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见肥遗装模作样,不肯说出封神墟位置,变抬头望着天上,佯装出一脸不屑的表情道:“我就说吧,肥遗大人不知道封神墟的位置,你们偏不信,结果还不是要我们找,还是别为难它老人家了。”
肥遗听到他们要自己去,眼睛立刻眯成了缝,似笑非笑道:“自己去?就凭你们?怕是要走个十天半个月哦,也不知道你们的干粮带够了没?”
“要你管,我们走。”夕若昂首扭头道,然后拉着秦深和乐礼,朝着山上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们走,反正它也不知道封神墟的位置,何必浪费时间。”
肥遗一看他们竟真的走了,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我们灵界之人,有恩必报,看在你们帮我脱困的份上,我便载你们一程吧。”
它说罢,扭了扭身子,一阵青烟顿时升起,笼罩着肥遗全身,待青烟散去,它又化作了四翅大蛇的形态。
夕若等人见肥遗肯帮忙,万分欣喜,一阵感谢,并在肥遗的督促下,坐上了它的身子。
肥遗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一下位置,摆动翅膀,刚准备起飞,却听夕若吐槽道:“喂,肥遗大人,您这翅膀破了那么多洞,真的能飞吗?”
肥遗被她这么一损,不乐意了,瞪了她一眼,道:“那你可要坐稳了,一会儿若栽下来,我可不救你。”
夕若赶紧捂住了嘴,连连点头,抓紧了肥遗的身子,结果肥遗一起飞,她就立刻感觉自己要栽,若非有乐礼帮忙扶着,恐怕夕若真的被风给吹下来。
肥遗翱翔于九天之上,一连四个翻滚,不过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座昆仑之巅,于一处废弃的祭坛上方盘旋,遥相望之,只见这祭坛虽身处天寒地冻中,却是草木丛生,钟灵毓秀,正是冷风拂青痕,青山葬古丘。
肥遗在上空盘旋了几圈,确定这封神墟无人后,将他们放在了最外围的位置。
夕若一下肥遗的背,立马找了个角落吐了起来,乐礼赶紧来到她身旁,帮她拍背疏通。肥遗见着夕若吐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没打声招呼,一个展翅,卷起一阵旋风,离开了这座封神墟。
肥遗去后,因为缺少它的热能,封神墟变得冰寒刺骨。乐礼见到,赶紧解开包袱,将里面的袍子取出,给夕若批了上,温柔道:“赶紧披上吧,你瞧你,总是冒冒失失的,什么都不准备。”
夕若心里一阵感动,朝着他俏皮一笑,道:“不是有乐大哥吗。”说罢,望着封神墟的内部,说道:“我们走吧,东西应该就在里面了。”乐礼和秦深点点头,一前一后地护着夕若,朝着封神墟内部走去。
三人步步为营,走到中心位置,一齐停住了脚步,而伫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三座丈高的石像,石像鼎足而立,大概是久经风沙,已有些棱角模糊,不过那气吞山河、睥睨天下的气魄,却怎么也掩不住。
夕若望着这三座石像,心中莫名的崇拜、感动,仰望许久,喃喃而道:“他们……”
乐礼见她面有崇拜,遂解释道:“他们是天、人、魔三界的开创者,神帝因陀罗、人皇夕达多以及魔尊波旬。”
秦深听到,亦是肃然起敬,心生好奇,于是问乐礼道:“这封神墟乃是天界圣地,何以会供奉人皇及魔尊的石像呢?”
乐礼解释道:“相传当年,天帝、人皇、魔尊三人关系非比寻常,相交甚好,可惜后来因为理念不同,分道扬镳,最终天帝与人皇联手,一举击败了魔尊,从此奠定了六界的大局,而当时的决战的地址,便是这封神墟,想来天帝也是敬重他们二人吧,因此才会将人皇与魔尊的石像摆放与此,与自己鼎足而立。”
乐礼正说道,却看夕若仰望着这三座石像,默默流下了眼泪,于是安慰道:“你还好吧。”
夕若回过神来,笑了笑,回道:“眼睛进沙子了。”说罢,她擦了擦泪水,又道:“想来那寒玉床应该就在此地了。”
秦深点点头,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祠堂,那祠堂陈旧而威严,看着极为神秘,三人相互示意,然后一齐朝着祠堂走了去。
走到祠堂前,秦深正准备推门而入,一个浑厚的声音忽然他们身后传来。
“天界圣地,尔等岂敢擅闯?还不速速离去!”
