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邻近“中层综合区”的一号直通线马路上,一辆大红色的高档跑车疾驰着。
车上坐着四个人——正开着车的司机、解说员赫比欧·泰培利特、记者华年以及决斗家菲丁·艾德。
这一次的“决斗联盟季后赛之夜”是在10点结束的,在和其他决斗者、一众赞助商以及拉奥兹的拥有者迪拉逊·拉奥兹等寒暄聚餐过后,11点,他启程回家。
这辆跑车是从中层综合区内的城区路段发出的,在约10分钟后,进入了位于下城区的一号直通线路段——这段路主要经过的是原材料开发地,大约有40分钟车程。
菲丁并不觉得疲惫,实际上,每一次决斗胜利后他都不会感到疲惫——他只是需要稍微放松一下,就比如现在,他倚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难得一见的、原材料开发地独有的荒凉风景。
透过夜色,依着月光与星光,在公路另一面的人造岩堆上,偶尔能看到几个由白砖砌成的工程楼和闪烁着安全灯的矿坑入口快速掠过,其余的,就是些稀稀疏疏的瓶干树林了。
但是,这份平静与黑暗却是对被光与色彩污染的神经最好的抚慰。
可是这份宁静也并未长久,记者打断了菲丁的静默。
“您好,我还是希望能进行刚才在车下就跟您说的采访,”华年说,“那时您也同意了。”
赫比欧责怪地看了一眼华年,但是菲丁也用眼神示意赫比欧不必在意。
“那么您要问些什么呢?是决斗思路吗?还是什么?”菲丁问道。
“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在进行第二场决斗时,贝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第二场决斗时您的思路。”
“贝特这孩子确实有点奇怪,”赫比欧说道,“今天他拒绝了和赞助商的见面,虽然说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估计还是站位的原因,当然,今天我在解说席上看他精神状态也十分堪忧。”
“这是一个有些复杂的问题,我指的是第一个问题,”菲丁说道,“我认为他在第一场较量中心态和身体状况就已经出了问题。”
“当时他向我表达了一些相当激进的观点,对我有所冒犯——他在很久以前似乎就已经对我有看法了,但是这些都是在他误以为我想要跟他打假赛后才爆发出来的,我也并未认定自己说了什么十分过激的话,我几乎没有反击,只是澄清自己行为的动机并帮助他认清真相而已。”
“他的身体状况出现问题是在我开出场地魔法卡后,他似乎不太能适应幻境场景变换过程,同时我召唤出的怪兽也对他的精神状态造成了影响。”
“哦?”华年有些吃惊的样子,“除了环境外怪兽也会对决斗者造成影响啊,这个我有点难以想象。”
“你不是决斗者可能不能理解这种情况。”赫比欧说道。
“不不不,我也是已经注册的决斗者,而且也是黑证的持有者。”华年反驳着说。
另外两人都睁大了眼睛。
“那可真是了不得。”菲丁夸赞道,华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菲丁先生还是快点继续吧。”
“要不要我稍微开慢点,现在的车速是可以慢一点的。”司机发话了。
“别,你也有老婆孩子,赶紧回家看看他们去吧,别因为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耽误了,”菲丁对他说道,这之后又转向了华年,“好,我快点说完就完了。”
“实际上,在我长达十几年的决斗者生涯中,已经见过很多极其‘敏感’的决斗者了,他们情绪波动极大,而且十分看重某一部分的决斗内容,就是单卡、卡组或者某种combo,在面对极端真实的幻想之物后,他们的精神也会遭受巨大的冲击。”
“在他第一局输掉后,他的状态就更是糟糕了,不过在第二局,他似乎是早有应对,将一些针对卡,比如将[强制脱出装置]以及[魔封的芳香]这类卡加入了卡组。”
“我认为他的应对思路似乎陷入了某种误区里,”赫比欧说道,“你并不是非常依赖[异色眼绝零龙],因此[强制脱出装置]的收益很是一般。”
华年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由此可见糟糕的状态使得他只能机械地执行决策,缺乏应变力,不过如果他能在先手对我开出[魔封的芳香],而我的手中没有二速的风类魔法或者[红色重启],那么我毫无疑问就会陷入被动。”
“但您抽到了[红色重启]。”华年说道。
“是的,我抽到了,在贝特的第一回合他盖了三张坑,英豪卡组如果下了太多坑,只抽到单怪几乎是不能展开的,所以我看到他不出怪,就认定他是卡手了。”
