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制有甲身,上缀披膊,下属吊腿,首则兜鍪顿项。——《武经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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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军,是北宋最强的精锐军团,长期与西夏党项人和辽国契丹人交锋,是同时代军队中少有的强军。
西军中有名的部队有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青涧城种家军等。
西军将领一般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比战力高出很多,但是西军军纪较差。
西军能苦斗,敢牺牲,已经是天下闻名。
陕西四路从大范老子范雍开始经营起,强兵之名,已垂近百年,西军除四路正军,其他不管蕃兵、强壮,还是弓箭社,在与西夏、青唐诸羌纠缠百年,是一支敢于深入瀚海戈壁千余里做野战,为大宋开疆拓土的军队!
陕西诸路,一家数代都为西军效力,男子活不过三十,一堆寡妇同处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但是这支军队属于山地军团、高原骑兵,对辽和金作战的时候就显出在这支部队在大平原作战的不适应。
这样的军队,自然有其骄傲和传统,秦陇之士,汉风唐韵重义轻生并不稍减,而这支军队却因为北宋末年高层的胡乱使用,大宋内部的争权夺利而被弄得混乱不堪,大宋最后一支能野战军才在历史上四年半之后,竟然能被拆得在汴梁、在河北、在河东、在陕西、甚至在江南到处都是,竟然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覆灭了,后来吴家兄弟虽然收拾起余烬,但是西军再没有已经冠绝天下的名声功绩,后人读史至此,宁不扼腕叹息!
而闻人居夜要去的,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北宋西军。
“驾!驾!”
在河南地王陕西路的官道上,一支马队疾驰而过。骑兵马车分列两队,鲜衣怒马,身负剑手执矛戟,腰挂弓弩箭囊的轻骑在前,轻甲执骨朵,挂牙棒,提长槊、刀斧的轻甲骑兵在两侧护住马车。
“给我利索点,夜刀!”一个骑着白马的女骑士从前面掉转马头过来,缓缓地停在一个年轻骑兵的面前。
女骑士把一只外观形似于后世MP18和斯登MkⅡ冲锋枪结合体的短身管马步枪,名为掣疾的骑兵铳抓在手上把玩,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年轻骑兵。“来啊!一二一二一……缰绳抓牢,驾,吁。”
女骑士把骑兵铳的铳剑(刺刀)拆下来,又将骑兵铳放在手边。拆下空弹匣,把子弹一发发压进去,眼睛里却看着年轻骑兵。“我之前选人的时候挺后悔把你带着,要不是人刚好不够,也发现不了你。”
“真的。”终于,女子把第二十发纸壳子弹填进弹匣,将弹匣塞满后又插进骑兵铳里。目光炯炯如炬,嘴角上扬微笑着看向年轻骑兵。
女孩把骑兵铳挂在腰间,从一旁的马上取过一个皮囊,从里面捡出一把转轮手枪形制的手铳扔了过来。
只见这把转轮式的短手铳稳稳的落在了夜到的手里,夜刀朝女骑士看了过来。
“你虽然看这些家伙都净是一些怪人,但是完全不用害怕哦。”闻人居夜笑着对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几匹骏马,神色有些古怪。
然后她笑着说道,“毕竟他们呀,可都是特别好的人啦!是真正的‘军人’哦!”
旁边的几个轻骑终于看不下来了,将马停在一边,“闻人姐,你话有些多哦。”
“你们相处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有怎么磨合。”闻人居夜看他们过来,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几匹马,还吐了吐舌头。
她又摇了摇头,看了过来。“但现在遗憾的是,我们也没时间让你们慢慢培养感情了。”
“时间不饶人,因为问题发生了。”闻人又咧起了嘴角,呵呵呵的笑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解释了起来。
在这个马队里,除了看守马车的人,骑兵们几乎一人四五匹马。马匹上携带着不同的东西,有的马匹披挂着重甲,有的马匹则带着行囊和帐篷,还有的放着火器合适粮草。
闻人居夜,就这样看着,都只是咧开嘴,也是微微的笑着。口中说着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十分狂妄的语言,也就是这样大家才喜欢她,而她也知道这些事。
但她也不太在乎。毕竟对她来说,只要有羲羲(秦嫦曦)就够了。
“但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吗?”闻人抬首望着天,她知道在很远的地方,那里女真金国的朝堂上正在谋划着对宋国的攻略计划,很快,很快,高高在上的宋朝皇帝们(北宋末二帝,徽宗、钦宗)也将尝到他们自己做成的,苦果。
“我要你们协助我们解决下这些问题,这也是我们一直的目标啦!”闻人居夜张开双手向天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嘴角微微扬起,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微笑着。“让我们去改变这个世界吧!去挑战一下,这已经定好的命运吧!”
