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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关于你的沉默

我常常在想,如果人人可以许三个愿望,吴琼会许什么,李旭会许什么,梁越又会许什么。

我问了吴琼,她说她只需要许一个,愿自己和家人身体健康。很实际的心愿。我说难道不需要为自己做点什么,她说人生需要尝试,对一切发生事件的未知尝试。

我问了李旭,李旭很不耐烦,说自己正在做实验,搞病毒已经很烦躁了,而我还在问他天方夜谭。

我问了梁越,本来以为会得到一个字,滚。她却仔细的回答了我。说第一个愿望,期待自己和家人健康。第二个愿望,希望自己的朋友痊愈。第三个愿望,愿自己的人生充满情怀。第一个我理解,我问她第二个是什么意思,她难得温柔,说,有一个人朋友,得了精神分裂,最近一直在闹。

我咪起了双眼,点了一支烟,静静的放空。

又是药瘾,又是精神分裂,怎么她周围的人的人生如此与我不同。我的亲人,身体好到可以在接近五十岁生二胎。我的朋友学习顺利生活平淡工作畅通。我自己,能上能下能唱能跳。

我问她,精神分裂,会有怎样的症状。她说,她的朋友和她一起长大,本来一切顺利,却在高考失利后受了打击,精神有了创伤。家人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虽然也考上了大学,却只是怪她学习不够努力,考了个普通本科。看起来无所谓的她,谁知道才是异常。她开始食欲不振,在群体中总是能轻易被发现,太过孤立自己,大家只说她高傲。她开始听到噪音,开始在网上查资料。她不知道自己病了,只说自己被监控,被攻击。作为她的好友,她只是悄悄的告诉梁越。在这样的状态持续两年后,梁越实在不能继续忍受她的自言自语,把情况向她的父母做了说明。整整三年,她的父母都没有认为自己的女儿异常,只觉得她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梁越和她的家人一起,把她骗去了医院。医生经过诊断,确定她患有精神分裂。幻听是最显著的症状,她已经有幻视了。医生在责备,为什么会任由她的病发展至此。她对梁越充满了指责,她的父母很难过,而梁越充满了内疚。这种内疚,让她开始在日常生活中质问自己。

听梁越说到这,我忽然很心疼。这种自责,让她三年多如鲠在喉。我不想安慰她,觉得做一个倾听者,可能更合适。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人生。

我在上班,却因为她的愿望难以平静。我决定,陪她探望她的姐妹,尽力抚平她的内疚。

呵,忽然我笑了。想不到自己还真是暖男一枚。

“对了,第三个愿望,充满情怀是什么意思”,这是第二次听到有人强调关于情怀。我很好奇,到底什么是情怀。“也没什么,就是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伏于浮躁,平静。总是希望能有些起伏,这一生,能让我为了某个梦想,某种信念奋斗一次,无关结局。”这样说来让我很佩服。一个女孩子,通常最大的梦想就是有钱漂亮坐宝马,而她在追求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让我倒是另外撇了她一眼,是挺不同。想起了自己的梦想,真真是不一样。

梁越问我会许什么,我说,第一个愿望,希望有朵七色花。第二个愿望,希望阿拉丁神灯归我所有,想用就用。第三个愿望,希望自己梦想成真。

我想那头的她,该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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