三人一听,回首张望,只见一个身影,以万钧之势从天而降,却是一个蓬头垢面,头戴戒箍,身披清灰居士服的行者,他盘腿而坐,双目紧闭,不怒而威,魄力十足。
乐礼见到,心知此人身份定不简单,赶紧弯腰鞠躬,毕恭毕敬道:“前辈,我等无意冒犯,前来圣地,只为借一宝物。”
“何物?”那行者闭目道。
“寒玉床。”乐礼回道。
“寒玉床就在祠堂之中。”行者回道。
“多谢相告。”乐礼回道,心中诧异那行者,何以如此轻易告知寒玉床位置,遂悄悄窥视着他,只见那人闭目打坐,似乎并不关心他们要如何。
乐礼扭头看向夕若和秦深,三人相互示意,达成一致,一齐转身打算再入那祠堂,可他们刚准备推门,身后却传来一阵杀气,直逼他们。
乐礼与秦深眼疾手快,快速护在夕若面前,将那杀气斩开,这才发现,这杀气竟是那行者发出的。
乐礼不想惹事,于是毕恭毕敬地问道:“敢问前辈既肯告知寒玉床下落,何以又无故阻拦?”
行者闭着眼睛道:“告知,是因我不打诳语,而阻拦则是出于我的本分。”
秦深听他说道,心知此人定是此地的守护者,于是跪了下来,磕头求道:“弟子幻洞府秦深,与妻子一生奉香敬神,不曾间断,如今拙荆身遭大难,请前辈大慈大悲,借我寒玉床一用,救她一命,弟子自当虔心向神,日日供奉。”
“笑话,敬神是尔等凡人本份,怎可祈求回报?”行者听他说完,不客气道。
听到行者的话,秦深仿佛被雷劈中一般,顿时愣住了,面部抽搐不止,双眼红肿,良久,才吞吞吐吐道:“前辈……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弟子自当……”
“速速退去。”行者决然道。
“好……弟子遵命。”秦深垂头丧气、咬牙切齿道,缓缓站起了身子,缓缓拔剑,拔剑的瞬间,人已不见,竟真的照着那行者所言,离开了封神墟,不过眨眼时间,他又再度出现在了行者身后,虚幻一剑,将行者的衣衫刺破,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伤。
行者原本一直闭目不睁,现在忽然被秦深刺伤,震怒之下,终于睁开了眼。
秦深这一击,可把乐礼和夕若吓坏了,毕竟对方是神,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但是秦深这样做,无异于向神宣战,一时间他们竟不知如何是好。
行者站起了身子,环视三人,道:“尔等今日是要弑神吗?”