“是,闻人姐!”骑兵们听到了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驾!”
……
河南地与陕西四路其实并不远,只是因这山多林密路难行,造就了入关中的天险,一河三山两道关,阻了河南地入关中的路。
黄河,邙山,崤山,中条山,函谷关,潼关,三山两关,若无人祸关中可无东侵之危。然后北控晋燕之地,南掌巴蜀,足可问鼎中原。
所以在嫦曦的眼中关中必入,宽州青涧必往。
而延州所在的西军正是北宋将领种世衡,儿子种谔,孙子种师道所率领的军队,人称“种家军”。
北宋初年,西北边疆频频受到西夏国王元昊的军队的掠抢。西夏与与宋多次发生战争。百姓万分恐慌,北宋王朝应种世衡要求在故宽州旧地延州(今陕西延安)东北200里处建起新城。种世衡就挑选精壮青年数千人,训练射骑本领。
在种世衡的率领下,在较短的时间内西北边疆建起了一座抗击西夏的新屏障。为了表彰种世衡的功绩,朝廷命名这座新城叫青涧城。
种家军的创建者种世衡死后,他的8个儿子皆在军中服役。种诂、种诊、种谘、种咏、种谔、种所、种记、种谊。其中种诂、种诊、种谔战功显赫,关中百姓称其为“三种”。种世衡的孙子辈中,将才多多。种家军后人皆勇猛,种家一家数代保大宋。
靖康时,太原沦陷,两路金兵大举南下,宋钦宗决心议和,主和派命令地方宋军不许勤王,专心专意罢战讲和,李纲被贬出京城,西军被拆分的七零八落。西军的主帅种师道悲愤交加,到京后已经病得无法入见,于十月份去世,终年七十六岁。
此时的宋朝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将,种师道年迈至此,一生都在与敌作战,可最后皇帝还不采纳他的建议,最后郁郁而终,种师道一死,加速了北宋的灭亡。在种师道死后,十一月时金兵已经兵临城下。京城失守,宋钦宗、宋徽宗被劫入金营,宋钦宗捶胸大哭道:“不用种师道言,以至于此!”
种师道死后,其侄子种洌护种师道的灵柩西归时,在路上碰到强盗,强盗听说是种师道的灵柩,都下拜致奠,并且反赠金钱以致意,其得人心如此。陕西诸路,一家数代都为西军效力,男子活不过三十,一堆寡妇同处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在《宋史》中,长安人种世衡创建的种家军,比杨家将的名气大,比杨家将的作用大,只不过杨家将走上了舞台,被渲染得出了彩,而种家军却走进了线装书,被文字湮没了。北宋统治的168年间,种家军英雄辈出:种世衡、种诂、种谔、种诊、种谊、种朴、种师道、种师中皆为将才。种家子弟五代从军,大多数子弟都战死沙场。
“喂!”
几个拦路的马匪,望着远处飘荡的烟尘,暗暗的服下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
他们本来以为这可以干一票大的,可以让自己一段时间衣食不愁。
然而他们失算了。
就比如他们刚刚听到了这个声音。
“说你们几个呢,耳朵聋着吗?”
“你是谁?你在哪儿?”马贼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声音的出处。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迷信愚昧才是主流。
这是几个沙黄色的人影从一旁走了出来,几人都手持着利弩,目光锋锐,全然不似普通普通人士,看着身上那一股彪悍的气势,绝对在军中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直接领头那人拍拍自己沙黄色的棉甲和软铠上的尘土这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有着奇怪棍形的奇怪物件。
“叫你们几个呢,耳朵聋着呢?我都叫了好几声了呢!啊!”白止弱看着面前的几个马匪,在面甲下的嘴微微咧开着笑道。“说吧,你们几个人啊?”