“但说实话,就算他不卡手,我也能击败他。第二回合我抽到了宙读,我通召小丑发效果,他又使用了神之通告,这是我今天用小丑第三次吃神之通告了!我并没有退缩,直接支付4000血发动了红色重启,根据红色重启的效果,贝特的神通盖了回去,而后他又选择了第二张神通盖在了场上,但是直到这回合结束他没法再发动陷阱卡了。”
“场上的情势发展到这个程度,我认为我只可能有一种情况输,那就是贝特会利用充裕的红坑将我的资源消磨殆尽,然后用[英豪冠军断钢剑王]将我偷血偷死,因此我打算直接于本回合将贝特击杀。”
“小丑起了效果找了融解者,我发动了手卡的[威风妖怪·麒麟],又再次发动了场地卡[天空的虹彩],场地第二次发生变化,这次我观察了一下他,他的似乎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本就看起来很糟糕了,因此没有强烈的对比也感受不出来他这次的可能有的不适感。”
“我发动[天空的虹彩]破坏掉了[威风妖怪·麒麟],从卡组检索了第二张[异色眼霸弧灵摆龙]——因为我手上还有起手就有的一张,然后宙读发动效果,贝特连锁扔了G,我处理宙读,先特召,然后从卡组检索了第二张麒麟,我把第二张麒麟在场上发动了,它的刻度是2。”
“然后我又发动了手卡的[异色眼霸弧灵摆龙],它的刻度是8。”
“漂亮。”赫比欧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摆好了刻度就灵摆召唤,G的作用比较有限,因为我只需要再进行一次特殊召唤就可以带走他,我灵摆召唤出了麒麟、霸弧,再加上小丑和宙读,我战斗阶段能给他造成9000伤害,而他还发动了一次神通,只有6500的血,所以我赢了。”
菲丁刚刚说完这些话,车子就到了赫比欧该下去的地方了。
“真精彩,菲丁,”赫比欧说道,“不过太遗憾了,时间太晚我得走了。”
“本来我就说完了啊。”菲丁挠了挠头说道。
“艾德先生,那我也跟赫比欧一块下去了。”华年说。
“哇,”赫比欧紧张地看了一眼华年,“你不是还要采访我吧,我可不答应。”
“不是,只是再继续坐这趟车的话,我就离自己家更远了。”
菲丁听完,嘴角动了动。简单的礼节过后,车子内回归了宁静,菲丁又舒了口气。
大概过了7分钟,红色跑车进入了上层综合区,没过一会就停在了菲丁家的门口。
“你也注意安全!”菲丁在车外喊着,对司机挥手作别。
他目送着逐渐加速的跑车远离自己,当他彻底看不见车子的时候,在夜色中,他蹲了下去,静默地独自待着,直到在花园里巡逻的鲜花机器人发现了他。
“呀,您好呀,菲丁先生。”
“嘘,别那么大声。”
他站了起来,在这呆头呆脑的小家伙面前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就踩着看似轻快的步伐走上台阶推开了家门。
帕希菲并没有在家门来来迎接他,菲丁松了口气。
“呀,回来了啊,”帕希菲揉着眼睛,从自己卧室中走了出来,“比赛后是不是又有好多应酬啊。”
“这是肯定的,不过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怎么了。”
“游戏竞技报的一个神经病缠着我上了车,非要问我今天和我对决的贝特的情况,”菲丁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也是神经病,居然同意配合他采访了。”
“那个贝特我看他状态的确不好,”帕希菲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你也确实是有病,你能不能先把衣服换下来再聊啊。”
“这还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那名记者,他叫华年,他跟我根本不是顺路,我看他的衣着,估计是中城区的。”菲丁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衣服。
“那他坐车回去不就得了。”帕希菲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就不能改天找个机会问问我吗,非得这个时候采访,”菲丁跟着帕西菲进了卧室,坐在了床边的沙发上,“对了,今天报纸呢?”
“嗯,在客厅,我去给你拿。”
“维塔和薇尔呢?睡了?”
“维塔睡了,薇尔,呵呵,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会睡呢?”帕希菲在客厅冷冷地说道。
“你也别太烦这些,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这种背离常态的作息。”
“唉。”
“对了,我刚才进家门,没看到你来,你是不是没开警备模式啊?”
