走在楼道里,都难免有病人扒着病室门的小玻璃眼巴巴的向外看。
一些病人因为病症相对严重或特殊,不适合进行放风、参与集体活动,因而他们的业余生活也就比较单调。房间内能进行的娱乐极其有限,观察路过的工作人员和其他病人,可能就是他们主要的日常乐趣。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在临院里面,医生和病人每天在做的事情,貌似也没啥大区别。
正因如此,对于高大全来说,不管是工作时间,还是自己悄悄跑进重症区里Happy,被人从角落里偷窥,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就像紧挨着机场、铁道的房子,如果临时居住,一定会觉得每天吵到睡不着觉。如果已经住了几年,也就逐渐适应抛之脑后了。
然而,高大全不去理会扒在门上的偷窥者,不代表偷窥的人没有行动。一小段相安无事的寂静之后,突然接连响起了“嗞扭扭”、“咣当”、“咕噜噜”、“啪”、“啊”几种声响。然后门前出现了一个穿着警服、身形略胖的男人,正扶着腰在地上趴着。
“小赵啊,有啥事?”高大全目不斜视的看着屏幕,丝毫没有认真看一眼来人的意思,不过已经对来人的身份了然于心。开玩笑,潜入这种事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区区一个漏洞百出的跟踪能不被识破?
“哎呦……高大夫啊,我来找我们队长,他不在啊。”扑街的赵凌天用哎呦声来掩盖自己偷窥不成反出洋相的尴尬,不过疼倒也是真疼。刚才在门上趴着,重心前倾,本来一只手在门旁的墙壁上搭着还能撑住。但这么热的天气,作为一个体型略胖,身体微虚的宅男,手上出点汗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手一打滑不要紧,前倾的重心就让身体直接压在了门上。
“嗞扭扭”声音响起,他重心压门,直接把门顶开。门受力较大,打开后撞到了门边的墙上,发出了“咣当”的碰撞声。随着门打开,重心前移的赵凌天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不过好歹也是受过警校训练的,虽然不擅长打人,但挨打、挨摔也是有基础的,就地滚了一圈,“咕噜噜”一声,算是稍微避免了正面倒地碰撞的疼痛感。
他倒在地上,碰到墙的门却还没停下来,受到反作用力后,直接沿着原方向弹了回来,“啪”的一声拍在了赵凌天的腰上,然后就响起了“啊”的惨叫声。
虽说这个扑街的结果可以算是赵凌天咎由自取的,不过说自作孽不可活也有点过分,因为他的出发点貌似是与不良行为做斗争。
这就得从队长走后,高大全开始找乐子说起。别的警员不熟悉高大全,只知道是队长请来的顾问,因而也没有理由去管束他的行动。可赵凌天就不一样了,作为现在留在警局里,唯一和高大全有过接触的人,他隐约从高大全身上,能感受到一点危险的味道。
和队长在天赋加经验,磨练出的野兽嗅觉不同,赵凌天对高大全危险的察觉,完全就是源于宅男的灾祸妄想。众所周知,宅男的脑补能力是很强大的,面对美少女的一句闲聊,能脑补出对方在乎自己。面对陌生环境陌生人,有时也会根据看过的恐怖、悬疑番剧,脑补出针对自己的阴谋。
上次探索地下中毒住院之后,为了避免他产生心理阴影,队长特意委托高大全给赵凌天做了两次心理疏导。其实心理疏导进行的很顺利,对于这种普普通通的宅男,高大全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故而没搞什么幺蛾子。
但赵凌天可未必这么想,番剧、小说里的心理医生,要么是用药物让受害者产生幻觉,要么就是用心理手段在教唆犯罪。所以他对高大全极为警惕。其实在心理疏导的过程中,高大全也从细节判断出了赵凌天的这种想法。不过,有被害妄想症的宅男?那不还是个宅男么!实在是难以让高大全提起什么兴趣,也就没心情去给他纠正。
虽然赵凌天的判断是很没有根据的臆想,但却歪打正着,貌似和实际人设也没差太多。刚刚队长急着抓人,带队直接走了。留下高大全一个人在分局里,赵凌天本能的感觉这家伙有古怪。然后就悄悄跟在他身后。
高大全想去提犯人的事情,赵凌天也看在眼里,觉得肯定有蹊跷。后来又见高大全进入了队长办公室,打开电脑。赵凌天已经开始臆想高大全要通过什么心理学手段,来控制他们刑警大队长了。很不放心,所以扒在门上偷看,然后摔进门内。
偷窥被人发现,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尤其面对的,还是自己认为危险的人物。如果换作龟师爷,还能假装前来告密,放下身段好好当个带路党。赵凌天作为个宅男,哪里懂得这一套?只能开始尬聊。
高大全是没有兴致和他尬聊的,不过看了看屏幕上的资料,又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莫名产生的熟悉感,最后把眼神盯在了赵凌天的身上,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