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位重生者都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徐怜也不例外。
2009年的中国,凭借单纯的投机倒把可不能发家。未来的风口行业倒是有不少,但是现在的徐怜还没有参与进去的资格。
徐怜左想右想,还是决定靠技术发家致富,把注意打到了井本教授的身上。
就在这个秋天,北府大学环境产业经济研究室的宫下教授结束了他长达34年的教授生涯,正式宣告退休。
年仅43岁的准教授井本助顺利升任该研究室的正教授。
一时间,井本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先是将研究室的研究课题拓展到了化肥研发领域,然后又招进大量的中国和东南亚的学生。
后来在环境经济学界享有盛名的中国学者李成久、以及越南学者阮成南,均是在这一年年底加入井本研究室的。
但是这个时候,井本教授有些郁闷。
他是博学的,不仅经济学做得好,农业化学领域也称得上是专家。
多年来,他醉心于研究农业废弃物的化肥转化,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前不久当上正教授的他,又从东瀛国农林水产省获批了一大笔用于这方面研究的经费。
可就在这个时候,研究遇到瓶颈了。
按照井本教授最初的想法,是将农业垃圾通过堆肥技术转化为液态化肥,然后将这种提纯出来的化肥卖给农户,以获得巨大的利润。
可问题是,到这一年夏天,井本助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要把农业垃圾提纯为液态化肥,所需要的成本竟然已经远远高于市场上普通化肥的单价,这意味着高价提纯出来的液肥,在市场上一公斤都卖不出去!
这一沮丧的发现在2009年的夏天,差点让井本放弃这一课题。直到徐怜高二开学的九月,实验还在灰暗中艰难地进行。
在2009年的这个秋天,没有谁比徐怜更明白井本助的痛苦了。
按照正常的轨迹,经历整整七年的折磨后,就在徐怜加入井本助研究室的第二个年头,井本助才成功改良了提纯方法,将成本压缩到了普通化肥的市场价格之下。
后来一年间,井本又进行了两次改良,最终使得提纯成本下降到普通化肥生产成本的一半。
第一次改良方法成功的那天,井本助大喜过望,一不留神炸掉了两皮桶的人畜粪尿。
那天,徐怜他们整整洗了一夜的实验室。
徐怜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支笔来,顺手又从李且的草稿纸上撕下了一页开始写了起来:
“井本先生
お忙しいところを邪魔しまして、失礼いたしました。徐と申します。(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扰您,我叫徐。)
……
長分となってしまいだいへん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お返事をお待ちしております。(不小心写得冗长了,期待您的回信)”
这封邮件底稿大概一千来词,只讲了一个事情——关于井本助在过去两个月里做的工作,以及他目前遇到的问题。
当然,徐怜谎称自己是一家中国民营公司的研发人员,恰巧自己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因此发邮件询问是否有与井本助展开合作的可能。
徐怜写完这些的时候,正赶上下课铃声响起。李且想起自己被徐怜抽走的那张草稿纸,于是一边伸懒腰一边转过头来,想看看徐怜在算什么。
这一看就瞥见徐怜刚写完的这封邮件稿,惊得生生把哈欠给憋了回去。
“老徐,你他丫的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符?!”李且这辈子还真没钻研过日文,也根本不相信徐怜会浪费时间去学日语这种和高考不沾边的东西。
文敏闻言也凑了过来,这小妮子一向心气高,生怕徐怜又搞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学习秘籍。
“没啥,暑假记住的一篇日语作文。你们想想,开展学生活动的时候,我假装不经意地往展板上那么一写,得骗多少小学妹的芳心啊哈哈哈哈。”
对于徐怜的胡说八道,文敏翻了个白眼,又趴回了自己的课桌。
李且倒是显露出相当的兴趣,“有点意思…我说要不你也教教我?”
“教你个头。”徐怜并不想理这个憨货。
……
午休的时候,徐怜打算借着自己新任学生会主席的牌子溜出校门,找家网吧把邮件给发出去。
走到校门口,徐怜无奈地发现一对男女正堵着安保室的门在那里调情,这下直接就把徐怜的路给堵住了。
这一男一女徐怜都认识,女的叫智小青、高三学生。上一届学生会主席在任的时候,天天和智小青在大庭广众下你侬我侬,影响非常恶劣。
至于这男的——徐怜头疼了起来,这男的叫朱新凯,是学校今年新来的保安,别的本事没有,一米八五的个子,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若是光这样,徐怜倒用不着在意,关键就在于,这个男人恰恰就是徐怜新任英语家教温婉的丈夫。
当然,徐怜现在没心情管这些。举起学生会主席的胸牌,嘴里嚷嚷着“让让、让让”,从两人之间挤了出去。
黑鹰网吧的老板是个妙人,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腿有点瘸。他之所以成为县一中有名的红人,倒不在于这家破落的小网吧。
事实上,这小老头还向县一中的男学生提供一项隐秘的服务——往MP4里面下小电影。
据李且交代,一部三十分钟的小电影小老头要收2块钱。这生意,比开网吧还赚。
当然徐怜今天不是来下小电影的,开了台一小时的机子,徐怜就开始弄起邮箱的事情。先是注册一个CIAGRI开头的邮箱,以伪装企业账号,然后将写好的底稿码进正文,最后在收件人那一栏填入自己记了好几年的邮箱地址,检查了好几遍后,按下了发送键。
徐怜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倒不是担心井本教授不回来历不明的邮件——事实上以井本教授温润的性格,所有发送到他私人邮箱的邮件他都会一一回复。
徐怜现在担心的是,在收到井本教授的合作邀请后,他如何在不翘课的前提下与井本教授保持接洽。
“大不了的话,下一封邮件就在直接把新一代的提纯技术写上去。以井本教授的品格,应当是不会抛开我独自侵占的吧。”徐怜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心里面做了最坏的打算。
下午学校依旧是自习,徐怜组织了新一届的学生干部开了个会议,主要是安排最近半个月的日程。
不得不说,赵祎青作为办公室主任,在协助徐怜工作这方面做得一丝不苟。
徐怜重生回来,对所谓的学生工作本就没有多大的热情,完全是为了不辜负姚云秋老师的期许,才勉强上任的。
因此,整个会议过程中徐怜是完全不在状态,一会儿想起发给井本教授的那封邮件、一会儿又想到午休期间在校门口看到的那番景象,说起工作安排来完全是信口开河,不是时间冲撞就是有悖常理。
这个时候赵祎青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她一边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着徐怜的发言、一边又时不时地小声提醒徐怜出了差错,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把这个会议给糊弄了过去。
前世的徐怜,在这次会议上的表现可谓是相当精彩。
无论是各项工作安排、还是个人风度,都表现得无懈可击,以此引发了他和赵祎青的一段虎头蛇尾的青春故事。
如今看来,这个故事失去了现实的基础,狼狈不堪、神游天外的徐怜似乎并不能吸引到赵祎青。更何况,有初次见面的那场闹剧在前。
晚餐是回家吃的,徐母坚称学校食堂的饭菜缺乏营养,因此每天下班后会亲自回来给徐怜做晚饭。
显然徐母是不知道一夜之间自己的儿子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因此依然保持着少言寡语的姿态,只是不停地给儿子夹菜。
饭后,徐怜稍加洗漱。便赶赴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温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