乐礼与夕若相望,却不敢言语,唯有秦深剑指行者,也不多言,瞬身而至,连绵数剑刺向行者,源源不断。
那行者到也不是泛泛之辈,以禅念护体,巧妙地化解掉了秦深的攻击,随后对着他的脑门一点,将他打入了幻境之中。
秦深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继而又置身于一片白茫之中,忽然看见自己怀抱一名女子,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那女子无力地伸出血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泪眼汪汪、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攸宁……”秦深喊出了她的名字,喊出名字的瞬间,他周围忽然布满了人,其中为首的那人,一脸正气,不怒而威,须发半白,正是自己的父亲,也是幻洞府的大宗主——秦赢。
看着父亲复杂的眼神,秦深开始变得犹疑,而就在他摇摆不定时,秦赢一掌打在了他的额头,瞬间又将他从幻境中拉扯出来,而打他的人,也从秦赢变成了行者。
秦深头痛欲裂,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他头昏脑涨,口中不断呼唤着攸宁的名字,全身抽搐、不住流泪。
行者解击败了秦深,又将目光看向了乐礼和夕若,并冷冷告诫道:“尔等是离去,还是由我动手。”
乐礼见到行者的招式,猜到了他的身份,悄悄对夕若说道:“夕若,一会儿你要小心了,此人乃神界六天之一的禅定,也就是困住肥遗的那个人。”
夕若听到,暗自吞沫,心中无主,于是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的我们还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先带秦深离开,再作打算吧。”乐礼回道,见夕若点头赞同,于是与她一起来到了秦深身边,打算扶他离开。
“打扰前辈修行,万万不该,我们这便带他离去。”乐礼扶起秦深,对禅定说道。
“且慢。”禅定见他们要带走秦深,阻止道。
“前辈,可还有何吩咐?”乐礼心知不妙。
“你们二人误闯,可以离去,只是此人有心弑神,不可原谅。”禅定道。
夕若听到,看着秦深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问禅定道:“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他伤你,也只是为了救人罢了,况且他已经被你打伤了,也算受了惩罚,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
“没有为什么,逆天者,必须死。”禅定毅然道,随后向着秦深抓来。
夕若见到,立刻挡在秦深的身前,双目紧闭,心中怕极,不料体内竟爆发出一股力量,将禅定生生击退。
禅定莫名被逼退,始料未及,抬眼看着夕若,见她柔弱的样子,一脸难以置信。
“你也要逆天而行吗?”禅定震惊道。
“不,我只是要救人。”夕若回道。
“可天若要他死呢?”禅定问道。
“那便逆天而行吧。”夕若毅然道。
禅定听到,又仔细打量起了夕若,随后,他双目大睁,大惊道:“是你,竟然是你,昔日你便不思敬神,妄想逆天,想不到今日竟敢主动送上门来,也好,也好,便让我来解决掉你吧。”
乐礼刚还在惊讶夕若逆天之言,却看禅定已然袭来,赶紧安置好秦深,快速来到夕若身旁,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手执画戟,挡下了禅定的攻击。
禅定被阻,右手随即抓住乐礼的画戟,用力一扯,将乐礼扯到了自己面前,并以食指指向了乐礼的额头。
乐礼方才见识过此招厉害,随即凌空一个翻身,躲过了这一击,接着一脚踢向了禅定的小腹。
禅定左手伸向小腹位置,一把抓住了乐礼的踢腿,接着一阵摔打,将乐礼给扔了出去。
乐礼被扔出,凭着韧性,快速平衡了身躯,找了快柱头作踏脚,又朝着禅定飞身而来。
禅定须目而视,将手中的画戟朝乐礼一掷,画戟便如利箭一般,朝着乐礼射来。
乐礼眼见画戟来袭,丝毫不敢松懈,严阵以待,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了飞来的画戟,随后利用回旋,化解掉了画戟的冲势,他手执画戟坠地,一个踏步,又朝着禅定直刺而来。
禅定见到,双掌合十,将乐礼的画戟夹在双掌间,令他动弹不得。乐礼大惊,心知不妙,正要脱手画戟,却看禅定一指点来,他闪躲不及,被其击中了脑门。
乐礼只觉脑中一阵轰鸣,眼前顿时一片漆黑,接着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火光之中。
那是一间大宅院,被人屠杀殆尽,横尸庭院,而倒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的父亲乐桂,他身处血泊,口吐鲜血,并不断地叫自己逃跑。乐礼被吓坏了,抬头一看,却看见一个身形彪悍的恶人,双目通红,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然后朝着自己的脑门一掌劈来。
乐礼只觉头痛欲裂,人也幻境中醒了来,打他的人也从恶人变成了禅定,乐礼口吐鲜血,踉跄后退,然后倒在了地上,抽搐不止。
夕若看着秦深和乐礼相继倒下,又看着禅定面无表情的样子,彻底被吓坏了,她开始后悔没有听乾坤的话,更后悔自己不该给父亲写信求助,结果将乐礼也拉下水来。
“现在到你了。”禅定看着夕若,一步步地走了过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听到他所说的,夕若瞳孔睁大,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却看禅定越走越近,吓得连连后退,然而她太害怕禅定了,以致于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自己无路可退,夕若吓得双手抱头,大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