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皇兄?”青芹愣愣地重复了一遍江琉的话,反应过来以后立刻抖如筛糠:“冤枉,奴婢冤枉,公主就是给奴婢八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去谋太子殿下的性命啊!”
至于月染,她跪在原地,一双眼睛泛出恐惧,但仍不屈地仰头:“奴婢没有谋害过太子殿下。”
江琉拨开门栓放笛佑进来:“去琉璃殿选几个嘴严实的,选人少的路把她俩押到咱们殿里。再去东宫,让鹤童走上一趟。”
笛佑应下去办。江琉决定趁这段闲暇先吓她们一吓:“本宫马上再问你们,你们最好乖乖招来,不然本宫就着人知会瑾皇兄一声,托他来撬开你们的嘴。”
大皇子江瑾的母亲是从小伺候江晏闽的宫女,后来收作了通房,母子俩一辈子没怎么争抢过。由于他与其他皇子年纪相差挺大,几个人小时候总爱缠着他,因此兄弟之间,他与谁的关系都还过得去。
他如今在刑部兼任左侍郎,严刑拷打自有一套,进了他的办公所,能竖着出来的没有几个。青芹当年在刑部是领教过的,彼时江瑾初入职已显手辣心狠,经过这些年的磨练,自己重新落到他手里,岂还有命可活!
她当下跳起来,朝着霓裳殿深处跌跌撞撞逃去。诚然她瞎了,可这几年她缩在这一方宫殿里,早相中了年久失修破旧的排水口作为退路。脏也就脏一点,只要她能赶在公主反应过来之前钻进去,在复杂的地下涵洞里躲几天,活下去的希望就能增上一成。
江琉见青芹逃跑,刚想施展轻功,却见身后树冠中有一物掷出,正中青芹腿窝。青芹“哎呀”一声跌在地上再起不能,两只手在碎砖瓦砾中摸索了半天,摸到一颗核桃,不晓得是谁暗算她,恨得差点咬碎几颗牙。
是孟允。江琉不知怎么松了一口气,背过身往青芹那边去时,悄悄嘟了一下嘴。
笛佑带人来到霓裳殿时,看见的是月染梗着脖子跪在地上,还捎带着梨花带雨的一张脸。青芹趴在不远处,自家公主在她面前边说话边准备开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核桃。“咔嚓”一声,核桃在江琉手中裂开成两半,她抬头看了笛佑一眼:“正好,青芹姑姑刚刚逃跑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行动不便,你们快来扶她一把。”
琉璃殿里,江琉坐在主位,月染与青芹跪在她面前。青芹自知逃跑无望,连连低头求饶:“殿下,殿下明察,奴婢在霓裳殿里缩了五六年,靠给宫女们做小工度日,确实不知谋害太子一事啊……”
江琉喝了一口茶:“姑姑还是歇歇吧,我还没提当年的事情呢。我们父女三人放你出宫,是觉得你被柳霓裳利用了也好,给她出谋划策了也好,不过是个从犯,杀了你诛了九族,过于劳师动众,不值得。可这六年你一直窝在霓裳殿里,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若让我父皇和皇兄知道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也想起曾经,会不会伤心,会不会恼怒?到时这怒火烧到谁身上,姑姑,别怪我没提醒你。”
青芹僵在原地汗如雨下,不敢再出一声。江琉转向侍立一旁的鹤童:“东宫的人,你来问吧。”
鹤童往前一步,居高临下俯视着月染:“几年前我选你入宫,是从太子殿下处取了钱安葬你父母的。在东宫我看重你,托你将殿下的膳食单子送去御医院。你为何要恩将仇报,狠心换了殿下的饮食单?”
月染慌忙摇头:“不是奴婢做的,奴婢没有。每次膳食单子我都是亲手交给御医院的公公的,何来替换之说!”
笛佑得江琉授意,上前提点她:“是鹤童姐姐将单子交给你之后,你就立刻送去御医院了吗?”
“不。鹤童姐姐将单子交给奴婢,总是宵禁时分,我会收在枕下,第二日清晨送去御医院。”月染不敢隐瞒,一一说了出来。
“与你同寝的是谁?”江琉眸光一亮,问道。
月染却愣了一下,随即闭紧了嘴巴。鹤童却知道的清楚:“回公主,是星荧。”
月染想开口替星荧开脱,鹤童却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们打入宫起就是顶好的朋友。现在将她带来问话,若不是她,自然就将她放了,可若真是她。”她顿了一下,“那她就是在拿你的命为自己做事,这样的朋友,你还愿意要?”
小女孩瞠目结舌,不敢答话。
江琉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去,将星荧带来,动作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