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爹分别之后,自己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三年了,北辰二十岁了,三年的国外生活让他更加依赖那些在上海的生活,一座他度过了十七岁的雨季的城市。是因为是地地道道地上海人,还是到底是出于内心的什么向往,上海对北辰一直有一种牵绊,牵绊着内心,无论走去哪里,心终究回回归到这座充满着现代气息的城市。
熟悉的街道,路过了十七岁那年放学时候在路上避雨的那家书店,旁边的福利院还在,曾经的他也进去和那些把福利院当作家的孩子们一起度过一个温暖的午后,就像现在的午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整座城市都开始变得继续喧嚣起来的时候,这边依旧宁静。
这家福利院已经有多久没有去过了,八年了吧,为什么这么久了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记忆中只有一次,和爷爷一起,但是从那以后爷爷再也没有带自己来过这里,以后的五年了匆匆地路过这里,在书店逗留的时候也只是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门而已。“祎祎,以后不准去那里了。”爷爷虽然不准自己去,可是他自己仍旧会隔一段时间就去福利院看孩子们。当然,如果真的是乖乖听话的话他肯定不是北辰祎了——央求爷爷带自己去,自己偷偷跑去,但最后都在爷爷的威严前失败了。“我要去看我的朋友,爷爷!我有很好很好的朋友在那里!”哭着央求着,紧紧地拽着爷爷的衣角。眼泪已经模糊了记忆,不记得爷爷当时是怎么说服九岁的自己放弃去找“朋友”,印象中,爷爷在叹气……记忆若隐若现……
福利院的门早已不是当年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了,再远离喧嚣的地方也会跟着现代的气息走下去了,看门的爷爷扶了扶架在那张皱皱巴巴却又带一脸慈祥的脸上,仔细盯着北辰看了好一会儿。“爷爷,那个我叫北辰。我…..”北辰欲言又止,即使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自己现在也应该是北辰吧。爷爷打量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伙子,你想干什么?”“爷爷,我想找院长。”爷爷步履蹒跚地走回屋里,一通电话之后,北辰被允许去院长办公室找他。
敲门进去,办公桌前坐着院长,是一个差不到有五十岁的伯伯了,记忆中好像不是他……也说不定,记忆模糊了,时间也在流逝了,无论怎样都和现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吧。院长看到他突然站起来,但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院长,您好,我叫北辰……”还没有等到他说完话,院长突然打断他:“你果然是,果然是北董事长的……!”“院长,您弄错了,我不是!”连忙果断地否认掉,又觉得太没有礼貌了,“对不起,院长,我……”“嗯,可能是错了,北董事长那是孙女。”院长自己嘟囔着。“院长。”北辰试探地喊了一声。“哦,上海姓北的不多,我一个已故的老朋友姓北,想不到在上海还有其他姓北的。小伙子,你来是?”院长这才想起问北辰来的目的。“我可以看看孩子们吗,院长?而且,我想以后我可以经常过来吗?”北辰请求。想不到院长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嗯,小伙子,现在像你们这样关注这些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们的青年人不多啦,多亏了继承了北董事长的遗愿,北家还继续关照着这家福利院,这才得以支撑到现在,继续照顾着这些孤苦的孩子们。”正说着,“叮铃……”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不好意思。”院长赶忙去接电话,电环那头是门卫的爷爷打过来的。“好的,好的,我这就过去。”院长听完电话,说:“我们走吧。”
两个人来到孩子们正在活动的大厅里,大约有二三十个孩子吧,围着一个男生欢快地笑着。“启哲哥哥,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来看过我们啊?”一个小男孩儿问。“哥哥最近比较忙,来,让哥哥看看我们的铠甲勇士有没有变得更强啊?!”说着一下就把小男孩儿高高举起。两个人走近,男生背对着他们,院长叫了一声:“澹台少爷。”男生转过身来,显然和孩子们玩得太开心,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过来。
