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下定决心写《尺规人生》时,确实已近不惑之年。想想此时的自己,确有一些当言明的事,也该有一些当知可为,或当知不可为。
初有感时,便是看了高晓攀的《小先生》。先生字面之意乃先于自己出生,古时先生是向人请教之意,达者为先,师者之意。后生乃为后者出生,论语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而如今的自己,也正朝着自己多年前讨厌的样子,一步一步前行着。可能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成为自己所讨厌的那一种人,只是谁知道呢,毕竟这也是长辈们殷切的希望,毕竟除此之外,我真的别无特长,别无所用。
或许只是为了糊口而已,毕竟这世界,每一个人的活着都已经竭尽了全力。
总会把自己的无能当作无可奈何的借口,应该不止是我自己吧,或许能认清自己是好事,但是太过认清自己也不是好事吧。
人生吧,便是有规有矩,前有辙后有迹,不可逾越一点半分,也或者,只是年少轻狂已去,我能做到的便也只是被现实打磨的滚圆滚圆,在这个嘈杂的世界,如鱼得水一般,至少,只有冷暖自知,罢了。
但至少,还会有开心的事,那些不经意的小感动,那些存于日常的点滴小确幸,便是所谓坚持的理由。气的时候是真的气,但是那点滴的也是真的感动,如是一点一点在人生阅历里浮沉,带着满满回忆的浓香。
人生何其短,却弥足珍贵。记得很多年看过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理上的死亡,便是停止的心跳呼吸;第二次是宣告式的死亡,是你所谓的亲朋好友在葬礼上缅怀你的过往,正式宣告你与这个世界的诀别;第三次便是灵魂式的死亡,是指这个世界上唯一也是最后一个记着你的人的死亡。至此,这个世界再没有你存在的痕迹,哪怕只是流传于大众口中,抑或脑海里心心念念。
作为教师,或许竭尽全力做到的便是能做到自己最好的,便如那燃烧的蜡烛般,残留几许灰烬是曾来过的痕迹,短暂的余热至少我曾经暖过他人。
如是,无所谓简单与复杂,我只是想留下点滴自己曾存在的痕迹。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完美,自己有多优秀,只是想尽可能的与人为善,使人向善,进而从善,哪怕这个世界荒唐的如荒芜的沙漠,但至少,还有一点的绿洲,如那海市蜃楼般,让人一听到就莫名的开心起来。
教师便如公益事业,心存的感激与善良,心存的无私与奉献,心存的热忱与信心。
教师亦不是公益事业,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个人可以如圣人一般,无所畏惧衣食住行。
教师是一个深存于内心的职业,便有一个启明星一般的在精神的海洋里,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非是走岔路,不是相错过,而是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是尽自己的努力,让他们健康快乐的成长,明白有所学,明白为谁学,明白学为何?
莎翁戏剧《皆大欢喜》中曾说道:全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男男女女不外是戏子,各有各自的登场和退场,一生所扮演的角色无外乎简单七幕。一为婴儿,在妈妈怀里咿咿呀呀吃吃吐吐;二为学童,上学时愁眉苦脸,走起路来像是蜗牛在爬行,放学时却满脸笑容,拿起书包就跑;三为情人,唉声叹气,写一首自作多情的恋歌;四为**,满口赌咒发誓,争功夺赏,吵嘴打架;五为官士,说起话来引经据典,举例子博古通今,肚子胀的像个鸡蛋,争一时煊赫;六为瘦老头,穿着拖鞋和邋遢的长裤,紧束的裤腿在瘦削的大腿上显得宽松;最后一幕,结束丰富多彩的人生,再现了第二个儿童时代,出现了遗忘的岁月,有眼无珠,有口无牙,有舌无味,一个一塌糊涂的晚年。
如此便像是尺规所行的痕迹,一点一点,慢慢将人生规划的犹如命运之手的捉弄。
小时的咿呀学语,三翻六坐七滚八爬九发牙,周岁晃晃悠悠走。三四岁幼儿园小班,之后中班、大班,六七岁的小学,六年之后的初中、三年之后的高中、三年之后的大学、四年之后的工作,如是二十二三载的光阴悠悠然而过,至此度过漫长的为生活所困期,直至幸福或安然的退休期,直至心跳停止,直到记住自己的最后一个人死去,于此,你所留世界的念想就此结束。
而这一幕幕,不便是如戏外人看的戏剧,只是不能快进,亦不能快退,更不能回头。
恍然如梦清醒,人生已近三十,我亦不曾幻想自己能活过百年光阴,如是人生已过三分之一。此时的自己也便为生活所困,或许郁郁不得志,终究多了几许中二气息,一如多年前看到的愤青那般,于深沉的夜里,于寂静无声处,喝一个烂醉如泥,于空荡处大骂命运的不公,大骂世事不遂人意,踉踉跄跄,深一脚浅一脚,撞开出租屋的小门,翻身倒在床上,待睁眼时已是次日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