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意
严言他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沈琅站在车门口不肯上车，严言回头奇怪地问：“怎么啦？”
沈琅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必须要先确定一下接下来你不会再做什么丢脸的事情了再上车。”
严言尴尬地抖了抖口袋里叮呤咣啷的二十四个一元硬币，再次发挥自己厚脸皮的无赖特性：“那啥，我之前没想到苹果要这么买的，现在也不晚么，咱再重新买一个去。剩下的钱就当咱今天的约会费用了。”
沈琅大略估计了一下买完苹果后的余额，皱着眉问：“你确定能用十几块在平安夜这一天跟我约会？”
严言再次尴尬：“虽然可能会有点朴素，但是相信我，可以的。”
沈琅本来都打算打道回府了，但不由得又对严言这个奇妙的提议感兴趣，所以还是松口了：“苹果不用重新买了，这个挺好的。我就期待一下你怎么用二十四块跟我约会吧。”
严言这次笑得自信：“没问题！瞧好吧！”
严言先是开车送沈琅去了“非我”，沈琅对这个伤心地显然没有好感，不愿意进去。严言握着她的手，目光真诚：“给我次机会，好吗？”
沈琅闭目，算了，被里面的服务员嘲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谁也不认识谁的。
进去后，果然又是那几个服务员，沈琅低着头，没说话。
其实她大可不必，今天店里人多，服务员都忙，根本顾不上看人，何况沈琅今天一改当日的高贵冷艳，变得清丽端庄，根本没人认出来。
严言把沈琅安置好后，按照她的喜好帮她点了一壶金柚子茶，微笑着对她说：“在这里等我两个小时好吗？我去给咱俩挣午饭钱去！”
沈琅愣住了：“啊？”
严言没作解释，只是走到门口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就见大堂经理领着他进了后厨。不一会儿，严言出来，已经将他早上穿的休闲单排扣风衣脱掉，单穿着里面的白色保暖衬衫，跟餐厅借了个黑色的小马甲，端着托盘，煞有介事地为客人端过去。
沈琅“噗嗤”一下就笑了，真没想到严言竟然用这种方法挣钱！不过，他这个样子，还真是帅啊！
似乎感应到沈琅愉悦的心情，严言往这个方向看过来，调皮地眨了眨眼，沈琅装作正在喝茶，掩住嘴角的笑意。
店里很多都是情侣或者一起结对外出的女孩子，对于店里突然出现的超级大帅哥，各位女孩毫不吝啬自己的荷包，纷纷加点饮料。由于只是上午，餐厅只开放饮品和茶点，沈琅注意到已经有很多女生为了欣赏帅哥而放慢了喝饮料的速度。
微微一笑，沈琅从包里取出常带的速写本，拿着笔，随意地勾画人物，不时端起茶杯啜一口茶。
严言高大俊美，兼之气质出众，为店里添了不少生意，服务员们都在一旁星星眼。两个小时下来，已经到了用餐时间，有人专门为了近距离欣赏帅哥而留下来吃饭，严言却到后面换了衣服出来，自己端着一杯绿茶走到沈琅对面坐下来。
众人疑惑中带着好奇，看到如此俊男美女，不由得遗憾哀叹，果然这世上帅哥都是名草有主的。
沈琅合上速写本，笑着调侃：“当男侍还过瘾吗？”
严言顺着接口：“还好，蹭饭嘛，总要有点诚意的。刚刚看你在画什么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沈琅把本子收到包里，摇头：“现在不行。”
严言也没追问，只是引开话题，跟她聊了起来。
“这个餐厅老板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今天我跟他说明来意，他就同意我在这里打两个小时的工就送我一份情侣套餐。等下我们上二楼的包间里去吧。”
沈琅很惊讶：“二楼是情侣包间？我一直以为这里的二楼和三楼都是不对外开放的。”
严言摇头，简单地解释：“二楼是包间，情侣包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用来聚会的大包间。三楼有几个会议室，用来商业谈判的，还有一些比较高级的供商业谈判后的会餐用的豪华套间。每一层的门都在不同的地方。一层因为是对大众开放的，所以跟普通餐厅一样。”
