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怜指向的地方,四个汉子瞠目结舌,为首的陈金连脸都绿了。他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和钱过不去,叹了口气,答应了上工。
徐怜这时候再给温婉打电话就理直气壮了起来,问清设备市场的具体位置后,他挥挥钞票打了个车,把四人都拉了过去。两个小时前,这几个汉子费劲心思把设备堵在了仓库门口,现在倒好,自己得老老实实把东西从设备市场给搬到仓库。
温婉看到这几个汉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起初还有些惊讶,但想到徐怜之前打过来的电话,渐渐也猜到了几分,就自顾自的在旁边抿着嘴偷笑。倒是四个汉子有点过意不去,低着头一个劲地搬东西到货车上,没好意思和温婉对视。
所以一个小时后,接近晚上七点的样子,设备都整整齐齐地摆放进了空旷的仓库。
压缩罐一个、粉碎机一个、过滤设备一套,外加四个大型的密封塑料桶——这点东西,在偌大的仓库里还是显得有点寒碜。徐怜一一清点完毕,没有遗漏。
那四个汉子算是服了气,先前在运货过程中,徐怜又是指挥又是叮嘱,傻子都能看出他才是这间仓库的头儿了。
陈金连看徐怜点完了货,这才搓着双手走了上来,嗫嗫地说:“老板,接下来还有啥活?”
徐怜一看这唯唯诺诺的汉子,顿时就开心了,拍着陈金连的肩膀笑着问道,“老陈啊?你们几家都养鸡养鸭吧?”
陈金连以为徐怜找他唠嗑,连忙回话——“养啊!我家还养了五头猪哩!长得那叫一个膘肥体壮哟。”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美滋滋地给自己点上。
徐怜一听,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那接下来你们可不就有活干了嘛!”
说完徐怜也点了一根群力烟,指着眼前的一个大桶,得意地对四个汉子说,“看到这个桶了没?给我装上满满一桶屎来。”
“咳—咳-”温婉正喝着矿泉水,一听徐怜这话,呛了一口,难受得要命。
陈金连几人脸色也变了,这丫的让他们挖屎去?
“喂喂喂!我说的是猪屎、鸡屎什么的!”——徐怜看情况不对,急忙补充道。
于是几个汉子扛着几把锄头,带着大塑料桶就出门找屎去了。
说实话,五百块钱一天雇这四人干活,肯定是远高于市场价的,但徐怜还真的不亏。且不说任由他们堵着门啥事都会干不了,光“捡屎”这份艰苦的工作,徐怜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想到这,徐怜又开始怀恋在北府大学读博士的那段日子了。那时候,井本助的实验室拿着瀛洲国政府拨下来的大把的经费,就连屎都是论斤从农户那里买。那时候,徐怜唯一需要帮井本助干的活,就是时不时去实验室看看发酵桶有没有炸——当然,真炸了的话,徐怜是需要捂着鼻子收拾的。
徐怜蹲在粉碎机旁边畅怀往昔的时候,温婉已经坐不住了。在一旁来回走了好几趟后,终于停在了徐怜的面前。
“我说,你搞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做什么。这一整天,你就没让做过正经事!我是个英语老师!我只会教英语!”
徐怜从缅怀中被惊醒,抹了把都快流出嘴角的唾液,这才抬头看向温婉。
他把烟掐熄,站起身来,倚在粉碎机上,眯着眼笑着对温婉说,“别急,过两天就该发挥你的专长了。”
不等温婉说话,徐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哟!时间不早了,我妈该叫我回家吃饭了。电话联系啊温老师。”说完就溜出了门,留下温婉在仓库里一脸震惊。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温婉心想。
赶回家吃完晚饭后,徐怜躲进房间给温婉打了电话,嘱咐几个汉子接下来怎么做。当然这里事关液肥提炼的具体方法,我们暂且不提。
等仓库那边按着徐怜的指示把那桶屎过了几道工序开始密封静置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从温婉那里领了这天的工资后,陈金连几个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仓库。
虽说没干满一整天,但徐怜充分考虑到这份工作的恶心程度,还是嘱托温婉按五百块一人发了工资。
徐怜现在惦记着的,是2017年井本助依靠液肥提纯技术(BIO-制法)从春元农业化学株式会社搞到手的约5亿瀛洲元专利买断费。尽管当时加国的化肥巨头康博特公司已经在半年前开发出了不弱于BIO-制法的SIO-制法,但春元公司还是依靠井本助开发的这一全新提纯技术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攫取了近五千万美元的纯利润。
如果徐怜关于BIO-制法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那么原本应该在2017年才会问世的BIO-制法就会在今年提前面世,彼时,这项技术对于春元公司的价值显然是难以估量的。这意味着,这一技术可以从春元公司那里换到更多的报酬。
临睡前,他收到赵祎青发来的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只有短短一句话——
“徐怜,我想你了!”
徐怜笑了,回了一条短信过去——“我也好想好想你!”
“你今天唱的那首歌我不怎么喜欢,总觉得怪怪的。”
徐怜沉默了,半晌,他编辑好了短信,发了过去:“因为你的青春是粉红色的啊!而我的青春是黑色的泡沫。”
“你不要胡说,我会把我的粉色分一半给你的!晚安哦,傻子!”
徐怜笑了笑,放下了手机沉沉睡去…
第二天徐怜起了个大早,沿路上买了两个豆沙包、一杯豆浆,跑到赵祎青的楼下等她出门。
看到徐怜,小姑娘惊讶地“呀”了一声,然后猛地飞扑了上来,撞得徐怜一个踉跄、差点把豆浆给洒了出来。
去学校的路上,赵祎青死死地牵着徐怜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让旁边的路过的同学好好地吃了几把狗粮。直到上了教学楼,她才终于在徐怜的劝说下放了手,进了自己的教室。
从教授前门走进班级,徐怜看到姚云秋正板着一张脸坐在讲台上,眼睛正瞥着一张灰绿色的劣质打印纸。本应该是早自习,教室里却出奇的安静,隐隐有一种躁动的情绪在这几十平米的空气中弥漫。
“你作文真被记了零分?”在徐怜落座的那一瞬间,文敏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徐怜刚想回复她,李且就坐不住了,马上接过话茬,“零分就零分呗!虽然丢了年级第一,但赚个校花女朋友岂不美哉?!”
文敏一下子眼睛就红了,大概是被李且给气得吧。她回过头就盯着李且的眼睛,咬着牙恨恨地说,“学校不允许高中生谈恋爱!”这句话中气十足,吓得李且瞬间就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