马匪看着几个头顶奇怪的圆盔身上穿着奇怪的铠甲的几人突然说出的话有些不解。
白止弱看到马匪们奇怪的目光,又撇了撇自己形似后世德斑的荒漠作战服一样的衣袍甲胄。摘下头盔拍打掉自己衣甲上的灰尘,舔了舔嘴唇。
“说你们呢!怎么一个个跟呆鹅一样。”
突然一个马匪出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个马匪回复道“难道说会是官军那边的……”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者的人驳斥了过来,“不对,这里的驻军跟我们关系不错,其他地方的官军过来的话路程要远得多,除非在一切开始前就已经埋伏好了人手,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在这!”
排除掉当地的团练与驻军,这里的势力屈指可数……不,是十分明了。其它的马匪,以及最近盛传的东边过来的一边剿匪一边收拢势力的一股骑兵,在马匪看来都有很大的嫌疑,不过一看这几个人有些怪异的服饰,这些人身份就不言而喻。
这么一想,几根马匪不由得心中一寒,表面上强装镇定,心里是个慌的一匹。腿肚子开始不由得打起了哆嗦,因为他们最近都听到了一个传闻,从东边来了一伙自称雍州军的骑兵队伍,离一路上剿灭众多土匪流寇,逮谁灭谁,把一路上清理了个干净。
这么一回想,这几个马匪更加害怕起来,脚底下不住的打哆嗦。
“诺,你们想明白了。”白止弱看到这些马匪终于安静下来,静静的收纳了手上的火铳,淡淡地说道。
“爷,爷饶命,饶命啊!”马贼们缓了过来,有几个甚至开始献起殷勤来了。“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也没做些过恶事,也就是收收过路费呀!”
“真的?”白止弱她故意做出夸张表情来,用着怀疑的目光看着马匪了。
“真的,耶,比真金白银还真。”几个马贼嘴上说着话,脚底下居然不住了移动着,像是准备着什么。
“那你们让我们怎么相信?”白止弱看着他们笑眯眯的,眼睛里不住的闪过危险的光芒,手底下也不慌不忙的,向旁边的几个人做着小动作。
“快跑!跑!”几个马贼带头跑了起来,像躲避狼逐一样,头也不回的疯跑起来。
“嘭!”白止弱看过了来,笑了笑,只见她手上的火铳冒着烟,而远处的地上已经倒着几个马匪。“你们有种再跑啊!!”
只见铳响后,逃跑的马匪们见到几个到在地上的尸体,吓得不敢动了。
几个人脸色发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那,现在你们几个能好好听人说话了吗?”白止弱看着他们依旧笑眯眯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芒。
“大人,饶命啊!”剩下的十几个马匪也都跪倒下来。
“那你们就这条命来赎罪吧!”白止弱丝毫没有在意他们,转了过去,嘴里的声音冷冷的。
“是,大人。”马匪们只能认命地低下了头。
“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雍州军的乞活营了。”白灼弱的目光,平淡如水,这里的话却越来越冷。“想要好好活下去,话就给我,好好努力吧!”
“懂了吧?”白止弱又笑了笑,看着那十几个马匪。
“懂了。”这十几个马贼立马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大声点!”
“懂了!”
“唉,还不错啊!看来还有改造的余地啊!”白止弱看着马贼们的态度,心情愉悦了起来。
“那么你们有马吗?”这时在一旁白止弱的周梓潼突然问道。
“有有有,我们还有十几匹马在山谷里!”马贼们一听连忙回答道。
“那么走吧,给我快点。”
“是!大人!”