沈琅本来还想问三楼的门在哪里，但看严言并不打算说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两个人又聊了几分钟，严言就带着沈琅出了门。因为“非我”是在街角，所以他们绕到另一面从旁边的一家珠宝店的侧门进去，搭乘电梯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的布置十分平常，只是一些大方的暖色墙纸，两旁的壁灯倒是很精致。走进包厢的时候才发现内有乾坤。
这个情侣包厢的空间很大，最醒目的就是正中环形的米色皮质沙发和沙发中心圆形的餐桌。沙发上并排摆着两对可爱的情侣抱枕，桌布也是浪漫的爱心设计，简约而不失甜蜜。房间内的灯光被调节得十分暗昧，隐隐闻得到花朵的香味。靠近门右侧的地方摆着CD机和不同风格的CD，衣架上还有两套很复古的古时服装，沙发后摆着一张绣着翠竹的屏风。
服务员尽责地解说：“两位可以换上古装体验一下旧时的浪漫气氛。午膳半个小时后送到，请两位先换装。”说完，两个身穿古代衣裙的服务员抬上一个放满煮酒器具的小几就退下了。
沈琅不解：“还要换古装？这是这里的特色？”
严言摆弄着小几上的酒具，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选择包间的时候选择了‘青梅煮酒’的缘故。”
沈琅看着他熟练地使用那些器具，问道：“难道不同的包间内容还不同的吗？”
严言已经开始用小炉煮酒，回答的很漫不经心：“大部分一样，比如沙发、餐桌和CD机，只不过因为名字的不同里面会有一些特色的变动。你喜欢喝青梅酒么？”
沈琅看他的架势早就想问了：“没喝过，不知道。你会煮？”
严言偏着头对她笑了一下：“大学的时候被一个师姐拉着去学校的酒文化传播协会学了一年，懂一些。”
沈琅点头，问他：“一定要换那个衣服么？”
严言想了想：“不换也行的，看自己。不过我比较期待你换后的样子。增加情趣么。”
沈琅坐着无聊，就拿下衣架上的女装走到屏风后面去换了。
严言将小炉子里的木炭点燃，等火苗出来了，用手贴近炉子上方试了试温度，差不多时才将盛在青瓷小壶里的青梅酒用棉布包着架在炉子上。然后将两只古色古香的青瓷小酒杯放在两人的座位面前。
做这些的时候，严言的神色很闲适，动作优雅却不失潇洒，表情认真眼神却慵懒，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现代休闲装，绝对会让人错以为是魏晋时代的风流公子。
沈琅在里面唤他：“严警官，帮我从包包里拿一下那个布艺的发夹好吗？”
严言应了一声，打开沈琅的小包。沈琅的小包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包里放着一些必备的补妆用品、钱包和纸巾，只是东西比较少，看得出平时并不是热衷于化浓妆的人。严言是在夹层里找到那个浅蓝色的布艺花朵发夹的，令他意外的是，夹层里还装着一个较薄的速写本、一个小备忘录和一支黑色水笔，还有一支很大众的商务智能手机。看得出是个在细节上很严谨认真的人。
其实严言很想打开速写本看看沈琅刚才画了什么的，奈何怕惹怒人家，挣扎许久还是决定不看了，安慰自己反正迟早会看到的。拿着发夹走到屏风前，手探出去：“你的发……”
“夹”字还没吐出来，就被在里面等得不耐烦跑出来的沈琅给震住了。
仿唐的低胸牡丹刺绣水红色裹胸长裙，一根宽约半寸的红色锦带绑于裹胸上，妩媚的双层桃色纱质宽袖外衣自然地垂坠下来，仍旧能清晰地看见如雪的肌肤。
这一身充满了诱人风情的纱质仿唐女式大袖衫将沈琅今日精心化了淡妆表现出的清丽气质完全压了下去，秋水一般的双瞳，挺秀的鼻梁，天生泛着淡粉色的嘴唇，还有由于没有发夹约束而散开的黑色长发，真正的眉目含情，妩媚惑人。
严言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种美是可以夺去人的呼吸的！
沈琅对自己现在的魅力丝毫没有察觉，自然地接过严言手中的发夹，低头将两侧的长发拢到后面夹住，嘴里问着：“菜还没上来？”
正说着，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先生小姐，现在可以上菜了么？”
沈琅理了下头发，向桌子走去：“请进吧。”
门被打开，严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扣住沈琅的手腕，将她反手勾回来，一个回旋，将沈琅牢牢地扣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锁着沈琅的后腰，贴着屏风的里侧相拥，将服务员的目光隔绝在屏风之外。
一瞬间，呼吸相闻。
