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看着乾坤及他身后的慧能,面露惭愧,却不答话。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剑挑开了乾坤的刀,看起来是想快速结束战斗。
他这一挑,却露出一个极大的破绽,乾坤看准机会,一脚踢在了秦深的手臂上。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踢中秦深,秦深却像个没事人,继续朝着慧能过去。
眼看即将刺中惠能时,相执因同乐礼交手被击退,正巧与秦深撞在了一起,将他给到了一旁。
秦深虽被相执阻碍,却不予理会,而是继续朝惠能发起进攻,不过他虽不理会相执,但相执却朝着秦深一拳打来。
秦深一脸诧异,赶紧躲了开,可他刚躲开相执的攻击,乾坤又赶至了。乾坤一刀劈下,秦深以剑挡之,刚挡下乾坤的刀,身后的相执却怒吼了一声,只见他祭出一把禅杖,朝着秦深打了来。
秦深始料未及,好在乐礼及时出现,画戟一指,挡下了相执的攻击。而相执由于神志不清,快速击退了乐礼,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起来,这次他攻击的对象,从秦深变成了眼前的乾坤。
就这样,四个人你来我往,乱战成了一团。而不远处,佝偻、鬼面、丑角三人远远看着,也不出手,则大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意思。
乾坤一面招架着秦深与相执,一面窥视着佝偻三人,心中大概猜到了他们的意图,奈何又无力脱身,只能一边硬接着秦深与相执的攻击,一边思考对策。
“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杀,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杀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杀,必落神道。”
就在四人打的难解难分时,慧能盘坐在了地上,并诵起了经文来。
听到他所念的经文,相执身子微微一颤,似有触动。他稍稍沉默了半晌,忽然挥舞着禅杖,朝着慧能打了过来。乾坤、秦深、乐礼见到,都被相执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可由于他们三人互相牵制,谁都抽不出手来替慧能解围。
眼看相执的禅杖即将打到慧能时,躲在一旁观战许久的小沙弥崇生,终于鼓起勇气冲了出来,张开双手,挡在了慧能的面前。
慧能也是始料未及,大惊之下,快速以禅念护体,在周身筑起了一道气墙,硬挡下了相执了的攻击,才使得崇生免受其害。
到底还是相执功力深厚,在短暂的焦灼后,惠能气墙被相执一杖打破,然后他再次举起禅杖,朝着崇生和慧能一杖打来。
崇生眼看着那禅杖将至,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当他眼睛闭上以后,却感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于是他又悄悄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瞬间,崇生发现,相执的禅杖,在自己面前一寸的距离停下了,而停下它的不是别人,正是相执自己。
相执的眼中又有了光,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崇生,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还是那间大宅院中,所有的人横尸庭院,乐桂为了保护儿子,被自己打成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而当他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时,那个孩童挡在了父亲的身前。
就是那个,之前已经吓得动弹不得,连逃跑的胆子都没有的孩童,现在为保护父亲,竟然鼓起了勇气,挡在了自己面前。
当是时,相执一看到这个孩童出现,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也是快速收劲,将棍子停在了孩童面前一寸的位置,到如今,杀人的棍子变成了做法的禅杖,唯一没有改变的,是自己,自己仍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看着崇生,相执又想起了那个孩童,他当然明白,以崇生的年龄,当然不是那个孩童,于是他又看到了乐礼,他终于明白了。
相执放下了手中的禅杖,肃然合掌,盘腿而坐,追随着慧能禅师,诵起了经文来。崇生见到听到,也是随着慧能禅师诵起了经文。
听到诵经声,乾坤三人也停止了打斗,然后不知怎的,寺庙的和尚在听到诵经声后,陆续出现在了这里,并且一齐开始诵经。
佝偻等人见到,隐隐察觉到不安,悄悄聚在了一起。乾坤见到,立刻察觉到了他们逃跑的意图,于是嘱咐乐礼道:“乐将军,你与相执大师有和恩怨我不清楚,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对付这群人比较好。”
乐礼听到乾坤的话语,看着相执,见他虔心礼佛诵经,心中略有犹疑,不过到底是理智战胜了仇恨,他快速走到乾坤身边,并且与他并肩而立。得到了乐礼的支持,乾坤又看向了秦深。
秦深凝视着慧能禅师,心中思绪万千,也许是受到了经文的感召,他虽没有站到乾坤的身边,却收起了虚幻剑,以明确自己不会插手的态度。
乾坤与乐礼点头示意,一刀一戟,对着对面的三人劈刺而来,鬼面见到,挡在了佝偻和丑角的身前,黑袍拂动,魑魅魍魉尽出,朝着乾坤与乐礼围攻而来。
乾坤与乐礼对上这群魑魅魍魉,立刻就被缠住了,一时间竟无法脱身,不过随着诵经声越来越大,他二人的兵器上,闪烁起了金色的光芒,而那群魑魅魍魉在接触到这些金光后,立刻便消散了开。
鬼面有些震惊,竟是愣住了,全然没发现乾坤与乐礼,在解决掉魑魅魍魉后,已然来到了自己面前,并向自己发起了进攻。
这时,丑角忽然挡在了鬼面身前,乾坤一见,脑中闪过訾抒的脸,快速改变了刀轨,同时阻止了乐礼的攻击,乐礼被乾坤忽然阻拦,也是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丑角见到,发出了诡异的笑声,那如戏曲般的腔调,听起来尤是刺耳,那声音尖锐中带些粗矿,听起来竟似是男子的声音。
乾坤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可能是訾抒,然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丑角已经举起了玉埙,吹奏起来,在他玉埙的音律下,乾坤与乐礼开始感到心神不宁,但很快便又克服了下来,因为埙声在这郎朗的诵经声中,根本微不足道。
佝偻感到事态发展已越发不利,于是下令道:“撤退吧。”
听到他的话,丑角与鬼面快速双掌相对,召唤出了一个法阵来,并将他们三人置身于法阵中央,乾坤与乐礼也是眼疾手快,哪里肯放他们离开,刀劈戟刺,已然来到他们面前,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那三人已通过法阵,消失在了大悲寺之中。
寺院之内,只留下那佝偻的一句话:“可别忘了我给你说过的话啊。”
显然,这句话他是在对秦深说的,于是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了秦深身上,秦深看着他们,神色复杂,忽然口吐鲜血,跪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