……
闻人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见的是白色的帷幕,于是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外面的景色,从床上爬了起来,穿过走廊,来到厅堂。
这时王庶一家己经早早等候在厅房里了。
“先生”,王庶突然开口道,“联金灭辽己是国策,吾虽愚顿,但也知此天下无免费之食,请先生解惑。”
“朝中之势,王大人可知。”闻人悄悄背过去打了个哈欠,又转了过来。
王庶想了想,“略知一二。”
闻人笑笑,用手指压了压嘴角,咧开笑道。
“朝中现有三争,三冗,三败。”闻人居夜想了想,“一结朋营党的党争,二诸相谋权的相争,三夺权营利的权争,诸官不和,将相不和,然金人将相和,权力统一,比之契丹,比之宋廷更胜。”
“三冗,一官冗,多而不精,行而不简,权分不明;二兵冗,众而少强,文胜将弱,专少兵弱;三费冗,所用之资财,少用于正程,多糜废少获利。”闻人顿了顿,拿起茶汤微呡一口,接着说道。
“三败,一腐败,二政败,三势败。”闻人居夜停了下来,看了看王庶。
王庶瞬间明了,挥退了左右,又俯耳听了听,接着说道。“先生请继续。”
“官多营党,谋私利而取职,用私人还谋私利,少有利于国行,瞒上欺下,怕事避事……民间巨商豪强兼并民之命田夺其养家糊口之基,使民无所立之地,使民无所得之食,使民为活命而如奴役驱使,于使世间多流民匪寇,此番即使无外国敌寇之患,都国恒亡也。”闻人又顿一下,接着说道。“这样的情况下,一旦早大的灾害,都只会让这样的情况更加恶化,而且金人不是契丹,契丹仰我诸夏,亡国不会亡族,而金人不同,金人虽然也仰诸夏之基,但二者却不同,契丹会融入诸夏,而金人不会,他们会用后诸夏之法,但不会入诸夏而族。”
“所以啊,这金人比契丹人可更危险。”闻人抬头看了看外面,拍了拍手,从外面走了进来一个人。
“那先生可有解决之法。”王庶思来想去,想不到什么方法。
“没有”,闻人转了过来,盯着王树康,“你连身边的危险都看不到,还去关心官家。现在觉得你在这混乱的宋廷上还真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了。”
“哦,说来听听。”
“在这西军里,你也能看的很清楚吧?”闻人又抿了一口茶汤。“邱安宇,你来解释一下调查的结果。”
只见刚刚进来的那名女子,原来静静的站立在一侧,这会儿显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硬纸线装本。
“先生,据我们调查,陕中诸路各部虽有中种经略抬挑大梁,但西军仍有诸多足以致死的不足之处,诸路西军中互不统御,互相不服,矛盾颇多,要我说的话,西军现在就是外战虽较他路更为内行,内战可也不是外行。”邱安宇翻了翻,总结道。
“而且西军各部现在都极为反感宋廷的文官节制,将领在军中的军心越重越明显,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西军的形势可是相当不容乐观,危及根本。”邱安宇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们的雍州军怎么样了?”闻人突然问道。
“我们来陕几个月,雍州军的训练虽然刚刚起步,兵员虽是由流民流寇改造而来,但现在的一切进行的都较为顺利,现在我们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驻地。”邱安宇转过头来,颔了颔首回答道。
王庶看了看闻人又看了看,“永兴路等路靠边的和我的驻府,你们都可以当你们驻地。”
“可以。”闻人和邱安宇都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有条件。”王庶又补充道。
“可以,我们详谈。”
“好。”
……
王庶本以为这个惯了的流寇聚起起码多少有点匪气,可乞活营没有,从城门下通过时齐整的如同马路两旁修剪后的行道树,扑面而来的气质如同一面不动如山的巨墙,势不可挡。
这些士卒皆是沙黄灰色的衣袍,如同后世德斑一样的迷彩花纹,内垫皮毡帽的圆笠铁盔,明盔亮甲,背铳负弩。
前面的轻甲游骑兵长刀挂腰,斧锤系身,弓囊药匣,齐齐的通过大开城门。紧随其后的重甲骑兵,骨朵大殳,马上挂炮,扬起了飞尘也冲入了军营中。然后是斥候骑兵,冲击骑兵,猎骑兵……一支支前后相接入了城。
“真是一支强兵啊。”在最后一支骑兵入城后,王庶终于不由的感慨道。
“我们的雍州军,现在虽然仅仅有五千余人,不过这麻雀虽是小,五脏可是俱全的,现在雍州军还未成形了,但是自认为实力绝对不弱于任何一支军旅。”这时邱安宇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没看着下面穿过的军士们默默的说到。
“哦,是这样吗?”王庶突然转过头来。
“你们有信心没?”邱安宇也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朝城下喊到。
“邱督察,你这不是说笑吗?我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我们啊,还等着把这条命赎回来呢。”领头那军士直接朝城上喊了回来,引得城下的军士都哈哈大笑起来。
“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领头那军士突然念出一句,紧接着说道,“这不是你告诉我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