“是呀。”帕希菲拿了报纸走进了卧室。
“原来如此,那我估计你十之有八九也没对维塔的房间开启警备模式。”
“我肯定不会监视孩子的,我从来都希望他们自己来求助我,现在的话,我也相信维塔乖乖睡着了。”
“哈哈,别生气别生气,就算维塔真的没有睡觉而是在玩手机,那也是他的自由,我们没有权利干涉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是说我这人怎么这样,难道我们能跟着这俩孩子一辈子吗?”菲丁玩味地看着帕希菲,并拿起了报纸。
“对了,”帕希菲指了指报纸说道,“今天好像报纸上又有什么轰动性的采访了。”
“我看看,”菲丁看了一报纸,“哦,又是克拉提克那个老顽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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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称为城市的良心;他,被七任城主亲自颁发“英雄奖章”。他就是克拉提克·夏普,保守派阵营中的一员虎将。今天,我们环城报有幸得到了采访这位宝刀未老的时事评论员的机会。
采访者:顾龙。
记者:夏普先生您好。
克拉提克·夏普:记者先生您好。
记者:很荣幸能采访您,那么我们就开始第一个问题吧。
克拉提克·夏普:我也很荣幸,环城报是非常良心的读物,它真真切切和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但是,在进行这次光荣的访谈前,我必须声明:我的观点不代表任何组织——它可能因为自身内容而具备某种倾向,也可能因为我的某些名头而具备某种表象,但我在此次访谈里表达的观点全部都算是个人观点。
记者:好,第一个问题,您如何看待自2946年实行《电子臂章法案》以来,在电子臂章功能性已经被扩充到极其丰富程度的今天,相关法律却仍不健全的问题呢?
克拉提克·夏普:在我看来,电子臂章是一项寄生虫式的发明——尽管现在才这样来说有些晚,不过我也是近些年来慢慢领悟到这一点。我说它是寄生虫,并不就是特指它对人类一定有害,而是指它在与人类相互结合过程的初期,会使人类对其产生不适应性;而现在,我认为人类与这寄生虫的相互适应已经到达了中期,人类对电子臂章也存在了某种程度的依存,这种依存的方式是什么?你可能会觉得我现在说的话略微有些偏离主题,但是这其实很有必要,我来告诉你电子臂章是如何让人类离不开它的。
在社会管理层面,电子臂章起到了身份管理的作用,这也是它被制作出来的本来目的,为胎儿接生的医院在幼儿初生时会先对其进行健康测评,并得出最优的臂章种植时间,种植臂章后,这个体的全部隐私,直至其死亡为止,便全部为电子社会管理系统所掌控。
在企业管理层面,电子臂章起到对员工管理的作用——刚刚的身份管理还是由看起来比较理性的电子社会管理系统来完成,到了这里,员工管理,是谁来掌控呢?人们会说是人力资源部门或者人力资源部长——但其实都不是,真正管理员工的是企业的私有者们,你是不是觉得,这种对隐私权的破坏也仅仅是为了生产效益?还是认为对员工的权益保障用《合同法》就足够了呢?
有的朋友可能觉得上面是我在胡说八道,但我也可以反推这些质疑我的人实际上都是些整日在中城区以上区域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他们也不太真正地关注民生。实际上,上面的现象也发生在拉奥兹公司里,只不过没有哪个上城区居民会整天盯着那些在中城区甚至是最底层被压榨的员工,甚至就连那些浑浑噩噩度日的都在向往着那些高水平工薪的管理层人士——他们本身就是最终的监视者,那这样人们又怎么能看到那些电子臂章的罪恶用途呢?