“北辰!”男生惊了一下,随即和见老熟人一样微微一笑,“你怎么也过来了啊?”“啊,你是那个,澹台……”北辰一愣,很显然对这个名字有所怀疑,世界怎么这么小,上海怎么这么小。“澹台启哲,笨蛋!”很显然,对于北辰没有把自己的名字记得烂熟于心,随口就来这件事情,他很是不满,但是,拜托,两位,旁边有院长在呢。经过一番介绍之后,北辰总算知道了,原来,这位“澹台少爷”的名字已经在福利院出现了八年了,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常会到这里来。八年,也是八年,一样地时间,曾是北辰期待的时光,那些本应有机会和福利院的孩子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整个下午,两位“大哥哥”陪着孩子们一起游戏,虽然“大哥哥们”之间并不怎么友好,但是对孩子们两个人却很默契的说。“你一个澹台少爷,还蛮有爱心的,一位你只会像跟我过不去一样地去欺负别人那!”北辰说。“我哪有跟你过不去啊,大兄弟!”澹台和孩子们玩得正开心,不知不觉“大兄弟”都出来了。“你叫谁大兄弟呢啊?!”北辰那胳膊狠狠地碰了他一下。“啊哟!”澹台失声。“怎么了,启哲哥哥?”孩子们都奇怪地看着两个人。“没事儿,撞桌角了,撞桌角了,咱们继续哈!”澹台急忙搪塞,然后小声对北辰抗议:“怎么,不叫你大兄弟,我还叫你大妹子啊?!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一个大男生磨磨唧唧的!”“你!”北辰想:也是啊,自己现在就是男生了,还能怎么样啊,他也没有叫错啊。不过还是不能吃亏:“我是说,你不应该叫我大哥吗?!”“唉,小弟,以后哥哥我罩着你昂。”澹台一脸欠揍的样子。孩子们很快和北辰熟悉了,眼看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和孩子们告了别,两个人往回走着。一路上,澹台又恢复了以前那个冷冷的样子,和刚刚的反差极大,北辰顿时觉得像是觉得一个下午好像是和两个不同的人待在一起。
终于,忍不住问了:“喂,我说你,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啊?你的阳光外向都是演出来的吗?冷酷无情才是你的本质吧?!”澹台看了一样他,什么都说,继续往前走,然后说了根本不相干的话:“你是走着过来的?”“恩,是啊,从体育馆溜达过来的。”北辰这个小笨蛋,这么容易就被带跑了,明明是在问别人,现在反而是乖乖地回答了别人的问题,但是还不错的是,脑子还不是特别不好使,说完之后发现自己被骗了,“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澹台叹了口气,然后问她:“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呃,算是吧。”北辰说了谎。“哦。”从他的语气里,北辰听出了失望和失落。“怎么了?”北辰继续追问下去。“没什么,想起小时候了,一个女孩儿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呃?是……么?”有些诧异,自己之前不就只去过一次吗?“哦,然后呢?”继续小心翼翼地问着。“没有然后,她说了她还会回来和我们大家一起的,后来,后来真的就再也没有来过。”澹台一口气说完,北辰心里紧紧揪着,翻江倒海,一些人真的总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八年前,其实早已见过面,只不过隔着时间,只能靠那些孩提时代的一些“许诺”辨认出彼此。他不能和他相认,即使是这么认真地等着自己的伙伴,时隔八年,也依旧是记得当时的“约定”,伙伴,算是吧。就这样,北辰自己在一旁纠结着,“你怎么了?”澹台看北辰一脸心事的样子,本来北辰就是一个一丁点儿心事都藏不住的人,问他。“呃,没,没怎么……”北辰顿时回神过来。明明是脸上写着“我心里有事”这几个字,澹台心想:这个笨蛋,连骗个人都不会!不过,想想也是,只是还不怎么熟络的同学而已,人家没什么好对自己说的吧,也突然对自己身为一个大男生,还对另一个男生这么磨磨唧唧,这么不合常理的想法而感到奇怪。
还在纠结着,还是决定不告诉他了吧,很想知道,当年的另一个女孩去了哪里,很想知道,这些年大家都过得怎么样,可是隔着时间,隔着时空,不确定这份感情还是不是似当年那么真挚。但是北辰宁可相信,那份因那个约定而紧紧系在一起的属于伙伴的感情还在。“还是不要相认了吧,现在,也许还不合适。”北辰这样想着。这个期间,澹台打了一通电话,所以,不一会儿,那辆车又出现了,去医院接澹台的那辆车。司机下来,请少爷上车。澹台对北辰说:“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回去?”北辰笑着回绝:“不用了,谢谢,我家离这里不是很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顺便去买点东西回家。”“好吧,那我先回去了啊!”说完上了车。看着澹台的车远去。不敢和澹台走得太近了,生怕自己在这个现在对自己来说有点陌生的上海因为谁产生了无法抗拒的依赖,四年之后他是一定要离开的,对于上海,是家乡,也这能注定是一个青春的港湾而已,他没有办法选择,也没有实力选在永远停泊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