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终于缓缓进站,车门打开之后,很快就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警察在一个列车员的带领下威风凛凛的走进了车厢,后面还跟着几个拿着担架的医务人员,显然他们在报警的同时,也叫了救护车。
一行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领头的警察扫了一眼现场,一脸严肃的道:“怎么回事?”
那两个男子守在受伤的同伙身边,见警察开口询问,便指着钟天浩几个人道:“他们打人,把人都打成这样了。”
沈馨媛也不示弱,随即道:“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你胡说!”那男子一声咆哮。
沈馨媛下巴一杨,一点儿也没让步的意思。
这几个警察的职业素养显然要比那两个乘警好的多,看着双方争,却不偏袒任何一方,看了那两男子一眼,又再看了看那个伤员,不作任何表态,转对一直守在一旁的乘警道:“都有谁?”
那乘警指着钟天浩道:“人好像是他打的,这个女的好像也有点关系。”
警察看了看钟天浩,又看了看沈馨媛;如果是按以往的执法程序,此时他定然会拿出手铐将动手打人的铐起来再说,但眼前的这“嫌犯”完全还只是个孩子,清澈的眼神、还未染上一丝红尘之气的脸庞,一看就给人一种好孩子的感觉。
——就这样的一个孩子,能把人打成这样?
警察心里有些怀疑,而沈馨媛一身贵妇打扮,气质出众,显然也不像是个井市泼妇,反倒是那两个男子与躺在地上的那个伤员,一身匪气,无论如何也让人产生不起同情。
警察想了想,便对一旁的同事道:“把人都先带回警局。”说着,又对另外两个同事道:“小齐和小五,你们一起去医院吧,记得随时保持联系。”说完,便直接转身向外面走去。
“走吧。”几个警察守在出口两边。
沈馨媛无奈,只好拿了行旅带上她儿子,与钟天浩一起随他们下车。
就在这时,苏婉忽然站了起来,道:“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说着,便俯身从床铺下面拿出了行旅。
沈馨媛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感激,可嘴上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没必要为此事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苏婉没作任何犹豫,断然道:“那怎么行,我可是目击证人,我要去为你们作证。”
沈馨媛微微一笑,没再拒绝。
两个女人的行旅似乎都有些沉重,在过道的时候她们可以放地上拖着走,可下车的时候她们必须要把箱子提起来,钟天浩倒是想把她们的行旅都接过来,但那几个警倒也算伸士,抢先一步从两个女士手中接过了行旅箱。
这个时候两个女士自然也不会客气,说了一声谢谢,便大大方方的把箱子交给了两个警察。
几个人被一群警察围在中间,一路上引的不少路人纷纷侧目,投来了奇的眼光。但钟天浩满心白纸,对这些浑不在意。出了车站大厅,便看到几辆停在大门口的警车,其中有一辆还是后面带着囚笼的长车。
一个警察打开了长车后门,让钟天浩一行人上去,等他们坐好之后,那两个男子也上来了,坐在了钟天浩对面,两个警察侧坐在中间,防止他们再次发生斗殴。
一路上,钟天浩不时拿眼光看向那两个男子,也不知怎么,钟天浩的目光明明很平静,可那两个男子却有种被人洞穿一切、无处循形的感觉,他们又不敢跟钟天浩对视,因为只要一接触到钟天浩的目光,他们就会如遇电击、三魂七魄都要惊慌离体而走的感觉。
车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压郁的几乎要令那两个男子窒息,不过好在火车站到警局也不是很远,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一行人便来到了警局。
审讯是分开的,钟天浩被直接送到了一间完全封闭的小屋子里,里面没有窗户,天花板也很低,中间放着一张桌子和几张凳子,给人一种非常压郁的感觉。
钟天浩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屋子里寞静的几乎心跳声都能听的见,仿佛一切都已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开门声打破了这屋里的寞静,一个中年警察走了进来,手中拿着记录纸和笔。
这警察进门时阴沉着脸,给人一种不是很好相与的感觉,果然,警察走过来一坐下,便“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一本记录纸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大声喝道:“说!为什么打架。”
钟天浩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不禁微微吓了一跳,但心里却并不慌乱,这倒不是他自恃有什么倚仗,而是以他目前的修为,就是泰山崩于前,他也不会改一下脸色。
他有些好奇的看了警察一眼,想不明白为什么在车上的时候这些警察似乎都还心平气和的,怎么一到了这里就立马变了一副嘴脸,正不知要怎样开口,忽然他想起了沈馨媛在下车前私下交待他的话——不管他们问什么,你就一口咬定是那几人先动的手。
钟天浩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看来,谁先动手还不都是一样,但他想到沈馨媛那关心的眼神,决定还是听从沈馨媛的吩咐,于是道:“他们先动的手。”
“是怎样打起来的!”警察脸色没有丝毫放松,依旧大声的道。
钟天浩想了想,道:“我们先坐的好好的,他们几个突然走过来向沈姐姐要钱,沈姐姐给他了,可那个人嫌少,又继续闹。我嫌他们吵,叫他们走开,可他们不听,还打我。于是我就抓了他脖子,他的同伴想过来帮忙,我就甩了他们一下,就这样了。”
警察听的有些发懵——人都被打成那样了,打斗场面竟然是这样的轻描淡写?他怔了怔,忍不住问道:“你甩了他们一下是什么意思?怎么甩的?”
这下轮到钟天浩懵了,这还用解释吗?但他还是道:“用手甩的。”
“甩的那里?”
“甩他们的脸。”
警察郁闷了一下,他本以为这样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少年应该会很好对付,所以一进来的时候就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试图将钟天浩心理击溃。
——其实这也是这些警察们平时审案时惯用的手段,就是在刚一见面的时候就摆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咋呼一下,心理素质差的,或者说做了坏事心虚的,这阵势根本抗不下来,很快就老实交待了。
但钟天浩的表现显然让这警察失望了,不旦没有丝毫惊慌,说话也是字正腔圆,一点也不含糊。
警察便觉得这少年是个滑头,但他随即又想到了那个女人;钟天浩不知道沈馨媛那一身行装的来头,但这警察却清楚的很,什么爱玛仕、阿玛尼,全是一线品牌,而且进警局后气势又非常强横,动不动就找律师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个有背景的富婆,这少年一身行头虽说不怎么样,但既然是跟那女的一路,而此时面对此自己这样的审问又毫不怯色,想来背景也不会差。
想到这些,警察心里已经惧了三分,口气缓和了下来,道:“甩一下就能把人家的鼻子都打的凹进去?你的手劲也够大的。”
钟天浩一怔,连忙解释道:“他的鼻子不是我打成那样的,是他自己撞的。我那知道他那么差劲,两成力都还不到,竟然就站不住。”
警察听的有些哭笑不得,在心里嘀咕道:“武侠片看多了吧。”想了想,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
“那个?”钟天浩不知道警察所指的是苏婉还是沈馨媛,只好开口问道。
“就是穿裙子带孩子的那个。”
“没什么关系,就是在火车上遇到的。”
“那几个人干嘛向她要钱?”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说以前他们之间有人死了,俱体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她好了。”
警察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追问,而是向钟天浩要身份证。
钟天浩怔了怔:“什么是身份证?”
警察又是一阵无语,随即问了一下钟天浩的年龄,得知他才十五岁后,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