然而记者先生,我要说的绝不仅仅是这些。
我们的孩子也在受苦!我说的当然不是那些在上城区的学生们——他们有着优渥的家庭以及学习环境,更重要的,他们获得了这座城、这个时代最为稀缺的东西,那就是生命的实感。
什么是生命的实感?在我看来它不像自由那么简单,它的意义,更在于它能让人有动力活下去。
没错,自由使人活得更具色彩,但生命的实感,更能让人有活下去的意愿。
记者:不好意思先生,我得打断您一下,尽管我是也是在上城区接受教育长大的人,但是我的手上也有关于中城区以及贫民窟的相关数据——从数据上来看,我并不认为那些地方有大量的孩子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克拉提克·夏普:首先先回答你的疑问,为什么从数据上看,上城区以外区域的孩子自杀率和上城区一样低?原因在于电子臂章的心理监视功能,孩子一旦有了自杀甚至仅仅是抑郁的念头,就会激发电子臂章向校园甚至家长监护器发出信号——但就事实来说,尽管电子器械极为灵敏发达,但是家长和校方的处理方式仍旧偏于野蛮和生硬,这一点从中城区最近的几个实例当中就看得出。此外还有一点我也要纠正一下,贫民窟,也就是下城区的教育资源极其劣质、匮乏,因此学校很少出现过度管理的情况,同时他们的家庭也大都轻视教育的重要性,因此不放在这里一并讨论。
这里总结一下,中城区的学生们陷入的困境才是最可怕的——他们的学校、家庭为他们输送了太多的压力,这压力加上电子臂章的监视,这些无助的孩子仿佛被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几乎马上就要窒息。
这还仅仅是第一方面,过于繁重、过于缺失自由的校园生活仅仅是孩子们失去“生命的实感”的第一个理由。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理由,就是孩子们的生活距离大自然太远了!看看黄金眼街,再看看皇后庄园,再看看中城综合区的学园以及居住环境吧!大家都说中城区才是真正的技术发达、设施先进,因为中城区交通发达,传送、代步装置非常多,人们见面无需过多寒暄,打开心灵沟通模式直接拿臂章发信号就能完成交流,而各式服务措施更是兴盛——各类邮递送餐服务就不说了,在中城区的某校区,甚至学生在南部咳嗽一声,另一头的北部校区的保健系统就会备案急救措施,甚至有的学校还打算取消学生们的实体体育课,换成“运动神经虚拟体操”。这样看来的话,我还是认为上城区略微回归原生态的环境才是正确的选择,在七十多年前我们才结束了人类的流亡时代,只有与自然生活在一起才符合我们基因里的诉求,只有不过多的依赖现代社会的便利才能使我们的能力进步、意志坚强。
记者:但是上城区的人们也会在日常生活中使用臂章的沟通功能,而且在我之前的工作经历中我也了解到中城区除享受优惠的学生外,成年人的公共交通费用是普遍偏高的,很多人并不会选择利用中城区发达公共交通方式出行,我认为您说的事例中,有些并不具备很好的参考作用。
克拉提克·夏克:您质疑的很好!但上城区的人们在使用电子臂章的沟通功能时,尤其是在与他人进行沟通时,非常注意使用频率及程度的把握,他们从不让这些便利侵蚀自己与他人的真情实感,我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比如在家庭里,有抚养权的父母完全可以用电子臂章时时监视孩子的心理或是警示孩子——但据我所知上城区这样做的人几乎没有,这自然是对孩子的保护,而中城区这样做的却大有人在,我注意到,中城区的许多人,当然并不仅仅是做父母的,很多其他人也都不懂得把握这个分寸——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或者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自己滥用或是强迫他人滥用这种过于压迫性或是过于冷漠的“沟通”方式。此外,你的另一个疑问,中城区的公共交通费用的确很高,但无论如何,中城区一切对人的传送装置以及各式运输设备的普及率及使用率都远远高于上城区。
现在,尽管我之前说的大量言语描述依然偏于模糊,但我认为这些已经为我最后得出的结论做好了铺垫。我对于电子臂章的相关法律的增设条例工作持悲观态度,因为电子臂章涉及到每个人的利益——这种利益关系并非是简简单单的单向剥削,而是自上而下普遍存在的供求关系,而不同城区的作风都不尽相同,社会上不同阶层群体的利益、价值观又都处于割裂的状态——这就注定了难以团结出统一的力量实行改革。我不认为现在这个已经失去自控力的人类之城还有能力去割去这寄生虫最为有害的那一部分。
记者:不好意思,尽管您已经得出了结论,但我仍想具体问问您,何为城市的“自控力”?
克拉提克·夏克:我再次重申,这仅仅是我的个人看法。现在我来告诉您这“自控力”是什么——它指的是一个真正有良心的城市拥有者。
记者:尽管现在我们会将市政府领导者称为城主,但我们也并不认为其算是这城市完全的拥有者。
克拉提克·夏克:我似乎也并没有说这城市的拥有者是城主吧。
(克拉提克·夏克指了指顾龙的右臂,又指了指旁边的自动记录器,又指了指采访室门口的传送仪器。)
记者:好的,我大概明白了。
克拉提克·夏克:我最后再提示你一下,去想想我们的司法部门是如何对穷凶极恶的重犯行刑的吧。
记者(流着冷汗):这,这是我向您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近些时间城里刮起了怪兽决斗风潮,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令人感到疑惑的是,这股风潮竟成为了一众城主参选者的筹码,实在令人费解——难道一个卡片游戏能决定一座城的命运吗?您怎么看呢?
