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生之前,徐怜无数次在睡梦中重现2011年的那个深夜,然后一次又一次被惊醒、一次又一次陷入令人煎熬的失眠。在和赵祎青分手后,徐怜再也没有对哪个女孩动过真情,一半因为恐惧、一半因为长情。
徐怜看着眼前这俏皮的女孩,实在是没办法和两年后在电话那头说出“分手吧”那三个字的姑娘联系到一起,只能默默叹上一口气,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馄饨。
“喂,我说你怎么回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不会想甩了我吧?”——看到徐怜不搭理自己,赵祎青顿时就急了。
徐怜慢慢喝了一口馄饨汤,又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这才抬头看向她,“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啥喜欢我。”
“谁喜欢你了!”赵祎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马上反驳。但接着她又反悔了,气势也弱了下来,“我,我是有一点喜欢你啦。”
说着她的脸又红了,“你知道吗,你高一参加辩论赛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粉丝团团长哦!”
我还有粉丝团?徐怜当时就震惊了。
“那个时候有个高三的学姐也超级喜欢你。喂,不过你别想了,人家都毕业了!”赵祎青说到一半突然发现不妥,急忙警告。
“什么鬼,我连谁是谁都不知道。”徐怜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好男人的属性受到了质疑。
“后来我还去看了你参加的演讲比赛和主持人比赛,当时觉得你这么好看的男孩,竟然还会那么多。直到和你第一见面,才发现你那么严肃的人竟然还会开那种低级玩笑。”赵祎青又想起第一见面的事情,顿时又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还有,上次例会,你那么点工作都安排不清楚。那时候我就觉得你也并不像以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严肃和无所不能,但是又变得更加有真实感了。前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我还在教室里面背课本,就听见有人说你家很有钱。我当时就急了,我好怕别人会抢走你…”赵祎青一只手抓了一根筷子,一边玩弄着碗里的米饭一边碎碎念。
徐怜终于大概是听明白了,这姑娘之前把自己当爱豆追呢。所以自己之前的两次糟糕表现不但没破坏自己的形象,反而是从偶像变成了暗恋对象,让赵祎青有了可以追及的感觉。
“所以我们现在可是被学生会除名了哦。”徐怜小声地提醒她。
赵青青一听,噗嗤就笑出了声,“我去学生会还不是因为你。暑假前就听赵书记说下个学期遴选了一位很优秀的同学接任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我当时一猜就是你,所以自告奋勇竞选了办公室主任。”说着她就挺起了腰,略显骄傲地对徐怜说,“怎么样,虽然比不上你,但我可是战胜了十几位竞争对手才当上这个办公室主任的哦!”
徐怜觉得好笑,但求生欲一向强烈的他果断憋住笑,点了点头,“厉害!比我强!”
赵祎青这才眯着眼笑了起来。
午饭时间结束后,就是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之后会有一个小半天的假期。
得知徐怜和赵祎青因为上午的那一拥抱,被学生会除名的事后,朱欣妍(第三章)表示了相当的愤慨,拉上陈璇一起组织了学生会的那群学生干部要给二人送行。安排就是英语考试后直奔KTV。
当然徐怜虽然对他们这个“践行”的动机表示怀疑,但丝毫不影响他以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刷完整张英语试卷。然后就作为新任男友的他,只能趴在座位上乖乖发呆等着赵祎青。
“麦声”KTV的“伤不起”号包厢里一片欢声笑语。显然,这群“为非作歹”惯了的学生会干部是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饯行”。在朱欣妍的主持下,这场践行会生生开成了央台法制频道的《忏悔录》以及婚礼现场。
好不容易讲清楚了上午在政教处里发生的事情,一伙人举杯一起痛骂了周劲松老贼“阴险狡诈”之后,朱欣妍又开始拉着徐怜向赵祎青表忠心,宣誓他一辈子都不会背叛赵祎青。
看够了热闹,终于有人开始唱起了歌。徐怜对这个是没有多大兴趣,只好坐在一旁喝着啤酒静静欣赏。
同样的一首歌,相隔十年听起来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张芸京的《偏爱》,宇桐非的《感动天感动地》,以及许嵩刚发行不久的那张名为《自定义》的专辑,都在KTV的包厢里轮番上演。
听了十几首歌后,朱欣妍突然拉住正在和他们一起做游戏的赵祎青,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听得赵祎青咯咯直笑,而后犹犹豫豫点了点头。
于是朱欣妍拿起了话筒,“我们的徐主席坐在那听了很久的歌了哦!是不是也应该唱一首呀。这样吧,我们不配听徐主席唱歌,那就请徐主席给赵祎青说几句话、以及唱一首歌吧!”
接着包间里开始起哄,纷纷要求徐怜今天必须开嗓。
徐怜被整了个措手不及,被迫接过了话筒、咳嗽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接着包厢里慢慢安静了下来。
他想了想,开口了,“对祎青,我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我还是以后私下慢慢和她说吧!”话音刚落,包间里就想起了一篇欢笑声,接着大家纷纷表示徐怜今天非说几句不可。
徐怜举了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一点,继续说,“因为我没想好怎么说,就在这里先献给祎青一首歌吧。”
“这首歌是我以前自己写的,还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歌名叫做《纸短情长》。”
听到歌名,欢呼声更大了。纸短情长,这个歌名实在是太浪漫了,用在此时又相当应景,赵祎青甜甜的笑着,看向徐怜,等着他的清唱。
“你陪我步入蝉夏越过城市喧嚣歌声还在游走你榴花般的眼眸…”
随着歌声响起,包间里开始安静了下去。这首在九年后红透整个华夏的歌曲第一次在2009年的秋天唱响了。
徐怜并不擅长唱歌,这首歌的歌词从他略显嘶哑的嗓子里流淌出来的时候,就仿佛有一种跨越时空的撕心裂肺的魔力,一瞬间就仿佛一双双手掐住了在场诸位的心脏。
“…纸短情长啊,诉不完当时年少,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慢慢地,徐怜唱完了这首歌,周围响起了掌声,开始还稀稀落落,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过了好久才停下来。
“徐怜,这首歌也太好听了吧!但是怎么中间怎么像是缺了一段的样子,可惜了。”朱欣妍开口问道。
“对啊对啊,像是缺了一段。”周围的人也开始附和。
徐怜看着赵祎青,回答道,“没有缺,它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仰着头、眼睛里泛着点点晶莹的光。
赵祎青笑得很开心,因为她不知道,缺失的那一段,是这样的:
“…怎么会爱上了他
偏决定跟他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