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院落显得比平日更为冷清。连在院子里打扫得人都没有,落叶满地,萧瑟一片,这哪里是一个仙气袅袅的天庭宫殿,看着就像一个废弃的院落,可能还是闹鬼的那种。
这才几日,原本整齐的院落却凌乱无序,我去药香苑找,只看见原本该是整洁的桌面上堆满了各种工具,散落的粉末撒满桌面地上也有,那原本整齐的抽屉柜,现下零零落落,有的大开,有的半开,有的甚至直接掉在了地上。地上更是不堪入目,磨过的粉末,掉落的花、木、药材、打碎了的器皿,感觉像是被人打劫过一样。
我无心注意这些,因为这里根本不见苏摩的身影,回身去到工坊寻找。工坊?这哪是我见过的那个工坊啊!此刻工坊已然面目全非,桌子是分成两段状时的样子,中间的炉台此刻已然被打翻,接近炉台周围的全然已被烧焦,桌子此刻就像被雷劈过一样耷拉了半边的身子。桌上还残留着不知道什么材料的一块一块粘在那里,地上也有,红的、黑的、不知道什么颜色的一堆。而四面的的一层层格子也没有幸免,甚至有一面格子柜被整个的从中间劈断了,所有材料全部倒在了地上。我捂住了嘴,才勉强不让自己发出尖叫,这乾达婆宫是被抢劫过吗?
定了定心神,我去往正殿,希望能看到正常一点的。我心里的疑问,这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虽认识苏摩不久,我知道他的脾气古怪,各方面的古怪,其中就有一点就是洁癖,严重的洁癖,他需要他所有的物事都在指定的地方,用过之后必须物归原处,所有地方都是一层不染。而今这里还是那个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乾达婆宫吗?
一进入正殿是那个表演大厅,原本表演大厅就是宽广空无一物的,平日里有仙家神友来看他演奏一弦琴都是自己化出座椅来坐,此刻此地也是宽广的,却并非空无一物。原本放置在乐室架子上的各类乐器,此刻东倒西歪撒落一地,有的还断了弦,甚至还有被一分两段的。这些都是苏摩爱如珍宝之物,怎么会?我心底的害怕升腾上来。心颤抖着,走过那些乐器的尸体边,而乐器残骸中零零落落的还有白色的宣纸飘着,有大有小,随手捡起了一张大的看,是一副画,画中一女子手捧白色落花倚着身旁的玉兰花树,虽只是个背影我却知道那是我,那是他第一次在天宫花园里看到的我。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也看过凡间的那些情情爱爱的小话本,开始的时候不是开开心心,甜甜蜜蜜、美美好好的吗?为什么我却想哭呢!
手里捏紧画,我奔跑去雅室,雅室里同样的凌乱一片,笔、纸、墨、颜料、镇石全部不在它们原来的位置,墨和颜料还东一点,西一点的印在了原本素雅的墙上,而墙上多处了很多的字,看着整墙写的满满的,其实也就两个字而已,元兰。是的,满墙都是我的名字,散落在地的纸上也全是我的名字,还有我各种的身姿的画像,我知道他的画极好,很多仙家以收藏他的画为荣,而我却极少看他画画。如今我看见了他的画,而他画纸里的我,看着是那么美。有的秀雅绝俗,带着轻灵之气;有的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自带一番清雅高华之气;有的秀眉微皱,脸带浅浅忧虑;有的眉如远黛,肌若凝脂,唇如点绛,回眸浅笑。这些都是我吗?
我放下了他的画,原来我在天眼里有这么多样子啊!嘴角微扬,是带着微微酸涩的甜美荡漾了开来。
找遍了所有地方,没有找到苏摩,我再一次走到了表演大厅,望着正首的一面大白墙。这里平日只是一面墙,但在苏摩表演时会幻化各种的背景,让他表演融入景中,这是他自己打造的,而这面墙还有一个秘密,在正中处设有一个暗门,是进入他寝殿的门,只要在那处打入手诀,门就会打开。我只看过他进去过一次,也就那次惊艳之舞后他进入寝殿换衣。
仙、神都是极注重隐私的,寝殿除了打扫的仙婢仙侍外,非亲密之人不得入内,而我此刻却冲动的直接打出了那日看到的手诀,冲入了他的私密之地。
原来从前殿进入到后面寝殿中间有一段长长的回廊,回廊中间是一个庭院,我不知道它原来是怎样的庭院,只是此刻庭院里空荡一片,只有中间孤孤单单的立着一棵小小的玉兰花树。显然它刚被栽下不久,周边都是新土,它弱小无阻的在那力任庭院中的风吹过,摇摇曳曳的摆动着。而旁边小庭院里一根草也没有,只有好像被犁过了一样地面。而回廊中躺着一地草木,有的根上还带着新鲜的土,有的连根都断了,凄然一片。
我越过这些障碍物,直奔后面的寝殿而去。屋子里同样狼藉一片,窗帘半拉,有一边的窗纱还被拉了半截下来歪歪的挂着,地面上被褥、枕头混着扭在一块,杯子瓶子什么的歪歪斜斜倒了一地,还有茶几被翻倒在地。我努力的在昏暗的光线里寻找他,最后还用上了神识。
终于中间大大的圆床边上看见那团瑟缩在锦被里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