克拉提克·夏克:第一个问题你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我只说我自己的看法。我坚决反对宣扬怪兽决斗以及其历史源头,不过似乎其历史来源也早就查不清楚了,这个卡片游戏里蕴含着很多危险的讯号,它的的确确有可能给人类带来灾祸——因为它很有可能会激发居民出城的欲望,从而引发常住人口下降、外来人口增加等社会问题。不过游戏本身还是不错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狂热的决斗者,不宣扬的话,自己玩玩还是很有意思的。
记者(流着汗):好...吧,这些就是这次采访准备的全部问题了,您也辛苦了,期待着不久的将来与您再度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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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都在放屁,这只老狐狸,”菲丁的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虽说有些话说的的确是那么回事,但总体上来看,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拿到了葡萄还说葡萄酸的人,看他在这阴阳怪气地谈天说地我都累。”
“你累了就去睡觉啊。”帕希菲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手上捧着的相册说。
“好,我去刷牙,”菲丁站起了身去洗手间,“懒得洗澡了。”
“对了,你见到迪拉逊没?”帕希菲似乎翻到了十几年前菲丁与迪拉逊的合照。
“见到了,又不是很长时间没见面,他还是那个样子。”菲丁把说着,把牙膏挤到牙刷上,“怎么了。”
“没什么。”
“松熟晃,嗯,五种杆菌恩济要晃岗煮咯。(说实话,唉,我总感觉自己要换卡组了)”菲丁刷着刷着牙,忽然泄了气,含糊不清地抱怨了起来。
“怎么了,今天的比赛不是挺好的吗。”
菲丁漱着口,把水吐出去说道:“如果我今天后手没有[红色重启],贝特又开了[魔封的芳香],这我不完蛋了!”
“可是[魔封的芳香]一套卡组就只能下三张,从四十张卡里抽出来也不算什么容易事吧。”
“道理是这样,可是未来还会有无穷无尽的新卡呀,”洗完脸的菲丁走回了卧室,“我常常有灵摆卡组虽然强势,但总会迎来危机的预感。”
“因为灵摆怪兽既有怪兽的弱点又有魔法的弱点,”帕希菲从床上下来,从后面抱住了菲丁,“但是胜利总是属于你的不是吗,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哈哈哈,你可真会安慰人。”菲丁扭过身子捧住帕希菲的脸,想要与她热吻,但帕希菲立刻把脸避开了。
“但是仔细想想,薇尔和维塔也都是未来想成为决斗者的,他们也要像你这样担惊受怕吗?”
“都说了,这种事没什么可担忧的,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人生,他们真到了那个田地会自己想办法的,”菲丁看着帕希菲的眼睛说道,“我觉得与其说你是担心孩子们的前程,不如说你是担心他们找不到像你一样好的伴侣吧!”
“我可没这么自恋,”帕希菲笑着把菲丁推开,但是又很快摆出了严肃的神情,“说真的,你跟迪拉逊说说,让他在拉奥兹备几个可有可无工薪说得过去的职位,给薇尔和维塔准备一下,凡事就怕万一。”
“啧,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菲丁烦躁地四下张望房间的各处,“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在拉奥兹不干到核心位置,待遇也不比别的公司好,迪拉逊这人也算得上是公私分明,他也就只能提供一个上岗的机会而已。”
“这样啊。”
“先不说这个,你喜欢看相册没问题,为什么总是翻到这一页呢,”菲丁看到相册的某些照片,情绪似乎起了些波澜,“唉,不运动就赶紧睡觉吧,都挺累的了。”
“是吗...可我很喜欢看相册,而且尤其喜欢在夜晚看,就像现在一样,一边用臂章向自己的神经发送音乐幻象一边看着相册,回忆着人生中的过往,尤其是这一页上的那些人和事,”帕希菲的声音变得有些悲伤,她把相册从床上拿起,重新打开了那一页,在菲丁的面前展开,而菲丁则厌恶地扭过头去,在相册的那一页上,一些照片是菲丁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而另一部分照片,则是帕希菲和另一个男人的合照,“你果然会对我的这种行为感到生气,但是我保证,我对他的思念已经不再是对恋人或是丈夫的思念了,我只是单纯地想念他,就只是如同想念自己亲密的朋友一样。”
“我并不是因为这样而感到焦躁,而是因为我一看到那个女人,我的心里就无比的愤怒。倘若真有一日她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一定会指着她破口大骂。”菲丁说着,还颇有气势地张开了双臂,但眼睛却有些不敢直视帕希菲,他把眼光只停留在了女人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上是昏黄的灯光和紧紧相拥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